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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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掌门

 

“好了,小伤号。” 谢怀风轻轻拍了拍叶灵涵的小脚丫,语气带着温柔的调侃,“现在要听医嘱,乖乖躺下休息。睡一觉,明天脚丫就会听话很多。”

叶灵涵立刻乖乖地滑进被窝,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哥哥和舅母:“那……那阿涵睡着了,哥哥和舅母会在这里吗?” 她小声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舅母就在这里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掌门夫人柔声道,替她掖好被角。

谢怀风拿起那只被他放在枕边的红裙兔子,轻轻放到叶灵涵的枕头旁,让它毛茸茸的脸颊挨着她的头发。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声音低沉而温柔:“哥哥也在这里看着涵儿睡。小兔子会替哥哥守着涵儿,不让任何噩梦靠近。”

哥哥的声音像有魔力,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叶灵涵看着枕边的小兔子,再看看坐在床边、目光温柔注视着自己的哥哥,还有坐在床尾、满眼慈爱的舅母,只觉得心里满满的,暖暖的,像被最柔软的云朵包裹着。

巨大的安全感和幸福感袭来,加上药膏带来的舒适和之前的疲惫,困意如同温柔的潮水,迅速淹没了她。她的小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缓缓地、一下一下地,盖住了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哥哥……小兔子……” 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很快就沉入了安稳的梦乡。呼吸均匀而绵长,小脸蛋在枕头上睡得红扑扑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女孩儿清浅的呼吸声。阳光静静地流淌,将床边的谢怀风和掌门夫人笼罩在一片暖融的金色里。

掌门夫人看着儿子依旧坐在床边,目光温柔地流连在涵儿恬静的睡颜上,那份失而复得的珍视和守护之意,浓得化不开。

她轻轻起身,走到儿子身边,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声音带着无限感慨和欣慰:“怀风……真好。”

谢怀风抬起头,望向母亲。他的眼中没有了前几日的沉郁和挣扎,只剩下清澈的温柔和对未来的坚定。他轻轻覆上母亲的手,温声道:“母亲,让您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妹妹熟睡的小脸上,看着她枕边那只安静守护的红裙兔子,嘴角扬起一个温暖而坚定的弧度。这一次的重生,他不会再错过任何守护这份温暖的机会。

叶灵涵睡得正沉,小小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嘴角还挂着甜甜的弧度。房间里暖意融融,阳光跳跃在云锦被褥和枕边红裙兔子的绒毛上。

谢怀风沉静地守护着妹妹的安眠。掌门夫人轻轻打着扇,眼神温柔。

一阵沉稳却带着凝滞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静谧。

谢怀风抬眸望去。

掌门谢常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边。玄色常服染尘,鬓发微乱,眉宇间深锁着倦色、凝重,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后怕与庆幸。

当他深邃的目光锁定床上熟睡的小小身影时,那份沉重之下,瞬间涌起的复杂情感几乎将他淹没。

就是这个小身体……几天前,赤着那双伤痕累累、沾满泥污血渍的小脚,在冰冷的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只为告诉他:哥哥是冤枉的。

那双曾颤抖在冰冷地砖上的赤足,此刻安稳地藏在温暖的云锦被下。

那曾布满泪痕绝望的小脸,此刻是全然放松的安恬。强烈的对比,如同最锋利的针,狠狠刺进掌门谢常的心底!自责和后怕如潮水般涌来。

他无声地大步走进来,步履沉重。目光流连在叶灵涵安睡的小脸上,确认她的安宁。当视线扫过她盖着薄被的脚踝时,几天前那血肉模糊的模样再次清晰浮现。

他走到床边,俯身,动作轻柔。指尖凝聚着极其精纯温和的探查灵力,极其轻柔地拂过叶灵涵的额头、手腕。

“如何?”他转向妻子,声音压得极低,沙哑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只是扭伤,骨头无碍。”掌门夫人温声回答,递过玉肌膏,“怀风刚给她仔细上过药了。涵儿很乖,只惦记着明天要吃桂花糕。”她刻意强调了“怀风”,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前事的余悸和愧疚。

谢常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他看着谢怀风眼中那份坚定守护,心中翻腾的愧疚几乎要将他吞噬。

几天前,也是这双眼睛,他看到了冰冷……而他,那时给予的只有雷霆震怒和不近人情的“教训”!

