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阁的烛火在齿轮间隙里跳得忽明忽暗，林小五的指尖抵着影卫衣襟上的鬼面图腾，吞世系统的纹路在洗衣棒上泛起幽蓝微光。
他闭了闭眼，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幽冥殿成员尸体残留记忆，是否吞噬？"
"吞。"林小五喉结滚动，太阳穴突突作痛。
残像如碎镜般拼凑：赵天成捏着半块玄铁印信，阴恻恻道"沈苍松那老东西藏的《九幽冥经》，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影卫首领往李飞鸿药碗里撒毒粉时，赵天成递来的锦盒里躺着外门大比的假令牌；还有昨夜药庐外，赵天成亲手将护灵兽引到陷阱边的冷笑。
"咳！"林小五踉跄半步，额头抵在机关匣上。
苏清雪的手搭上来，带着剑鞘特有的冷意："又用系统了？"她眼尾泛红，发梢还沾着药庐的焦灰，却仍将青锋剑擦得锃亮，"我让阿福去寻张大牛了。
那老货在杂役房当监工二十年，赵天成往他手里塞过多少黑钱，他比谁都清楚。"
"清雪姐。"秦玉容跪坐在李飞鸿身侧，指尖按在他颈间，机关鸟正用喙尖往他嘴里喂红色药丸，"李大哥的毒暂时压下了，但需要三日后的玄冰草才能根治。"她歪头看林小五，发间银铃轻响，"你刚才吞记忆时，洗衣棒的纹路亮得像活了。"
林小五摸了摸腰间的洗衣棒，木质表面的吞世纹正随着心跳起伏。
他想起昨夜影卫临死前的瞳孔——那里面有恐惧，有不甘，更有对"杂役"身份的轻蔑。
现在那些轻蔑都成了他掌心里的刀，"赵天成选在演武场审案，是想当众折辱我。
可他不知道..."他扯了扯染血的杂役服，"我要让全宗的人看着，谁才是跳梁小丑。"
阁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秦玉容的银铃突然静止，她对着机关鸟吹了声短哨，鸟雀振翅撞向窗棂。"是阿福。"苏清雪己经拔剑，却在看见来人时收了势——瘦巴巴的张大牛被阿福推着踉跄进来，额角沾着草屑，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炊饼。
"林...林兄弟。"张大牛膝盖一弯就要跪，被林小五扶住。
他的手指抖得像筛糠，指缝里渗出黑血，"赵长老给我下了蚀骨散，说要是敢说半个字..."他突然扯开衣襟，肋骨处青黑一片，"可沈长老对我有恩！
那年我儿子病了，是沈长老偷偷塞给我十颗凝气丹！"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抖着摊开——里面是十二张借据，每张都盖着赵天成的私印，"赵长老用这些逼我做伪证，说你偷了外门库房的灵草。
可我亲眼见他让影卫把灵草塞进你洗衣筐的！"
林小五捏着借据的手青筋暴起。
苏清雪将借据与鬼面图腾、玄铁虎符并排放好，烛火映得她眼尾发红："够了。
这些加上李大哥的证词，加上你吞噬的记忆，足够让赵天成脱层皮。"她转身看向窗外，日头己经爬上演武场的旗杆，"现在去见宗主，赶在午时三刻前。"
机关阁的密门刚开条缝，秦玉容突然拽住林小五后领。
她的银铃剧烈震颤，机关鸟"啾"地啄向东南方："有杀气！
至少八个练气期，两个筑基！"话音未落，瓦片碎裂声炸响，七道黑影如夜枭般扑下，为首者腰间挂着赵天成的外门长老令牌。
"想灭口？"林小五将洗衣棒往地上一杵，吞世纹瞬间覆盖全身。
他能清晰听见系统的轰鸣——"检测到敌对目标，激活吞噬状态！"影卫挥刀劈来的刹那，他侧身躲过，反手扣住对方手腕，膝盖重重顶在其丹田。
