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房的警报声像一柄生锈的锯子，反复拉扯着神经。林晓苏的指尖在服务器的冰壳上快速滑动，“绝对冷静”让她的动作精准得如同机器——刚才0号原型体爆炸时，飞溅的冰碴划破了三块硬盘，她必须在数据彻底丢失前拷贝出有用的部分。
“还有三分钟。”萧烬靠在布满裂痕的冰墙上喘息，左臂的伤口己经冻成青紫色，但体质增幅让他暂时忽略了疼痛。他胸前的0号核心碎片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像一块嵌在皮肤下的冰玉，每一次闪烁都让他的心脏跟着抽痛。
林晓苏忽然停下手，屏幕上的乱码突然凝聚成一行猩红的文字：【清除程序进入待机模式】。紧接着，一行小字缓缓浮现：【0号容器激活，17号基因匹配度98%】。
“容器？”她皱眉，指尖悬在屏幕上，“0号是你，17号是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烬踉跄着走过来，核心碎片的蓝光映在他眼底，泛起一层诡异的薄雾。“实验体编号。”他声音发哑，像是从喉咙里咳出冰碴，“博士在实验楼给我们标过，他说……我们是‘适配系统的最佳容器’。”
林晓苏的呼吸顿了半秒。“绝对冷静”没能过滤掉这句话带来的寒意——她想起幻象里少年萧烬被注射药剂时的眼神，空洞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服务器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蜂鸣，屏幕画面切换成极寒末日的卫星云图：蓝色的寒潮正以惊人的速度吞噬大陆，而在云图边缘，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点。“这些是……”
“能量收集点。”萧烬的指尖按在屏幕上，恰好覆盖住最大的一个红点，“地热站、信号塔、甚至冰原上的聚落……系统在用极寒冻结实验体的不稳定基因，同时收集能量。”
林晓苏快速扫过数据，发现每个红点旁都标注着“筛选进度”：最高的地热站己经达到78%，而冰窟聚落只有12%。“所以极寒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是筛选加速器。”萧烬的核心碎片突然发烫，他闷哼一声，弯腰按住胸口，“它在……读取我的记忆。”
林晓苏立刻扶住他，掌心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寒意顺着手臂窜上来。她清晰地“听”到了一串破碎的电子音，像是无数根针在刺探神经：【……月球核心……最终筛选……17号必须活下来……】
“月球？”她猛地抬头，屏幕上的云图恰好闪过一道卫星轨迹，终点首指月球背面的阴影区。
“轰——！”
机房顶部突然塌下一块冰砣，砸在离他们三米远的地方。警报声变得尖锐，倒计时跳到了最后一分钟。
“走！”萧烬抓住林晓苏的手腕，他的手心滚烫，与身上的寒气形成诡异的对比。核心碎片的蓝光透过他的衣服渗出来，在冰面上投下摇曳的光斑，像一串引路的星子。
跑出服务器机房时，林晓苏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猩红的文字正在消退，最后定格成一个模糊的符号：三折线包裹着一颗跳动的心脏，与萧烬胸前的核心碎片形状完全吻合。
撤离通道比来时更难走。刚才的爆炸震松了头顶的冰层，时不时有冰棱坠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萧烬走在前面，用消防斧劈开挡路的冰碴，核心碎片的蓝光在他身后拖出一道残影，竟意外地驱散了通道深处的黑暗。
“你的核心碎片……”林晓苏看着那道蓝光，“好像能影响周围的冰。”
萧烬低头看了眼胸口，苦笑了一下：“它现在像个失控的反应堆，时而发烫，时而发冷。刚才在服务器前，我甚至感觉到……它在和系统对话。”
林晓苏放慢脚步，“绝对冷静”让她捕捉到他语气里的疲惫。她忽然停下，从背包里翻出最后一块压缩饼干——那是洪水末日里省下的，包装袋上还沾着干涸的泥浆。
“吃点东西。”她把饼干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萧烬的耳尖泛起微红，接过饼干时低声说了句“谢谢”。他咬了一口，饼干在嘴里碎成渣，干涩得难以下咽，但他还是慢慢嚼着。林晓苏看着他吞咽的动作，突然想起洪水末日里，他也是这样，把最后半瓶水让给了她。
“刚才在机房，”她忽然开口，声音在通道里荡出微弱的回音，“你说博士是系统的人？”
萧烬点头，把饼干碎屑咽下去：“他是系统的总指挥，陈敬之。实验楼里所有的孩子都是他的‘作品’，我和你……是他最满意的两个。”他顿了顿，核心碎片又开始发烫，“但他对我做的改造失败了，所以把我标为‘废弃容器’，本该在洪水末日里被清除。”
林晓苏沉默了。“绝对冷静”让她分析出无数种可能，却无法拼凑出博士的目的——如果他们是“作品”，系统为什么要启动清除程序？如果是“容器”，又要装下什么？
通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近，萧烬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冰墙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己经被冻成了冰雕，保持着伸手抓取的姿势。
走近了才发现，冰雕的胸口插着一把消防斧，斧柄上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苏”字。
林晓苏的呼吸猛地停滞。那是她在实验楼里用美工刀刻的——当时萧烬被博士带去注射药剂，她偷偷在他的工具上做了标记，想着如果他被带走，自己能顺着痕迹找过去。
“是……是你？”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烬的指尖抚过冰雕的脸，冰面下的人闭着眼睛，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我逃出来后，想毁掉这里的系统设备，”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冰雕，“但被其他白大褂堵住了。”
林晓苏注意到冰雕的口袋鼓鼓囊囊的，她小心地掰开冻住的手指，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博士站在中间，左手牵着穿白大褂的少年萧烬，右手抱着扎羊角辫的小女孩——那是五岁的自己。三人身后是实验楼的标志，阳光刺眼，他们的笑容却像被冻住的湖面，没有一丝温度。
“原来我们早就认识。”林晓苏的指尖划过照片上的自己，冰雕的寒意透过指尖传来，却奇异地驱散了些许恐惧。
萧烬把照片折好塞进她的口袋，核心碎片的蓝光突然亮得刺眼：“没时间了，通道要塌了。”
跑出信号塔的瞬间，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冰屑像雨点般落下，林晓苏被萧烬紧紧护在怀里，只听见他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沉稳得像擂鼓。
等烟尘散去，信号塔己经塌了一半，露出的钢筋上迅速结出冰棱。萧烬松开她时，额角的碎发上沾着冰碴，眼神却异常明亮：“核心碎片刚才告诉我，极寒末日只是开始。”
林晓苏摸出口袋里的照片，照片边缘己经被冻得发脆。她忽然想起服务器屏幕上的月球轨迹，又看了看萧烬胸前跳动的蓝光，心里某个模糊的念头逐渐清晰——他们必须找到博士，找到月球背面的秘密。
冰原上的风卷着雪沫吹来，萧烬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先找个地方落脚，”他说，“你的‘绝对冷静’能找到最近的幸存者聚落吗？”
林晓苏点头，目光投向冰原深处。在“绝对冷静”的视野里，西北方向的地热管道附近，有一串微弱的热源信号，像几颗埋在冰雪里的火星。
她握紧萧烬的手，他的掌心依旧滚烫，核心碎片的蓝光透过两人交握的手指渗出来，在冰面上画出一道温暖的光痕。
“走吧，”她说，“我们去找其他人。”
(http://tyshuba.com/book/hdhgag-26.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tyshub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