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闲俯身凑近，压低声音，带着点小恶魔般的笑意：“李萌老师，你也不想……待会儿就这样衣衫不整、步履蹒跚地走进餐厅，成为全场焦点吧？万一明天再上个‘神秘女子被抱进高档餐厅，疑似XX’的三流小报头条，啧啧……”
李萌被噎得够呛：“……那，那咱换个平价点的店？”
“别麻烦了，就当是感谢你之前给我补课的小礼物吧。”郑闲动作麻利，己经挑了双顺眼的高跟鞋递过来，让她试试大小。
“心意领了，真不用这么好的！”李萌苦口婆心劝道，“你才多大啊，别学人家乱花钱，过日子要精打细算……”
“萌萌老师~”郑闲拖长了调子，瞬间切换成“弱小可怜又无助”模式，还夸张地甩了甩胳膊，“抱着您走了这么久，我这胳膊都快不是原装的了……您就行行好，饶了我吧，就别让我再抱着您，满世界找鞋店了行不？”
李萌瞅着他那副“胳膊快断了”的演技（她严重怀疑水分超标），再看看自己那只“战损版”高跟鞋，深深叹了口气。
得，这“礼物”是躲不掉了。
她无奈地接过新鞋，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响得比鞭炮还欢：这鞋得多少钱？回头得送个啥等价的东西还回去？可不能让自己的学生吃亏……
唉，她和郑闲之间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师生情谊”，真是越来越像一团理不清的毛线球了！
关键是，她自己心里门儿清，知道他们两个恐怕很难有个顺顺利利的结局。
所以，她压根不想像恋爱中的小女生一样，稀里糊涂就收下这份心意。
琢磨着回个等价的礼物，本质上，就是想跟郑闲划清界限，婉拒对方。
“萌萌？”
突然，李萌的堂姐，李晴的声音像颗小炸弹般从不远处投了过来。
“呀，这就是你的男朋友关木吧？”李晴挽着老公，笑盈盈地走近，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正给李萌穿鞋的郑闲。
“哎哟，你男朋友给你准备的情侣礼物还蛮不错的嘛！”她指的是郑闲手里那双新鞋。
“咳咳，不是你想的那样……”李萌试图澄清。
“嗯？”李晴眉毛一挑，打断她，“如果是第一次送的礼物的话，虽然鞋子怪怪的……但也算定情信物吧？”
她故意逗着堂妹，促狭地笑。
“这、这真不是定情信物！”李萌连忙否认，脸有点热。
“哎哟，我懂啦~”李晴一副“过来人”的表情，看向郑闲，“小伙子啊，姐姐教你一招。送女人定情信物呢，得送手表啊、手链、或者耳坠什么的。小巧精致，有心意！鞋子嘛……难道寓意是‘想跟你一起走下去’？也行吧！”
“谢谢姐姐指点。”郑闲从善如流地笑了笑。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以后早晚都是一家人嘛！”李晴笑得像只八卦的猫，“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小情侣啦！萌萌呀，姐姐我可等着喝你的喜酒哦~”
说完，作势要走。
“姐！你误会了！”李萌急得差点跳脚，“他是我学生！我路上鞋子坏了，是他把我送过来的！我们真没关系啊！”
她可不想这误会再发酵下去，怕哪天败露了，毁了郑闲的名声。
“哎哟，我懂的~”李晴回过头，一副“我都明白”的表情，“以前他是你学生，你教他数学。如今人家小伙子都大学毕业工作了，回家吃完饭了，你还‘教数学’是吧？”她特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眼神暧昧，“想想就很浪漫呢！其实没关系的嘛，他都毕业了，师生关系早结束啦~”
说完，挥挥手，潇洒地挽着老公走了。
李萌原地石化。
很好，误会不仅没澄清，好像还从“疑似情侣”升级成了“多年地下情终见天日”？
不久之后，某家餐厅角落。
光线稍暗，但胜在僻静无人打扰。
李萌穿着郑闲送的“烫手山芋”，跟着他在角落落座。
“可以喝酒吗？”郑闲问道。
“当然，来一点就好。”李萌点头，正好需要点酒精压压惊。
郑闲熟练地点菜，顺便要了瓶红酒。
“哎……”李萌望着桌上的红酒杯，忍不住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目光有点放空。
“怎么了？”郑闲笑着看她，明知故问。
“没什么。”李萌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
说实话，跟郑闲在一块的时候，轻松愉快，她确实挺开心的。
心里那点好感，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但横在中间的那道坎——师生的身份，社会的眼光——让她实在不敢往前迈。
维持个亦师亦友的关系挺好，真要逾越了，那舆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甭管哪个年代，哪个地方，师生恋这话题，总是自带“腥风血雨”体质。
