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爱养老院的花园里，阳光透过凤凰木枝叶斑驳地洒在地上。
程奶奶坐在石凳上，虽然才六十多岁，却已满头银发，佝偻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单。
她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的花圃，嘴里一直重复：“心怡...心怡...”
看到程奶奶的样子，叶璐希鼻子一酸，小声问身旁的社工：“婆婆眼睛看不见，让她一个人在花园不安全吧？”
社工是个戴圆框眼镜的年轻女孩：“其实程婆婆眼睛并没有瞎，之前是因为白内障视力不好，去年我们联系了义诊医生做了手术，现在视力基本恢复了。”
她叹了口气，“心怡走后，婆婆就像丢了魂一样...有时候神志不清，见到年轻女子就喊心怡...”
叶璐希蹲下身，轻轻握住程奶奶满是褶皱的手：
“婆婆，我是九龙警局的警员叶璐希。”
她指了指身后挺拔的身影，“这位是重案组唐sir，我们想重新调查心怡的事。”
程奶奶听到孙女的名字，浑浊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
她颤抖着伸出手，抚上叶璐希的脸颊：“心怡...心怡！”
枯瘦的手指冰凉得像冬天的树枝。
唐宇峯见状担心程奶奶会有过激行为，下意识上前一步，却被叶璐希用眼神制止。
她任由程奶奶抚摸自己的脸，柔声说道：“婆婆，心怡在天上一定希望您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心怡...我嘅心怡同你一样，生得人人都赞。细细个就出晒名係乖女、靓女、聪明女...”
程婆婆的眼泪突然涌出，在布满沟壑的脸上蜿蜒而下。
“都怪我呢个冇用嘅老太婆...个孙女受人欺负都冇本事同佢撑腰...”
叶璐希感觉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
她悄悄看了眼唐宇峯，发现素来冷静的唐sir也皱紧了眉头。
“婆婆，我们是警察，如果心怡有冤情的话，我们一定会帮她翻案！”
程奶奶摇摇头：“冇用?，之前差人话我心怡系自杀，我唔信！
求佢哋查清楚。但差佬话证据确凿，判定为自杀。”
程奶奶神情愈发悲愤，
“我个心怡好坚强，绝对唔会跳楼！
出事之前佢同我讲，拿到奖学金就带我去长洲睇天后诞......”
程奶奶的倾诉更加坐实叶璐希心中的怀疑。
她和唐宇峯交换了一个眼神——程心怡十有八九是他杀。
“你不知道她们多过分！”程奶奶攥紧了叶璐希的手，一吐为快，
“她们倒掉心怡的饭...唔准她吃饭唔准饮水，逼她扫全校的厕所...”
“我心怡孝顺，回来从不诉苦...虽然我眼睛唔好，但是心不盲。摸着她瘦得皮包骨的手...还有身上的伤，就知道出咗事。”
老人家的声音哽咽了，“后来在我再三逼问下，她才说班上有个男同学一直追她，她不同意，然后就被人为难。”
“婆婆，追心怡个男仔叫咩名？”
“好像叫...天华。听说他家里很厉害。心怡怕麻烦，唔准我去学校投诉。”
临走时，叶璐希把警局热线写在程奶奶手心：“婆婆，想起什么随时打给我们。”
她看着老人家用颤抖的手指一遍遍描摹着电话号码，忍不住红了眼眶。
走到养老院门口，唐宇峯突然开口：“去买杯奶茶吧。”
“啊？”
叶璐希心情down到底，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惊得一个趔趄，
“你平时唔系话奶茶是'液体垃圾'吗？”
她学着唐宇峯平时嫌弃的语气，还夸张地皱起鼻子。
唐宇峯瞥了她一眼：“垃圾食品偶尔吃一次不会死。”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甜的...能让心情好点。”
叶璐希突然觉得鼻子更酸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鞋带上还沾着早上蹭到的泥点。
阳光晒得她后颈发烫。
“唐sir...”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如果...如果程心怡的事真的和任天华有关，你会...”
唐宇峯猛地转身，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叶璐希！”
连名带姓的叫法让叶璐希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
“你觉得我会包庇？”
“当然不是！”
叶璐希立马狗腿地奉承：“我们唐sir一定会秉公执法！谁人不知唐sir是警界之星！正义使者！罪恶克星！一定会荡平世界不平，为善良人们争取公义......”
“闭嘴。”唐宇峯一把按住她乱晃的脑袋。
“唔使同我戴高帽，公义系要讲证据嘅。程心怡单case同游艇命案最后点收科，最紧要睇我哋搵到几多证据。”
“明白！加班！24小时online！”
他拍拍她的卷发，“现在，去买你的奶茶。唔准加冰！”
“Yes，Sir！”叶璐希蹦跶着跑开，马尾辫在阳光下甩出欢快的弧度。
叶璐希嘬着奶茶回来，看见唐宇峯修长的手指刚搭上车门把手，
突然听到头顶树梢传来急促的鸟鸣——
【阴功！又要嘭嘭起火，车底下有东西在滴答响！】
两只麻雀扑棱着翅膀在树上疯狂叽叽叽叽。
“唐sir！别动！”
叶璐希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都变了调。
她今天穿的帆布鞋在水泥地上磨出刺耳的声响，一个箭步冲过去拽住唐宇峯的手腕。
男人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衬衫下的青筋清晰可见。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叶璐希已经拖着他狂奔起来。
“车上有炸——”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裂了街道的宁静。
炽热的气浪将两人狠狠掀翻在地，唐宇峯在千钧一发之际转身将叶璐希护在身下。
无数金属碎片像暴雨般砸落在他们周围，一块锋利的车窗玻璃“哆“地插进距离唐宇峯脸颊仅十公分的地面。
叶璐希的耳朵嗡嗡作响，鼻腔里满是汽油和焦糊的味道。
她手指颤抖个不停，紧紧攥着唐宇峯的衬衫前襟，
感受到对方同样剧烈的心跳。
“有没有受伤？”唐宇峯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撑起身体时，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
叶璐希摇摇头，突然瞪大眼睛——唐宇峯的后背衬衫被弹片划开一道口子，隐约可见渗出的血迹。
“你受伤了！”她的指尖刚碰到伤口就被人一把抓住。
“小伤。”唐宇峯眯起眼睛看向仍在燃烧的车骸，火光在他深邃的瞳孔里跳动，
“看来有人想给我们警告，不让我们继续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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