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再无他名
第二百五十五章 再无他名
不仅是对陆明修的错，也是对这份事业的错。
她曾经以为爱一个人最轻而易举，也最廉价。
她将他所有的耐心和付出当作顺从和无能，将他的沉默当成理亏，将他的低头当成软弱。
而现在，她要用余下的所有日子，一点一点偿还。
她花了三天时间重新做了一份调研模板，从排版到数据分类全都亲自修改。
她没有助手，没人替她检查，每一个细节都靠自己一遍遍校对。
有时坐在桌前一整天，连饭都忘了吃，脊椎酸得她晚上起身都要扶着墙。
可她没有喊累。
她觉得自己不配喊累。
她习惯了以前别人替她安排好一切，如今她才知道，真正的付出，是在每一个看不见的角落里，一点点熬出来的。
午后，她去了一趟社区。
那个地方她来过一次，环境比她想象中更艰难，楼道里弥漫着湿气和消毒水的味道，墙皮剥落，电梯时常坏掉，一些老人就住在没有阳光的房间里，靠着社区提供的药物勉强维持健康。
她见到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糖尿病多年，视力已经模糊，腿脚不便，却仍然坚持每天按时吃药。
“姑娘啊，你是来填表的？你们这些人总是换，记得我名字的没几个！”老太太笑着说，眼神却没有责备，只是疲惫。
刘雪薇蹲下身，将资料放在一旁，轻声问她：“奶奶，我记得你。
您叫陈秀芝，去年因为血糖不稳住过两次院，后来换了胰岛素种类，对吗？”
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脸上布满了褶皱：“哎哟，你记得啊。
还真是……这个年纪了，最怕被忘了！”
刘雪薇握着她的手：“我记得。
以后也会继续记得！”
那一刻，她忽然有些鼻酸。
她想，陆明修当初做这些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一户一户走访，一个个病例地记录。
她以为他是在浪费时间，做无谓的事。
可现在，她才知道，他一直在做最值得的事。
只是那时候，她站得太高，看不见他低头弯腰时肩上的重量。
她从社区出来的时候，天又开始下雨，雨点砸在伞面上，发出密密麻麻的声响。
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握着资料袋，脚下是坑洼的水洼，反射出模糊的天光。
她没有打车，而是一路走回家。
她走得慢，像是在走回一个她从前不愿靠近的世界。
她回到公寓的时候，浑身湿了大半，手臂冻得发抖。
她换了衣服，泡了一杯热茶，站在窗边，看着那场越下越大的雨。
她忽然想起一个细节—
有一年，她出差回来，航班临时取消，雨下得特别大，车堵在路上动弹不得。
她发了条信息：“飞机晚点，我不想坐车，你来接我！”
她以为他会说：“我在实验室，走不开！”
可他回得特别快，只两个字：
“好！”
她下飞机的时候，雨几乎已经倾盆，整个机场出口乌压压一片。
她站在人群中打电话，他说：“你看右边，我在！”
她看过去，果然见到他站在那里，打着伞，手里还拿着她喜欢吃的热糕点。
他的裤脚湿了，眼镜上都是水汽，却还是朝她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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