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
旭日东升人己醒,朱颜犹在,坐等盼花开。
蜡炬成灰红灯暗,朱唇未曾有人尝。
昨日洞房花烛夜,合卺斟满,晨光荡涟漪。
红枕鸳鸯在秀床,一人空守百悦房。
冰花儿己经醒了,看着初生的太阳,看着那斟满的酒杯,看着自己这冰冷的秀床,作为昨日的新娘,自己的大婚册封之日,一个人过夜,说起来还是比较失败的。宫,就是这样的。一入宫门深似海,无论是勾心斗角还是尔虞我诈,还是这太后如农家婆婆般的田园生活,没有了恩宠,这生活,就是自己。虽说这后宫告诉自己,不需遵循规矩,但是还是有制度的,只有皇后有满床红妆,洞房花烛的待遇,是皇上的结发之妻,其他妃子都没有这个,至于什么时候皇上能来,那就看天了。
“小主,您醒了。”一个丫鬟看见冰花儿醒了,端了一盆水进来。
“你是?”冰花昨日吃完回来的时候有些累,等了半晚也不见皇上来,沉沉的就睡去了,不记得这些丫鬟的样子。
“回禀小主,奴婢是皇后差来伺候小主的,我叫春花,在小主没有熟悉宫内路径之前,我们都在,小主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就是。”春花把水放在凳子上。
“小主请用”说着就端过来一杯茶,供冰花儿漱口用。
冰花儿梳洗打扮完毕,出门看看天。这北方的天,还真的是,刚才还艳阳高照,这一会,就阴雨绵绵,竟下起雨来。北方的雨和南方的雨不一样,来的更热烈些。南方的雨,细细的,绵绵的,丝绸般的感觉,打在身上像是在抚摸。这北方的雨,跟北方的人一样热烈,一滴是一滴,从不纠缠,打在身上,像是拍打,让人不禁打个寒颤。热烈的雨,热烈的日,来的猛烈,去的也迅速。一瞬间,就像吃了蜜糖的娃娃,笑开颜。这热烈的太阳,暴晒着,有种独特的味道,是泥土味。在太阳的热烈照射下,这味道,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说不出来的舒服,人舒服,事就好办。冰花儿刚才看见春花还在想跟自己来的那些姐妹,有的身首异处,有的不知去向,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还活着吗?这天也放晴了,心情也好了。
“春花,那些贡品都放在何处,带我去,我要挑些礼物给太后,皇后和贵妃。”冰花儿知道自己的洞房花烛己经不在了,但是生活要继续,自己在这后宫,就是这家的一份子,关系还是要搞好的。
“在厢房,小主。”丫鬟回道。
“你叫什么?”冰花儿一看,回她的不是春花了。
“回小主,我叫秋月,跟春花一起来伺候小主的。”
“春花秋雨,好名字,带我去吧。”冰花儿念着她们的名字道。
秋月带着冰花儿来到厢房,这大箱子小箱子,堆了一屋,可能是昨天册封之前送来的,冰花儿吃完饭回来己经很晚了,没有她的话,谁也不敢收拾这些。
“把这些都打开。”冰花儿让秋月把箱子都打开。
这不开不要紧,满满的都是珠宝,也许并不是全是贡品,也有皇上的赏赐,并未写到诏书里。冰花儿开始挑选礼物。
这送礼物这种事情,一定要投其所好,东西不一定值钱,但是一定要喜欢才行。皇后,贵族之女,温文尔雅,礼物比较好选,选了一对玉镯,通体碧绿,水头很足,彰显贵族之气,皇后应该识得。至于贵妃,蛮族公主,喜欢骑射,冰花儿有些犯难,这都是金银玉器为多,没有什么适合她的。正犯愁,秋月打开了一个箱子,冰花眼前一亮,这箱子里都是铁器,里面有一把匕首,外面镶满绿宝石,冰花拿在手里,抽出匕首,感觉一股寒气逼人,虽然不太懂兵器,但是这感觉,很不错,贵妃应该能喜欢。可送太后什么呢?这一箱子铁器,本来冰花儿都放弃了,结果偏偏在这箱子的角落发现了一个农具,是镐头。冰花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两国进贡,居然出现一个镐头。她顺手拿起镐头,这才明白,原来真的不一样,虽然没有说明,但是从小在农家长大的冰花儿见过很多镐头,这镐头用的金属,跟平常用的不一样,很轻很薄,但是又给人一种很结实的感觉,不知道是金属不一样,还是工艺不一样。既然太后喜欢农家院,那就这个了。冰花儿选中了三个礼物,让春花秋月带着,往太后的住处去。
刚转过几道弯,在一个假山后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冰花儿并不知道这后宫的男子都是谁,能来到这的估计都是皇亲国戚。
“你不是那晚……”男子看见冰花儿大吃一惊。
“你……”冰花儿看见男子也略显惊讶。
“大胆,你是何人,敢冲撞了静妃娘娘,还不跪下。”春花也不识得此人,遂上前呵斥。
“静妃娘娘?”那人一听春花此话,又是一惊,赶紧跪下。
