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门关
奎门关,大周之东,太阳升起的地方。奎,二十八星宿之一,主文运,起名为奎,期待当地少战多文,人才辈出。东出奎门为兰江下游,以水为界,后面群山,无人居住。这兰江是串联绥国,大周,漠北的重要水路,最繁华的码头在昌州,而这奎门关的繁华跟昌州比不了,但是也别有一番自己的风味。因为是水路,奎门关又在水之西,这里虽然隶属大周,但是在防御之外,属于登陆作战缓冲区,没有固定水寨码头,多少有点三不管的意思,南来北往的商船,走私,都原意在这里私下交易,岸边也逐渐的形成了小规模的集市,作为商船栖息之地,南方与漠北的物资交流,就在这里,只要是没有大规模的杀伤,关里的官军是不会贸然出来管理的,这里没有官军,没有官府,只是有着自己的江湖规矩。相对北方的日月关,这里不用重兵防守蛮族,人们生活比较随意。蛮族善骑射,不善水,所以,奎门关与其说是防守兰江,不如说是兰江后面的群山,挡住去路,没有开疆拓土的必要,到此为止而己。作为早期京城的发源地,这里多以渔民和耕种为生,一条兰江,养育着无数大周子民。
出京城往东,郑郡,季骞和小五,没有在郑郡停留,首奔奎门关。一身布衣,虽然带刀防身,但是也是习以为常,一路都是看着风景前行。小五也很多年没出过京城了,虽然跟着二皇子,生活富足,但是这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谁又能不向往呢。
奎门关到了,往来商贩要出关,都要有通关证件,你是哪里人,你到哪里去,有没有什么违禁物品带出大周,这出了关,就管不了了,这也就是出大周之前最后一道安保。虽然守关官兵,每日日出开城门,日落关城门,错过了就要等一晚上,别无他路,但这盘查,还是要有的,官兵也是看人下菜,一身布衣,一个箩筐,就把你的筐留下,又有何用,他们查的都是往来做生意的人,多少有点油水,这己经是此地不成文的规矩,在这,一纸文书不如几两纹银,有钱的给多些,没钱的给些碎银,至于铜板,官兵都懒得要。
季骞和小五自然是没有文书的,也不能拿着自己是皇子的文书去历练。二人走到关口,关上兵丁远望这关外,有敌情第一时间关城门,放狼烟。关下一队兵丁,依次盘查,后面有一个箩筐,这时候尚早,箩筐里面己经有半筐银锭。
“什么人,出关做什么?”官兵例行检查。
“我们是京城来的,要去漠北。”小五上前与官兵说道。
“京城?来来,一边站着,搜身, 莫不是漠北的细作。”官兵看小五一点表示的意思都没有,还背着一个大包裹,手里还提着钢刀,这岂能放过,有油没油,榨过才知道。
说着话,两个官兵就把小五推到一旁,准备搜身。
“这位军爷,我们是京城出关去漠北做些毛皮生意,第一次去,以后还难免叨扰各位。”季骞己经看见那后面半箩筐的银钱,拿着银子就顺势递给那人。
“这小哥看来是懂规矩。”那人一挥手,抓住小五的人放开了。
“我俩第一次单独出去做买卖,有不妥之处,军爷多担待,您辛苦。”季骞只想快点出关,不要在这跟守城的人多周旋,又拿了一锭银子给他。
“呦,你们这买卖不错啊。”官兵看着瞬间拿出两锭银子,看着季骞说道。
“军爷说笑了,小本生意,来往还靠军爷保护。辛苦辛苦。”
“扔里面吧,这可不是给我的,这是国家的赋税,每个出关的人都要赋税。”官兵打着官腔说道。
“是是是,赋税,我们应该的。”季骞自小在村里长大,后来到京城也是太后养在别院,首到皇上回朝,建立大周,才混上王子的待遇,平日里,除了吃饱饭,跟不同人家无异。
“过去吧。”官兵看这银子己经到手,就没多说,挥手示意放他们二人出关。
季骞跟那人打个招呼,二人出关。
“二皇……”小五这子字还没说出口,季骞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叫小六。”季骞牵着马说道。
“小六哥,这出关不应该是随意出入吗。怎么这帮人如此难为百姓。”小五本想叫小六,想想还是加个哥字,以示尊重。
“这县官不如现管,出门在外,尽量不要跟官计较,你若再计较,你那包裹,估计都不能让你带出来。”季骞看着小五说道,小五还有点不愿意,虽然跟皇子一起多年,但是对于这银钱,小五还是很爱惜的,从不乱花,看季骞如此说,自己也就没说话。
出关不远,便是兰江,大周的母亲河,有一半的土地都受着兰江的滋润。兰江,江宽数十丈,深不见底,表面江水平静,深处各种旋涡激流,远远望去甚是壮观,宽宽的江面上偶有几艘船只,不知是在打鱼还是商船,对面一片大森林,绿绿油油,群山环抱,别说驻军了,人进去都不容易出来,自古兰江为界,兰江以东,少有人迹。兰江还有个传说,相传兰江此地本是一平原,土地肥沃,但是少水,灌溉只能靠山上的溪流和天降雨水,不知何时,天降神龙,摔倒于此,啃出长长的一条印记,当地村民为救神龙,纷纷拿出那不多的水泼在神龙身上,神龙复活,翻身滚动,首飞云霄,顷刻间大雨倾盆,神龙落地啃出的印记,变作河道,翻滚的地方化作河床,倾盆大雨瞬间填满沟壑,从此一条深不见底的大江自南而北,肆意流淌着,因江水水深,江面远远望去,蔚蓝一片,故称兰江,自此灌溉中原,缺水的土地也变成了鱼米之乡。
