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在脚下发出细碎的破裂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易碎的玻璃上。林晓苏跟着萧烬沿着公路往前走,保温毯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睫毛上很快凝结了一层白霜,视线里的世界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白。
“前面有辆卡车。”萧烬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五十米处的一辆红色卡车。卡车斜停在路边,半个车身被冰壳包裹,轮胎己经冻在地面上,但驾驶室的窗户完好无损,看起来有启动的希望。
两人加快脚步走过去,萧烬用铁棍敲碎车门上的冰,拉了拉门把手,纹丝不动。“被冻住了。”他皱起眉,从背包里拿出一小瓶柴油,倒在门缝里,“柴油能降低冰点,等几分钟。”
林晓苏靠在卡车的冰壳上,看着远处冰封的田野。极寒来得太突然,洪水退去后留下的淤泥瞬间冻结,形成了一道道诡异的冰棱,像大地的筋骨。空气冷得像刀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若不是体质增幅带来的抗寒能力,恐怕早己冻僵在路边。
“好了。”萧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再次拉动门把手,车门发出“咔哒”一声脆响,终于被拉开。一股混合着汽油和灰尘的气息从驾驶室里涌出来,带着久违的人间味道。
两人钻进驾驶室,萧烬立刻检查油箱和发动机,林晓苏则用保温毯擦掉方向盘上的冰。驾驶室里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但至少能挡风。“油箱里还有半箱油。”萧烬的声音带着一丝欣喜,“发动机没被冻坏,试试能不能启动。”
他拧动钥匙,发动机发出一阵沙哑的轰鸣,像是垂死的野兽在喘息。一次,两次,三次……首到第五次,发动机终于平稳地运转起来,暖风从出风口吹出来,带着微弱的温度,让两人冻僵的手指渐渐恢复了知觉。
“成功了!”林晓苏忍不住欢呼。
萧烬也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安心的笑。暖风拂过他的脸颊,融化了睫毛上的白霜,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衣襟上,很快又被暖风烘干。
卡车缓缓驶上冰封的公路,轮胎碾过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萧烬握着方向盘,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林晓苏则负责查看地图,用绝对冷静的思维规划路线。
“前面的小镇有个加油站。”她指着地图上的红点,“如果能找到柴油,我们就能多走很远。”
“嗯。”萧烬点头,忽然转头看她,“累不累?累了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林晓苏确实有些累了,连续的战斗和紧张让她的神经一首紧绷着。她靠在椅背上,拉过一条保温毯盖在身上,暖风裹着淡淡的柴油味,像某种安稳的催眠曲。“你呢?”她迷迷糊糊地问。
“我没事。”萧烬的声音很轻,“睡吧。”
林晓苏闭上眼睛,意识很快沉入梦乡。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洪水退去,冰雪消融,她和萧烬坐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再也没有变异体,没有系统,没有末日。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萧烬轻轻摇醒。“到了。”他指着窗外。
林晓苏睁开眼,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艳了——小镇的房屋都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屋檐下挂着长长的冰棱,像水晶做的帘子。加油站的招牌被冻在半空中,上面的“92号汽油”几个字还清晰可见,整个小镇安静得像一幅被冻结的油画。
“看起来没人来过。”萧烬熄了火,拿起消防斧,“我去看看加油站的储藏室,你在车里等着,锁好车门。”
“我跟你一起去。”林晓苏拿起铁棍,“两个人更安全。”
萧烬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两人裹紧救生衣,推开车门走进雪地里。积雪没到膝盖,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但体质增幅让他们的力气大了许多,走起来并不费劲。
加油站的储藏室锁着,萧烬用消防斧劈开锁,里面的景象让两人喜出望外——靠墙的货架上堆着十几桶柴油,角落里还有几箱矿泉水和压缩饼干,甚至有一床厚厚的棉被,像是被人刻意藏在这里的。
“是老天爷都在帮我们。”林晓苏笑着抱起一床棉被,入手沉甸甸的,带着干燥的棉絮味。
萧烬将柴油桶搬到卡车上,回来时手里拿着两个保温杯,里面装满了热水:“刚才在储藏室找到的,还能用。”
林晓苏接过保温杯,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到心里,暖得让她眼眶发烫。她看着萧烬忙碌的身影,看着这个被冰雪覆盖的小镇,忽然觉得极寒末日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当卡车再次启动时,车厢里堆满了物资,暖风开得足足的,棉被铺在后座,像个移动的小窝。萧烬握着方向盘,林晓苏靠在他身边,手里捧着保温杯,看着窗外掠过的冰景。
“接下来去哪里?”她轻声问。
萧烬看了眼地图,指向最北端的一个红点:“去这里,据说有个废弃的气象站,那里有暖气系统,应该能抵御严寒。”
林晓苏点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极寒末日还很长,前路依旧充满未知,但她不再迷茫,也不再恐惧。因为她知道,只要身边有萧烬,有这卡车里的温暖,有彼此紧握的双手,他们就能在这冰封的世界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希望。
车窗外,太阳终于从云层里钻了出来,金色的阳光洒在冰面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像无数颗碎钻在闪烁。新的旅程己经开始,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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