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涵迈着轻快又带着点别扭的步子，沿着竹林小径往回走。夕阳的金辉温柔地披在她身上，也照亮了她心里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欢喜。
哥哥给她盖衣服了！像云朵一样软软的、暖暖的，还带着哥哥身上那种凉凉的、好闻的药草味！虽然哥哥还是没怎么说话，但阿涵知道，哥哥的心……好像偷偷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
涵光暖阁温暖的灯火越来越近，像一颗巨大的、温暖的星星在召唤她。她刚跑到院门口，就听到舅母带着浓浓焦急和关切的声音：
“涵儿！我的小祖宗！你可回来了！急死舅母了！”
掌门夫人显然早己等在门口，一看到叶灵涵的身影，立刻快步迎了上来。当她的目光落在叶灵涵红扑扑、带着巨大喜悦和一丝长途跋涉后疲惫的小脸上时，焦急瞬间化作了惊讶。
更让她瞳孔微缩的是——涵儿身上，似乎沾着一股极其熟悉又清冷的……药草气息？
“舅母！” 叶灵涵像只终于找到巢穴的小鸟，一头扑进掌门夫人张开的温暖怀抱里，小脸在她柔软的衣襟上蹭了蹭，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一丝撒娇的委屈，“阿涵好想你！”
“舅母也想涵儿！担心坏了！” 掌门夫人紧紧抱着她，感受到怀中小身体传递来的、混合着阳光和一丝……不属于暖阁的清冷气息的温暖。
她仔细端详着侄女，确认她没有再添新伤，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你这孩子，跑去哪里了？脚还疼不疼？” 她心疼地摸了摸叶灵涵包裹着布履的脚踝。
“阿涵去听竹轩找哥哥了！” 叶灵涵迫不及待地抬起头，大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了揉碎的星光，“舅母！舅母！你猜怎么着？！” 她的小手紧紧抓着掌门夫人的衣袖，激动得小脸更红了。
“哦？怎么了？” 掌门夫人看着她这兴奋劲儿，心中的好奇和预感越来越强烈。
“哥哥！” 叶灵涵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哥哥他出来啦！还给阿涵盖衣服啦！”
“什么？” 叶夫人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怀风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对谁都闭而不见，连她这个母亲也是一样。
“真的！真的！” 叶灵涵生怕舅母不信，用力点着小脑袋。
小手比划着，努力描述那个让她幸福得要飞起来的场景，“阿涵在石凳上睡着了……然后……然后哥哥就悄悄出来啦！他给阿涵盖了一件好大好大的、深蓝色的衣服！像……像晚上的天空一样！软软的，暖暖的！上面还有哥哥的味道！凉凉的药草味，可好闻了！” 她陶醉地吸了吸小鼻子，仿佛那温暖安心的气息还萦绕在鼻尖。
掌门夫人听着侄女绘声绘色的描述，看着她眼中纯粹的、不掺一丝虚假的巨大幸福，再感受到她身上确实沾染的、属于谢怀风身上特有的凝神草混合着寒潭冷泉的清冽气息……
一股强烈的酸涩猛地冲上掌门夫人的鼻尖，眼眶瞬间发热！她的怀风，自小懂事乖巧，爱护弟妹……她当初怎能不听儿子辩解，就狠心将他关进寒冰洞窟……
“涵儿……” 掌门夫人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她再次将叶灵涵紧紧搂进怀里，仿佛要将这份迟来的温暖揉进骨血里，“哥哥……哥哥他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他会对涵儿很好的。” 这句话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迟来的愧疚以及对自己行为的责怪。
一种脱离某种束缚的感觉漫上心头。
“嗯！” 叶灵涵用力点头，小脸埋在舅母温暖的颈窝里，瓮声瓮气却无比肯定地说，“哥哥可好了！……阿涵知道！” 她想起那个背对着她、静静站立的挺拔身影，心中充满了安全感。
她从舅母怀里抬起头，“阿涵明天还要去！哥哥答应了！”
“好，好，去，明天再去。” 掌门夫人笑着应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眼中却闪着晶莹的泪光。
她牵着叶灵涵的小手，往灯火通明、散发着食物暖香的厅堂里走，“我们涵儿肯定饿坏了，舅母给你热了香喷喷的灵米粥，还蒸了你最喜欢的、甜甜的桂花蜜糖糕，上面撒了好多金黄的桂花呢！”
“哇！阿涵最爱吃那个了！” 叶灵涵的注意力立刻被香甜的糕点吸引，小肚子也配合地咕咕叫起来，惹得掌门夫人破涕为笑。
温暖的灯光下，精致的雕花圆桌上，白玉碗里盛着热气腾腾、晶莹软糯的灵米粥，旁边青瓷碟里摆放着几块松软雪白、点缀着金黄桂花的蜜糖糕，散发着的甜香。叶夫人小心地将叶灵涵抱到铺着厚厚软垫的椅子上坐好。
叶灵涵拿起小银勺，舀了一勺温热的粥，吹了吹，送进嘴里。暖暖的、带着灵米清香的粥滑下肚，瞬间驱散了傍晚竹林间沾染的微凉和身体的疲惫。她满足地眯起大眼睛，像只被阳光晒得暖洋洋、慵懒惬意的小猫。
“哥哥的衣服……” 她一边小口吃着香甜的糕点，一边忍不住又絮叨起来，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晕，仿佛还沉浸在那份被守护的温暖里，“盖在身上软软的……像躺在云朵上一样……暖暖的……哥哥就站在阿涵旁边……阿涵一点都不怕了……” 她努力用自己有限的词汇，笨拙却无比真诚地描绘着那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掌门夫人坐在她旁边，用柔软的丝帕细细擦掉她嘴角沾上的糖霜和糕点碎屑。
她轻轻抚摸着叶灵涵柔软的发顶，目光温柔而深远地望向窗外。暮色西合，听竹轩的方向己完全隐没在幽深的竹林剪影之中，只有檐角的风铃在晚风中发出细微的清响。
她的嘴角，噙着一抹如释重负又充满无限期待的、温暖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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