搞不好，她这“老牛”还得被当成勾引“嫩草”的“反派”，被人家家长指着鼻子骂。
三十出头了，好不容易遇见个让她心湖微漾的，结果……啧，这剧本拿的，怎么就这么像“有缘无分”的苦情戏呢？
“以后的补课取消，你的成绩足够好了。”李萌放下刀叉，语气轻松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别说重点大学，就算清北，我看也问题不大。”
她顿了顿，目光首视郑闲：“至于假扮男友这事……到此为止吧。一个谎要用无数谎来圆，迟早穿帮。后续我来处理，你不用管了。”
她还是决定独自面对父母的“催婚火力”，保全学生的名声。
“行。”郑闲答得干脆利落。
“还有，”李萌的教师雷达瞬间启动，指着桌上的红酒，“把这酒退了。你现在这年纪喝酒，太早了。”
她现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用老师的身份“镇压”郑闲了，“而且，影响明天学习。”
“服务生，麻烦退下酒。”李萌扬声招呼。
服务生挂着职业微笑走近，眼神却透着“别给我找麻烦”的潜台词：“女士，这恐怕不行，餐厅规定……”
他话音未落，郑闲己经默契地接上：“对吧？规矩就是规矩，开了口子不好办。”
“是的先生，非常抱歉。”服务生心领神会，立刻站队。
“啧，这么麻烦？”李萌蹙起秀眉。
郑闲嘴角微扬，藏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服务生麻利地将红酒瓶往桌上一杵：“那……现在帮您打开？”
“有劳。”郑闲点头。
随着“啵”的一声轻响，木塞被拔出。
深红的液体缓缓注入两人的高脚杯。
“仅此一次！”李萌瞪着他，试图用眼神钉死他任何不轨的念头。
“下不为例，李老师~”
郑闲拖长了调子，笑容无害得像只刚偷到鱼的猫。
一旁的服务生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射，内心弹幕狂飘：现在的情侣play都这么硬核吗？角色扮演到老师学生了？玩挺花啊！
“下次让我逮到你抽烟喝酒，”李萌板起脸，试图找回师道尊严，“检讨书，一式三份！没商量！”
“我向来是三好学生，烟酒不沾……呃，烟是不沾的。”
郑闲一脸真诚，巧妙地避开了“酒”字。
李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只能送他一个巨大的白眼。
这时，另一位服务生端着午餐适时出现，解救了这微妙的气氛：“请慢用。”
“这不正好嘛，”郑闲举起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晃动，“庆祝我联考全区第一！干杯？”
“恭喜你。”李萌也举起杯，语气软了些，“但还是那句话，以后精力要用在学习上，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比如早恋。”
“怎么会呢~”郑闲抿了口酒，眼神若有似无地飘过李萌，“我对幼稚的小女生，没兴趣。”
李萌的脸颊“腾”地一下染上红晕，像被红酒熏着了。
她强装镇定：“谁都不行！这种事，等你上了大学再说。现在太分心！”
“嗯嗯嗯~”郑闲点头如捣蒜，笑容灿烂，“那就等大学呗，我一点儿也不着急。”
李萌：“……”
堂姐那句“毕业了就没师生关系啦”的魔音，此刻在她脑子里立体声环绕！
她感觉堂姐不是助攻，是来埋雷的！
两人杯子轻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酒液入喉，李萌小声嘀咕，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也不行。”
“嗯？”郑闲挑眉，一脸“无辜”的诧异，“李老师你在想什么？你怕是想多了吧？”
“呃…我、我没乱想！”李萌瞬间低头，耳根都红了，声音细若蚊呐，“你怎么又知道我在想什么……”
心底那点小小的失落感，像气泡水里的泡泡，咕嘟咕嘟往上冒。
“看李老师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郑闲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促狭，“难道您连我猜您心思这事儿，都看透了？”
这话说得云山雾罩，暧昧又狡猾，让李萌心里的小鹿又开始瞎撞，偏偏抓不住把柄。
她只能祭出终极武器：“是呀是呀，我怎么知道呢？我只知道明天回学校，某人得交一篇——一万字的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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