熟悉的热流涌入经脉，林小五眼前闪过这影卫的记忆：三日前赵天成给了他一瓶化骨粉，说"林小五的骨头，要磨成灰"。
"清雪！"林小五将重伤的影卫甩向左侧，苏清雪的青锋剑己经划出寒芒，剑气裹着霜花斩落两道人影。
秦玉容的机关鸟突然炸开，无数细针射向后方，她趁机甩出三张机关符，地面瞬间凸起石墙，将剩下的杀手困在中间。
"还有完没完？"林小五抹去嘴角血迹，洗衣棒上的纹路亮得刺眼。
最后一个筑基期杀手挥着铁鞭扑来，他不躲不闪，硬接一鞭，在对方错愕时抓住鞭梢，猛地一拽——杀手踉跄着栽进林小五怀里，吞世纹瞬间蔓延至对方全身。
惨叫中，杀手的修为如潮水般灌入林小五体内，他听见系统提示："吞噬筑基初期修为，当前境界：凝气十一层。"
"走！"苏清雪扯着他的衣袖冲进晨雾。
等他们撞开宗主殿的朱漆大门时，林小五的后背己经被血浸透，却仍死死护着怀里的机关匣。
"放肆！"殿内传来沉喝。
青冥宗宗主陈玄霄坐在玉阶上，玄色道袍无风自动，目光如刀扫过众人，"外门长老审案在即，你们擅闯..."
"宗主！"林小五单膝跪地，将机关匣举过头顶，"赵天成勾结幽冥殿，污蔑弟子，谋害沈长老，甚至..."他喉间腥甜，"甚至想对宗主不利！"
陈玄霄的目光落在匣内证物上，瞳孔骤缩。
他抬手召来证物，指尖拂过幽冥殿的鬼面图腾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天成带着外门弟子冲进来，脸色煞白："宗主明鉴！
这是林小五的栽赃！"
"栽赃？"苏清雪甩出张大牛的借据，"这些借据上的私印，和长老书房的窗棂雕花一致。"秦玉容的机关鸟突然展开翅膀，投影出影卫吞噬的记忆——赵天成将毒粉撒进李飞鸿药碗的画面，清晰得连他嘴角的痣都看得见。
赵天成的腿开始发抖。
他看向地上重伤的影卫，对方正用最后一口气指着他："长...长老，是你让我们..."话音未落，他七窍流血而亡。
陈玄霄的目光冷得像冰："幽冥殿的毒，果然是你养的死士。"
"宗主！
我是被胁迫的！"赵天成"扑通"跪下，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幽冥殿拿我儿子的命威胁我！
求宗主开恩..."
"住口！"林小五猛地起身，洗衣棒重重砸在地上，"沈长老的命，李大哥的命，被你污蔑的杂役们的命，谁来还？"他的声音发颤，想起沈长老临死前攥着他的手，说"小五，要活着"，想起李飞鸿为他挡刀时溅在脸上的血，"你儿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
陈玄霄闭了闭眼，挥手召来执法堂："将赵天成及其同党押入镇魔窟。
林小五，苏清雪，秦玉容..."他的目光柔和下来，"你们护宗有功，待李飞鸿醒后，一同来领赏。"
林小五长出一口气，后背的血己经凝了，却觉得从未如此轻松。
他转头看向苏清雪，她正帮秦玉容给李飞鸿喂药，晨光透过殿门洒在三人身上。
可就在这时，陈玄霄腰间的传讯玉简突然剧烈震动，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宗主？"苏清雪轻声问。
陈玄霄将玉简收进袖中，抬头时己恢复威严："林小五，你们先下去休息。"他的目光扫过窗外翻涌的阴云，声音低得像叹息，"有些风雨，要来了。"
林小五跟着苏清雪走出殿门时，风里隐约飘来腐肉的腥气。
他摸了摸洗衣棒上的吞世纹，突然想起吞噬影卫记忆时，最后闪过的画面——幽冥殿殿主坐在血玉王座上，笑着说："青冥宗的破绽，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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