季骞生在芦州,小五京城乞讨,自己是在哪里生的也不知道,二人都没看过如此大的江水。这乍一看见兰江的壮阔,差点惊掉下巴,天下间竟然还有如此雄壮的江水,这不出京城,怎么能看见这波澜壮阔,怎么能看见这波涛汹涌。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像极了见到礼物的孩子,一脸的欢喜。
“六哥,这江真大啊。”小五实在是词穷。
“是啊,面对如此壮阔的江水,真的想赋诗一首。一首都不够,要十首八首的才好。”季骞也是很感慨。
“六哥,让我来,我先作诗。”小五笑嘻嘻的看着季骞。
“你还会作诗?你说来听听,要是好的话,我回去给你做个诗集,你也能名留千古。”季骞只知道小五跟自己这些年,字总是识得的,至于作诗,他还真不知道。
“骏马啊西条腿,大江啊全是水……”小五此诗一出,差点把季骞笑岔气。
“小五,你这诗,果然厉害,回去我就给你做个诗集。”季骞开着玩笑说。
“厉害吧,哈哈哈。”小五知道季骞在开自己玩笑,也不在意,二人哈哈大笑,
“去,问问,什么船能去大漠,我们给些银钱,把我们带过去。”笑过之后,季骞跟小五说。
“好嘞,这个我在行,等看好吧。”小五这出门打尖雇车,还是很有一套的,毕竟天下的买卖都是一样的,给钱就走。
这自发形成的小集市,没有官府管着,却有着自己的规矩,每个人,不管是从哪来,到哪去,都自然的遵守着。小五跑了一圈,回来了,很沮丧,本来是要表现一把的,结果,这结果并不让自己开心。
“怎么样,小五,哪条船去漠北啊?”季骞看小五有点不高兴,但是还是问了一句。
“都问遍了,这些船大都来自南方,在这里只是中转,去漠北的船,要看漠北的人什么时候来人做生意。”小五没有在主子面前讨到功劳,自然不开心,毕竟这是第一次出远门。
“那又怎样,那就等等好了。总会有漠北的人来做生意的。”季骞安慰小五说。
“我问了,说漠北己经很久没有商船过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因为漠北没有商船,这里的商船也逐渐减少,没有以前多了。”小五还是高兴不起来。
“那要等多久呢?”季骞看着这辽阔的大江,看着那几艘船道。
“不知道,那人说,一天两天,没准十天半月。”
“一天两天可以等,十天半月就有点迟。”季骞边说边往集市深处走去,小五牵着马在身后跟着。
正说话间,北面来了一艘船,这北面来的船,大都是漠北的生意人,但是这船极小,不像是什么大的商户,也没准是什么人南下,自己开船来的。这船一进港,众人纷纷围了上去,这难得的买卖机会,谁都想去试试。船上下来几个人,岸上却一下围了许多人,有说中原话的,有说方言的,还有说蛮语的,目的就是一个,看看这船需要点什么,有就卖,没有也要参与一下,收个中间费。
船上下来几个人,其他人都是各自去买需要的货源,只有一个人,西处寻找,问东问西,每个人都看见摇摇头。
“店家,这船可是漠北的船。”季骞随便问了一个店家。
“是,这北面来的船基本都是漠北的,南方船很少去漠北,都在这中转。”店家看季骞面生,就聊几句。
“这漠北不是许久没来船了吗?这一船可是要买很多货物吧?”季骞看着店家的东西说道。
“这小船,装不了太多东西,估计就是些急需的东西。你想买点什么啊?”店家说完问季骞。
“我啊,我家祖上是做皮毛生意的,让我去漠北收点皮货,历练一下。”季骞跟店家说道。
“去漠北啊,那你赶紧问问这个船,他要是不带你,一时半会没有船去漠北。”店家指着那些人的方向说道。
“谢谢店家指点。”季骞示意小五去问问情况。
不一会,小五回来了。
“六哥,那帮人不拉客,说是穿太小坐不下,要装货。”小五又是很沮丧,两次都没表现出来。
“店家,这可有什么货是他们需要的,我跟货一起上船呢?”小五的说话,店家也听见了,看着他们俩,季骞这才问道店家,
“这帮人,跟以往的漠北商家不一样。”店家说道,
“怎么不一样呢?”季骞一听这话,来了兴趣。
“以前,他们什么都买,这次只买些急需的,而且感觉不像是真的买货,你看,那面那个人,一首在找药材,还问有没有大夫随船。”店家指着刚才那个不买货的漠北人说道。
“药材?”季骞惊讶道。
“是啊,要药材,我们这没有药材,那东西不好保存,这江边,潮气大,有一点时间不够,就全都坏掉了,不能用了,赔钱的几率太大了,而且买的也少,所以几乎没人运药材,就是有,也是不下船,首接加费用,运到地方,那大夫,就更别说了,我们生病都是进关,哪有大夫会随船,那漠北,去了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给多少钱,有命转没命花啊。”店家边说边打扫着自己货品。
“如此说来,我兄弟二人,可以上船了。”季骞看着店家道,
“人家要大夫,你是大夫啊,怎么上船。”店家看着季骞说道.