“微臣胡中拜见静妃娘娘,不知娘娘身份,冲撞了娘娘,还忘娘娘……”这赎罪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那人就晕倒在地。
“喂,你干什么。怎么这就吓晕了。”春花看见他一个堂堂大男人,就一下就晕了,也是很无奈,这什么官,不穿官服,还被一个丫鬟给吓晕了。
冰花儿认出胡中,就是那晚曾经帮助过自己的那位公子,虽然不是胡中救了自己,但是他也变相的拖延了时间,给自己机会去逃跑躲藏,还害的他被黑衣人袭击了,但是这个事情,冰花儿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胡中也没说。
“他是有点暑气上头。”冰花儿上前查看。
“娘娘,我要叫太医吗。这个人我没见过,应该不是后宫的。”春花看着胡中道。
“你去找点水来,把他扶起来。”冰花低头一看,自己当晚掉落的香囊被胡中带在腰间。
趁春花去取水,她拿起香囊在胡中鼻子下转了几圈,胡中居然醒了。
“谢娘娘救命之恩。”胡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晕倒了,但是隐约间看见冰花儿拿着香囊给自己闻。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重油的食物?”冰花儿见胡中醒了,问道。
“你是谁啊?”丫鬟这嘴向来不饶人。
“春花,莫要怠慢了这位大人。”
“下官胡中,五品在京行走,今晨宰辅命我去翰林院做侍讲,我是进宫来跟皇上述职的,无意间冲撞了娘娘,还望娘娘赎罪。”胡中本以为那日见到的冰花儿是狐仙,今日得见,比那日更美,自己还带着她遗落的香包,这事如果张扬出去,自己刚刚搏来的仕途,就要前功尽弃。
“胡翰林,快快起来,快去皇上那吧,你定是吃了什么重油的食物,才会在烈日下晕倒。无碍就好。”冰花儿也不想多做纠缠。
“恭送娘娘。”胡中深施一礼,看着冰花儿远去的背影,伸手摸了摸香包,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娘娘,您还会医术?”丫鬟好奇的问冰花儿。
“哪里有什么医术,早年间,在民间,常有疾苦百姓没饭吃,突然发迹,会吃些重油的大肉,赶上日上三竿,暴晒很容易就晕倒了,喝点水休息一会就好了。”冰花轻描淡写的说道。
“娘娘果然厉害。”丫鬟带着冰花儿朝太后寝宫走去。
他们不知道,冰花儿那香包,是用各种香料调制而成,里面有很多能解瘴气的草药在里面,南方瘴气多,人们都常备这个在身上,遇瘴气可解,平日闻也能清脑宁神,刚才就是这个作用,才使得胡中清醒,如若让他自己醒来,不知道要多久。
一众人来到太后的小院,恰好皇上也在,胡中也在。众人施礼分别落座。
“花儿啊,你这么早就来给我请安啊。”太后看着这新儿媳妇这么早就来请安,就知道,昨夜,皇上肯定没去过夜。
“臣妾还顺便给太后带了一个小礼物,愿太后喜欢。”冰花儿这声音,嗲起来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你这初来乍到的,还给我送礼物。”太后想着,你那点封赏都是昨日才得到的,孤独一人还送礼,能有什么。
冰花儿拿出了镐头,送予太后,此镐头一出,众人先是一惊,转瞬间又是一惊。这第一惊,没有一个人想到,堂堂绥国公主要送给大周太后一个镐头。但却没人知道,太后看见却喜欢的不得了。这第二惊,大家看见这镐头的材质的时候,着实惊讶,这镐头,又薄又轻又结实。皇上和胡中是懂得工艺的,一看这镐头,二人惊的不行。
冰花儿只知道贡品里有金银珠宝,他不知道,贡品里不止有金银珠宝,还有地方的工艺,里面有说明,只是劫匪把东西弄散,不知去向,才阴差阳错的把这镐头送予太后。这属于两国之间技术的交流,是文化贡品,也是两国交往的一部分,先进的东西互相分享,互相进步。
“娘,静妃有心了啊,居然知道你喜欢这些农具。”皇上看着那镐头对太后说。
“我这儿媳,甚是聪慧,将来诞下一男半女的,也一定是个聪明蛋。”太后看着冰花儿也非常喜欢。
“皇后设宴在她那里,大家都去吃个饭,认识一下自家人,你们先聊,我去朝堂。”皇帝说着就要走。
众人起身刚要恭送。
“娘,你不如把这个镐头送给儿子,我放在塌上,也好警醒一下,不忘当年耕种的苦。”皇上竟然管太后要镐头,这一个镐头,居然还成了香饽饽。
“你啊你啊,要不是这乱世,你也是个好庄户,拿去吧。”看的出来,太后还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儿子的,毕竟这是她唯一的孩子。
“那我拿走了,你们去皇后那吧。我一会就去。”皇上拿着镐头走了,胡中跟在后面也走了,很想回头看一眼冰花儿,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铮铮铮铮,兵器的击打声永远都是这么的悦耳。