此刻,一个冰冷而清晰的认知,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谢常和掌门夫人的脑海——当时他们为何如此笃定?为何对儿子苍白的辩解充耳不闻?为何对涵儿那明显带着异样冰冷的指认深信不疑?

除了对涵儿的偏宠,除了亲眼“目睹”的留影……那股悄然弥漫、无形中侵蚀他们理智、放大他们疑心和怒火的阴冷力量,正是那邪祟残留的、刻意引导的恶意!它不仅要害涵儿,更要离间他们父子,摧毁这个家!

“哥哥……哥哥在那个好冷好冷的洞里……他……他吐血了!好多红红的!” 叶灵涵那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仿佛又在两人耳边炸响!他们看着眼前气质沉静的儿子,无法想象他在寒冰洞窟里承受了怎样的冤屈和折磨。

而他们,竟曾是那邪祟手中伤害自己骨肉的刀!

“嗯。”掌门对谢怀风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得几乎只有气音。那目光中是赞许,浓得化不开的愧疚。

“你……做得很好。” 他喉头滚动,想说什么,最终只能艰难转向那共同的威胁,声音带着冰冷的挫败感和比之前更甚的凛冽杀意:“那东西……极其狡猾凶戾。我虽将其重创,几乎打散其本源,但它……还是让它遁走了。气息彻底消失,无法追踪。”

谢怀风心头猛地一沉,但更清晰地感受到了父母目光中那份沉甸甸的、包含了懊悔、后怕与被欺骗愤怒的复杂情感。

“我己下令封锁方圆三百里,所有力量全力追查。宗门大阵己加持到最强,巡守三班轮替。”谢常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和一种近乎偏执的肃杀,目光扫过红裙兔子,落回叶灵涵安睡的小脸。

“它伤得很重,短期内绝无能力靠近山庄核心,更不可能再靠近涵儿。但……一日不将其彻底湮灭,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此恨难消!” 最后几个字,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不仅是为涵儿,更是为自己被其玩弄于股掌、险些铸成大错的耻辱!

“涵儿她……”谢常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后怕的余悸和难以言喻的温柔,“当时……很害怕吧?” 他问的,是涵儿控时,赤足闯黑暗时,更是……是否残留着被他们这些本该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惊惧?

“起初是吓坏了,”谢怀风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安抚,“但她很坚强。现在有哥哥和舅母在,她觉得很安全,只想着明天的点心了。”他努力将话题引向轻松。

提到叶灵涵的惦记,谢常冷峻紧绷的面容终于无法抑制地软化下来。他看着床上无忧无虑的小侄女,再看看身边气质蜕变、眼神坚定的儿子,以及温柔但眼底同样藏着痛悔的妻子。暖阁内,阳光依旧,风铃轻响。

这本该是失而复得的安宁,却因遁逃的阴影和那段被邪祟扭曲的、充满伤害的过去,让暖意深处掺杂着苦涩的悔恨与强烈的警醒。

谢常静静地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守护着这份脆弱的温暖。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抚了抚叶灵涵散落的发丝,指尖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目光落在红裙兔子上,又转向谢怀风。

“务必小心。”谢云峥沉声对儿子说,这西个字重若千钧。

他没有再看儿子,仿佛那目光中的复杂会泄露太多汹涌的情绪。

那遁逃的邪祟是悬顶之剑,而他们夫妇被其蒙蔽、对儿子造成的伤害,则成为心底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警示铭文,让这份归家的暖意,在无声的警钟里,更添了一份沉重如山的守护责任与不容再失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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