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厚重的闸门落下，挡住了外面即将破晓的天光。
夜欢深深的看了奔跑过来的林曦一眼，将水管猛的向前抛去，随后转身。
“主控室！”他对几人大吼道。
几人且战且退，最终退入了污水处理厂的主控室里。
夜欢关上门，秦小婉搬来一个沉重的设备抵住门板。
门外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
“他们暂时进不来。”夜欢喘息着说道。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
夜欢因为过度用力，肩膀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秦小婉默不作声的撕下一根布条把军用匕首缠在手掌上。
“为什么？”夜欢盯着林曦。
林曦沉默了一下，这个为什么包含了很多含义。
为什么陈锐会关上闸门，为什么要坑害前来相救的队友，又为什么林曦会回来和他们共进退。
“我相信只要我们今日不死，你的问题自然会有答案。”
夜欢点点头，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
“放心吧，我没有预见到自己的死亡画面，今天谁也收不了我。”
外面的脚步声不再响起，突然有了一阵诡异的安静，众人知道这是进攻的前兆。
夜欢在超维视角下看到外面的士兵似乎在和某人通话。
就在几人凝神戒备的时候，身后控制台上的老式对讲机“滋啦”一声亮起了红灯。
“曙光会的朋友们，我是蓝旗生物科技特殊作战部门负责人周卫国。”
对讲机里的男声沉稳有力，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夜欢眯起眼睛，这种正式番号通报意味着对方要谈条件了。
“你们没有退路了，给你们三分钟考虑投降。”
周卫国继续道：“我以个人荣誉保证，配合研究者将获得最优待遇。”
真是老套的台词啊。夜欢走过来按下对讲按钮。
“最优待遇？指的就是被你们的孙博士活体解剖是吗？”
对面沉默了三秒，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无奈：“如果你是掌权者，你会怎么做？任由每天的尸体堆积如山？”
“知道全球人类的存活率吗？不到万分之五！每过一分钟，外面就会有一百多人因为噬元蠕虫死去……”
“周先生。”林曦突然问道：“我想知道作为你们的实验体存活率是多少。”
又是一阵沉默。
“我想你们并不知道现在的世界局势。”
周卫国沉声道：“北大西洋联盟成立了普罗米修斯计划，正在做和我们同样的事情。如果西方率先获得成功，那对我们来说将是更具毁灭性的打击。”
“我想，任何一个国人都不想再次看到被入侵吧？”
夜欢的目光扫过主控室，最终落停在了墙上的排水系统示意图上。
突然他眼睛一亮，超维视角开启，瞬间锁定了控制台后面的一个位置。
然后他笑了：“周先生，你一定听过电车难题吧？”
“扳道工凭什么决定哪条铁轨上的人该死？你们拿免疫者做实验时，问过他们愿不愿意当那‘必要的牺牲’吗？”
“幼稚！”周卫国喝道：“非常时期……”
夜欢打断他：“非常时期才要守住人性的底线！否则和噬元蠕虫有什么区别？！”
滋——
对讲机内的声音消失了。
夜欢知道谈判己经破裂。
“跟我来！”
他窜到控制台的后面，找到地面上的一个排水格栅，用力拉起，露出下面黑洞洞的水面。
“从这里向西首通外面的河道，长度大约120米。”
“全部是水下。”林曦皱眉道：“我们怎么呼吸。”
夜欢从腰带里拿出一个药盒，把里面的胶囊药品分给众人。
“军用应急氧气胶囊，含一颗可维持三分钟。”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木门被机枪扫出一个大洞，几颗催泪瓦斯扔了进来。
“走！”夜欢率先跳进了洞里。
这处排水井里并非是静水，而是裹挟着工业废料和腐烂物体的湍急暗流，在这种水下睁眼变成一种危险的事情。
最先下水的夜欢立马发现了这个危机，他连忙接应跳下来的几人手拉着手，自己闭上眼睛开着透视挂在最前方游动。
好在是身后的水流加速了他们的前进。
可饶是如此，在进行了不知道多久后，夜欢发现氧气胶囊己经耗尽，就在几人接近极限时，超维视角下前方的水流变了颜色。
夜欢一喜，前面就是正常的河水了！
他奋起余力将身后几人一起拽了出来。
“哗啦——”夜欢猛地冲出水面，大口喘息着。
在他身旁，林曦、秦小婉和另一个免疫者也陆续浮出水面。
远处，蓝旗生物的建筑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
西人冲进体育场内，发现早己人去楼空。
林曦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林葵留下的暗号。
“他们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基地，原春光纺织厂。”林曦对夜欢说道。
夜欢点点头，突袭蓝旗生物失败，这个地方就己经不安全了，转移才是正题。
“走！”
几人又消失在晨雾中。
“小葵，吃点东西吧。”苏芮拿着一盒热好的肉罐头递给林葵。
林葵摇摇头，双手无意识的摸着一个桔色的发卡，那是林曦的。
“会长说了，等我们休整好就会去打探情况。”
苏芮安慰林葵道：“放心，你姐姐是觉醒者，就算被俘暂时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当初你被抓不是也被救回来了吗？”
林葵依旧没说话，但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知道这次不同了，全员出动都铩羽而归，此时蓝旗生物那边一定有了更多的准备，救人谈何容易。
苏芮见状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劝说。
陈锐在不远处吃着一份单兵口粮，时不时的看向林葵，目光闪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上方出现了一阵异响，等他抬头观察的时候，原本头顶高高悬吊的纺织机零件向他轰然砸落。
陈锐一惊，连忙向前一个翻滚躲了开去。
就在他刚想站起身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前。
同时一把枪贴在他的额头上：“惊喜吗？陈会长。”
一起落到地面的还有林曦和秦小婉。
“姐！欢哥！”
林葵爆发出惊喜的叫声，猛的向林曦扑了过来：“你们没事！呜呜呜……”
她扑到林曦的怀里放声大哭。
其他人的表情则是惊疑不定。
“夜欢，你在干什么？”老吴大喝道：“把枪放下！”
另外几个人也隐隐的围了上来。
夜欢扫视了一圈后低头看着陈锐：“看来陈会长没对你的队员们说实话呀。”
他玩味的勾起嘴角：“让我猜猜你是怎么讲的故事。”
“你肯定会说，我们在污水处理厂遭遇埋伏，你启动闸门是为了阻挡追兵，但闸门失控，你救援不及，对吗？”
“可是陈会长啊，能融毁闸门控制器的人，当时除了小葵就是你。
而你作为曙光会的会长，断然不会坑害队友的，那做这件事的就只有小葵了。”
他转过头看着和姐姐抱在一起的小葵说道：“没想到小葵是一个连亲姐姐都要算计的女孩子。”
夜欢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像一记记重锤敲在陈锐的心头，他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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