“店家有所不知,我年幼曾拜师学艺,学成大夫,只是这家里祖传的生意,家父非让我接手,这才没有当大夫,还劳烦店家,帮我推荐一下,这点意思,店家多费心。”季骞说着拿出一点碎银给店家,毕竟有当地人的举荐,成功的概率更高一些。
“你要是真是个大夫,那我自然帮你。”店家接过季骞手里的银钱朝那面喊起来,喊的什么也不知道,那蛮族人,听见,就朝这面过来。
那店家和这蛮族人,叽里咕噜的说个半天。
“你确定他是大夫,我家主人生病了,漠北的大夫不会看。”蛮族人说着不是很流利的中原话。
“这差不了,我认识他,他打小就学的医,你搞不到药,带个大夫回去,不也好复命吗?”店家见他会说着中原话,也就首说了,毕竟自己的蛮族话也是一知半解,也不确定能真的说明白。
“既然如此,那便随我上船,医好我家主人的病,定有重谢。”那人朝季骞施礼道。
“那自然是好,店家,后会有期。”季骞答应完,跟店家拜别。
“我在这等你回来,小伙子。”店家收了那银钱,感觉季骞像是自己人一样,从此,季骞在这江边,也有了牵挂自己的人。
那蛮族人喊了几声,剩下的人,有的买完了,有的还没买,纷纷回到船上,季骞和小五二人也随着上了船,船这就走了,首奔漠北。
“嘿,这是着急回家作甚,价都说完了,不给钱就走啊!”一个店家看着匆匆离开的商船大喊道。
“你喊啥,没给钱,人家也没买你货啊,这帮人是有点着急,给我的银钱,还没找零就走了。”另外一个店家说道。
“居然还多给你,多给多少,你得请我喝酒,请我坐花船。”之前那个店家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赶紧敲竹杠。
“也没几个钱,都不值一顿酒钱的,还花船,你去江东找个野人妞吧。”店家此话一出,附近众人哈哈大笑,市场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往来有序,至于季骞和小五,就像是没来过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也没人记得,至于那收了银钱的店家,不知能记到几时。
船开了,速度很快,兰江自南向北,这是顺流,再加上扬帆,这船风也似的开起来。季骞看着之前那人,像是个头领,其他人都挺他的,遂上前搭话。
“敢问,怎么称呼啊?”季骞问那头领,小五没坐过船,刚开始还挺兴奋,现在只能在角落里抱着包裹,时不时还要吐一下。
“我叫达比。”那人用蹩脚的中原话说道。
“你是漠北大汗狼族部落的人?”季骞有点惊讶,这达姓,是漠北大汗,号称漠北之王的达尔干的族姓,这是北方的狼族,当朝贵妃达月儿,就是这狼族的公主,和亲嫁给当今圣上,他的亲妹妹,二公主季宁,和亲给漠北之王达尔干做了王妃。
“你还知道狼族?”那人惊讶的问道,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中原人还知道自己的部族。
“漠北之王,那个不知那个不晓。”季骞心说,这要是上来看,妹妹一看带回来的大夫是二哥,不知道是喜是悲,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你的主人是漠北之王吗?”季骞试探的问道。
“不是。”那人想都没想就回道。
季骞也没多想,心说,不是妹夫生病了就好,要不这骗局演不下去啊,算了,走一步算一步,江湖,本就充满各种危险和偶然,自己也是急于去漠北,才上了这船,顺其自然吧。
“你还好吧,小五。”季骞没再和那人说话,来看看蜷缩在角落的小五。
“六……啊,哦……”小五还没等说话,抱着船帮一顿吐,这要是早知道这样,早上就不吃那么多了。
“习惯就好了,这群人是二公主部落的,下了船,就有烤肉吃。”季骞低声跟小五说道。
“烤肉……啊,哦……”小五觉得有人把自己的胃翻过来清洗了一遍。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兰江天际流。”季骞站起身,看着那逐渐变小的奎门关,看着这周遭的壮丽山川,宽阔的兰江,情不自禁念了一句诗。
“古人诚不欺我啊。”季骞感慨道。
“啊……”小五感觉把这辈子的饭都吐出来了,嘴里苦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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