一个少年手持一柄剑,正与人打斗。这少年一柄剑舞的呼呼生风,上下两路攻击,中间防守,滴水不漏。对方明显也是个练家子,开始还顾忌怕伤到少年,稍有忍让,几招过后,发现少年剑法纯熟,自己需尽全力方能应付,几个回合下来,后背己经湿透,如若不是比武切磋,自己身上没有血窟窿也得有几个血口子。
“二皇子,二皇子。”一个家丁跑来喊住了少年。
少年收剑势,退出圈外,收剑入鞘。
“今日就到这里吧,承让了,师傅。”少年与对面那人拱手谢过。
“二皇子承让,改日再切磋。”那人收剑入鞘,边走边想,这要不是来人叫住,不出十招,自己就落下风,还什么师傅,皇子就当自己师傅了。
“什么事,喊这么大声。”二皇子看着跑过来的小厮道。
“宫里差人来请二皇子去皇后宫中赴宴,家宴。”小厮与皇子似乎很熟悉,也没有很多礼数。
“家宴,可有说什么?”二皇子问小厮道。
“我与皇后宫中那丫鬟相熟,说是绥国和亲公主昨日被皇上册封静妃,今日家宴。”小厮边说边挠头。
“小五,你可以啊,居然还跟皇后娘娘宫中侍女相熟。”二皇子打趣道。
“二皇子,那是我同乡。不要说笑。”小五有点羞涩。
“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怎么不知道你家乡在哪里。”二皇子得理不饶人。
“二皇子,你……”小五确实数不过二皇子。
“哈哈哈,看你那样子,赶紧收拾一下,给我沐浴更衣,早去早回,最不喜欢这种宴会了,还是在家独处来的愉快。”二皇子把剑扔给小五,起身回去沐浴更衣。
皇后寝宫
今日寝宫很是热闹,有乐队奏乐,还有舞姬跳舞,正在演练。大厅中按照尊卑次序,每个人一个桌子,侍女们正在摆放餐具酒具。
不多时,一切妥当,众人也都到了。纷纷给太后及皇后请安。
“皇奶奶吉祥。”
“母后吉祥。”
“贵妃娘娘吉祥。”
“母后吉祥。”
请安过后,众人落座。
“今日家宴,让你等识得,昨们父皇册封绥国南阳公主为静妃,以后你们就多了一个娘娘了。”皇后对众人说着,起身走到冰花儿面前拉着冰花的手。
“来,妹妹,我给你介绍一下家里人。”皇后带着冰花向席间走去。
“这是吾儿季昭,皇长子。”皇后介绍着自己的儿子。
“静妃娘娘吉祥。”大皇子跟冰花儿施礼。
“大皇子不必多礼。”冰花儿还礼。
“季竹呢,怎么没来?”皇后看见三公主的位子空着,问大皇子。
“谁知道又跑去哪里玩了,我这个妹妹,她不想让人找到,谁也找不到。”大皇子看着空着的座位道。
“随她去吧,疯丫头。”皇后说着拉着冰花儿又往前走。
“这是三皇子季默,月儿的儿子,昨日己经见过贵妃了。”皇后回头跟冰花儿说。
二人相互见礼。
“你母后呢,怎么没来。”皇后没看见达月儿,问三皇子。
“禀皇后娘娘,母后昨日饮酒过量,今日有些头晕,应该会迟些来。”三皇子向皇后施礼道。
“月儿这蛮劲儿啊,什么时候能收敛点,还好默儿乖巧。”说着带着冰花儿继续往前走。
“妹妹不必介意,这月儿,蛮族散漫惯了,太后也不管她,就任由她玩耍,不拘小节。”皇后带着冰花儿走了一圈,合着,这家宴,就来了两个皇子,其他人都不知去向。皇后也习惯了,也没多说。回到座位,向太后施礼,太后一摆手。
“开宴。”一个太监喊道。
跟着声音,一众宫女端着吃食,放在桌上,一盘鹿肉,一碗汤,一些不常见的瓜果,一个酒樽还有几个小菜,每桌后面站立一人,为桌前之人斟酒,无论有没有人,侍者都在。乐队也开始了奏乐,舞姬随着乐曲翩翩起舞。后面一排编钟,按照十二律由低至高依次为“黄钟”、“大吕”、“太蔟”、“夹锺”、“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和“应钟”摆开,阴阳各八音,一人在有条不紊的敲击着。后面的琴瑟和鸣也颇具特色,这皇家的乐团就是不一样,主打一个全面。
“都来了啊,我来晚了。来晚了。”皇上边说边走进门。
大家纷纷准备行礼,皇上手一挥示意一切继续。众人归坐,皇上旁边还跟着一个少年,皇上落座后,少年过来跟太后皇后及众人施礼。
“不要怪骞儿,他进宫恰好被我碰见,我拉着他不让走的。”皇上这是怕太后和皇后等人怪罪少年,说话为他解围。
“快落座吧,今日家宴。我们共饮一杯,愿我们的太后长命百岁,大周国泰民安。”皇上说完端杯一饮而尽。
众人举起杯,也是一饮而尽。
“太后长命百岁,大周国泰民安。”
冰花儿不知道这少年是是谁,就悄声问侍女。
“此人是谁?”
“这是二皇子季骞。”侍女悄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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