“康乐”养老院坐落在城市边缘一个略显萧索的街区。灰色的三层小楼,墙皮有些剥落,院子里几棵老树在湿冷的空气中无精打采。与其说是“康乐”,不如说更像一个被时光遗忘的、安静等待终点的驿站。
林凡的车刚在院门口停稳,养老院的负责人——一个身材微胖、穿着不合身西装、脸上堆着职业化笑容的中年男人就匆匆迎了出来,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警官!张队长!你们可算来了!陈老太太这事…唉,真是飞来横祸,我们责任重大啊!”负责人搓着手,语气里满是惶恐和急于撇清关系的急切,“我们一首照顾得很好的!老太太虽然糊涂,但很安静,从不乱跑!谁知道三天前晚上,值班护工小刘就打了个盹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院门都是锁好的!我们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差掘地三尺了!报警也报了,监控…咳,我们这老楼,就大门口一个监控,还…还正好那几天坏了在修…”他语速飞快,眼神闪烁。
“带我们去陈老太太的房间,还有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林凡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好好好!这边请!”负责人连忙引路。
陈母的房间在一楼走廊尽头。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旧衣柜,一张小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老人特有的气息。床铺整理过,但枕头上还残留着微微凹陷的痕迹。窗户紧闭着,插销完好。
“就是这里。最后看到老太太是在晚饭后,护工推她回房的。”负责人指着房间。
“那个值班护工小刘呢?”林凡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窗户和门锁。
“她…她吓坏了,请假回家了。我马上叫她回来!”负责人擦着汗。
“不必了,把她的住址和联系方式给我。”林凡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床脚靠近暖气片的地面上。那里有一小片不起眼的灰尘,灰尘上似乎有几点极其微小的、暗红色的碎屑,像是某种干涸的颜料或…蜡?他不动声色地蹲下身,用镊子小心地将那几点碎屑夹起,放入证物袋。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声。一个穿着朴素护工服、看起来西十多岁的女人,红着眼睛站在门口,怯生生地看着里面。“王…王主任…我…我能进来吗?我来收拾一下陈姨的东西…”她声音哽咽。
“你就是负责照顾陈老太太的护工?”林凡站起身,看向她。女人点点头,眼泪又涌了出来。
“陈老太太平时有什么特别的习惯吗?或者,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林凡的语气放缓了一些,但目光依旧锐利。
护工抹着眼泪,努力回忆:“陈姨…她老年痴呆很严重,基本不认识人了。平时就喜欢一个人坐着发呆,或者睡觉。特别安静。要说异常…大概就是…大概十天前?她好像…好像特别害怕什么东西。有几次晚上,我听到她在房间里发出很轻的、像是…像是倒抽冷气的声音?像是被吓到了。我问她,她也说不清,就是指着窗户外面,含含糊糊地说…说‘虫’…‘虫叫’…”
“虫叫?”林凡的神经瞬间绷紧。“什么样的虫叫?具体什么时候?”
护工努力想了想:“就…就是晚上,很安静的时候。我也没太听清,可能…可能是蟋蟀?或者…蝉?夏天是过去了…但她说的时候,脸上很害怕的样子。”
蝉!
林凡和张峰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是蝉!
“还有别的吗?比如,有没有陌生人来看过她?或者,她有没有收到过什么东西?”林凡追问。
护工摇摇头:“没有陌生人来看过。陈姨的儿子,陈法医,倒是经常来,很孝顺的。东西…哦,对了!大概一周多前,陈法医来的时候,带了一个挺旧的小木盒子,说是陈姨以前的老物件,给她放床头,让她看看或许能想起来点什么。陈姨好像挺喜欢那个盒子,一首摸着。”
“盒子?”林凡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样的盒子?现在在哪?”
“就是一个…深棕色的小木盒,方方正正的,上面好像…好像刻着花纹?”护工比划着,“就放在她床头柜上…咦?”她走到床头柜边,柜子上空空如也。“不见了?奇怪…我记得就在这里的啊…”
林凡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锋利。他猛地看向养老院负责人:“三天前陈老太太失踪的时候,这个盒子还在吗?”
负责人一脸茫然:“盒子?什么盒子?没…没注意啊…”
“查!”林凡的声音冷得像冰,“立刻封锁这个房间!所有陈老太太的私人物品,包括那个失踪的木盒,给我列详细清单!张队,派人去陈明家,找!看有没有一个深棕色、刻着花纹的旧木盒!同时,调取养老院附近所有道路,尤其是三天前晚上的监控!范围扩大!一辆车、一个人影都不能放过!”
他走到窗边,再次检查紧闭的窗户和插销。完好无损。他又蹲下身,仔细检查窗台内外。窗台外侧的灰尘上,没有任何攀爬或踩踏的痕迹。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窗户下方靠近墙根的地面上。那里有几片枯黄的落叶,在湿冷的空气里显得格外萧索。
“负责人,”林凡站起身,声音低沉,“养老院后面,是什么地方?”
负责人愣了一下:“后…后面?就是一片老旧的居民区,再过去点…就是以前的老工业区了,都拆得差不多了,很荒的…”
“带我去后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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