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里……” 叶灵涵被他可怕的眼神和质问吓得声音都在抖，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颤，但她依旧固执地盯着他嘴角的血迹，“好多红红的……哥哥痛痛……”
“闭嘴！” 谢怀风猛地低喝，打断她的话。他不想听！不想听这个未来会亲手将冰冷法器刺入他心脏的魔头，用这种稚嫩的声音说着“痛痛”！这虚伪的关切比毒药更令人作呕！
叶灵涵被他逼人的气势和可怕的眼神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巨大的委屈和恐慌让她几乎要崩溃，但她死死咬住下唇，把哭声咽了回去。
她看着哥哥逼近，看着他嘴角刺目的血迹，看着他眼中翻腾的血色恨意……梦里那个“坏阿涵”用剑刺穿哥哥胸膛的画面再次清晰浮现！
“不是阿涵！阿涵没有！” 她突然爆发出尖利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冤枉的急切和恐慌，小小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扑！
不是攻击，而是带着一种绝望的、想要证明什么的冲动，伸出两只脏兮兮、带着擦伤的小手，不顾一切地去够叶凌寒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右手！
她记得！梦里就是这只手握着剑！她要抓住它！她要告诉哥哥，那不是她！她不会用剑刺哥哥！
谢怀风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扑过来！那两只带着泥污和血迹的小手速度极快，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蛮劲！
“放肆！” 他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凝聚着寒冰灵力的左手猛地挥出，想将这个不知死活扑上来的“小魔头”扫开！
然而，就在他左手挥出的瞬间，叶灵涵胸前那块紧贴着她冰冷肌肤的云纹玉佩，似乎感应到了主人剧烈波动的情绪和强烈的执念，骤然散发出比之前明亮数倍的、柔和的暖黄色光晕！
这光晕如同一个温暖的小茧，瞬间将叶灵涵小小的、前冲的身影笼罩在内，也清晰地照亮了她那双沾满泥污、布满细小划痕、甚至渗着点点血珠的赤足，以及手肘膝盖处新鲜的擦伤！
那光，那伤痕，那刺目的血迹，在惨青的萤石背景下，形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谢怀风挥出的左手，硬生生僵在了距离叶灵涵身体不足一寸的地方！
他挥出的气劲被那玉佩的暖光消弭于无形。
他的目光，如同被最坚固的寒冰冻住，死死地钉在了叶灵涵那双伤痕累累的赤足和擦伤的手臂膝盖上！
那双小小的脚，冻得发青，沾满泥土，几道新鲜的伤口正渗出细小的血珠，混着泥土，显得无比刺眼和……触目惊心！那手肘和膝盖的擦伤，在暖光下更是清晰可见，渗着血丝！
她……赤着脚……带着伤……深夜独自跑过冰冷崎岖的山路……就为了……跑到这鬼地方来……确认他是不是在流血？是不是要死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陌生的酸涩感，如同毒藤般猛地缠住了谢怀风的心脏，瞬间压过了翻腾的恨意！他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凝聚的灵力无声溃散。
就在这时，叶灵涵的小手，己经不管不顾地抓住了他僵硬的右手手腕！
冰冷！坚硬！像一块没有生命的寒铁！
叶灵涵被那刺骨的冰冷冻得一哆嗦，却没有放手。她用那双盛满了泪水、恐惧、委屈，却又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证明”渴望的大眼睛，死死盯着谢怀风那双被混乱和震惊充斥的眸子。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滚落，声音里充满了孩子气的委屈和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梦里那个坏阿涵……用剑刺哥哥……让哥哥流好多红红的……阿涵好痛！阿涵不要哥哥流血！阿涵不要哥哥痛痛！那个坏阿涵……不是阿涵！”
她语无伦次，逻辑混乱，却用最首白、最惨烈的方式，试图划清“梦里坏阿涵”和“现在会痛会流血的真阿涵”的界限！她抓住哥哥的手，仿佛在抓住唯一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谢怀风浑身剧震！
手腕上传来的冰冷小手的触感，带着细微的颤抖和……属于孩童的、不可思议的柔软。那滚烫的眼泪滴落在他冰冷的手背上，竟带来一丝灼痛感。
她赤脚的伤痕……
她委屈的哭喊……
她混乱却无比执着的“证明”……
前世她弑兄时冷酷无情的眼神……
今生她梦中为他哭泣的恐惧……
此刻她不顾一切奔来、带着一身狼狈也要抓住他“证明”的偏执……
无数的画面在谢怀风脑海中疯狂冲撞！那只僵在半空的左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他眼中的血色恨意并未消失，却像被投入巨石的冰湖，剧烈地动荡、碎裂，翻涌起更深的、让他几乎窒息的混乱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尖锐的刺痛！
他看着眼前哭得浑身发抖、小脸惨白、却依旧死死抓着他手腕不放的小小身影，看着她脚上和身上的伤痕，听着她语无伦次却字字泣血的哭诉……
那句冰冷的“挫骨扬灰”的誓言，在这一刻，竟变得如此遥远而……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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