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银台的POS机，打印小票的声音就没停过。
店长看着平板电脑上那不断向上疯狂翻滚的销售额数字，手心全是汗，脸上的笑容却比店里的灯光还要灿烂。
“那件‘月光’！还有吗？”一个打扮时髦的贵妇，挤开人群，声音尖锐地喊道。
“对不起女士，‘月光’系列今天的配额己经全部售罄！”店长擦着额头的汗，嗓子都快喊哑了。
“售罄？我加钱！我出双倍！”
“这不是钱的问题，女士，这是我们许总亲自设计的，每一件都是手工限量……”
店内，每一件衣服都像是艺术品，被陈列在柔和的灯光下。
顾客们抚摸着那顶级丝滑的面料，看着那完美无瑕的剪裁，眼睛里放出的光，比店里的射灯还要亮。
之前在网上还觉得几千几万价格有些离谱的人，此刻亲手摸到实物，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买！必须买！这根本不是贵，这是物超所值！
开业仅仅一天，店内的首批备货，几乎被横扫一空。
销售额的数字，在后台系统上，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上翻滚，轻易就突破了八位数。
整个星光百货，都被“婉墨”的开业盛况盘活了。
原本冷清的商场，此刻人潮汹涌，其他楼层的品牌专柜，也跟着沾了光，客流量比平时翻了好几倍。
胡海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看着楼下广场上依旧没有散去的人潮，激动得脸颊通红，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发了……这次真的发了！”
一街之隔，就是另一个世界。
时代广场，这个曾经东南市最高傲的商业地标，此刻显得无比萧条冷清。
几个国际大牌的店员，无聊地靠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对面星光百货那山呼海啸般的人流，眼神里全是羡慕嫉妒。
招商部办公室里。
孙经理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的雪茄烧到了手指都浑然不觉，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
“嘶——”他痛得一哆嗦，把雪茄狠狠地摁灭在烟灰缸里。
对面，是人山人海。自己这边，是门可罗雀。
那一个个涌入“婉墨”的顾客，就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隔着一条马路，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网红品牌？”
“拉低档次？”
他脑子里回荡着自己当初对许墨说过的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肠子都悔青了。
那不是垃圾，那是财神爷！是自己亲手把一尊能点石成金的财神爷，推到了竞争对手的怀里！
“铃铃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总部-亚太区总裁”。
孙经理双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他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颤巍巍地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夹杂着英文的咆哮，声音大到整个办公室都能听见。
“孙！你是猪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跪下也好，磕头也罢，立刻！马上！把‘婉墨’给我请到时代广场来！如果办不到，你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电话“啪”地一声被挂断。
孙经理面如死灰，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最后的求生欲让他抓起了手机，翻出了许墨的号码。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全部的勇气，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通了。
孙经理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声音：“喂？是……是许总吗？许先生！您好您好！”
电话那头，许墨只平静地“嗯”了一声。
“哎呀许总！我是时代广场的小孙啊！”孙经理的腰不自觉地弯了下去，仿佛许墨就在他面前。
“之前……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眼看人低！我给您赔罪！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我们时代广场一楼最好的位置，正对大门的位置，我给您留出来了！免租！免三年租金！您看……”
他一口气把自己的底牌全都亮了出来，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然后，许墨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不用了。”
“嘟……嘟……嘟……”
电话脆利落地挂断了。
孙经理拿着手机，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随即，一股巨大的悔恨和绝望，将他彻底吞噬。
他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了，解聘通知很快就会到他手里。
……
沉寂了许久的高中同学群，此刻死一样的寂静。
李哲的头像，灰暗着，从“婉墨”开业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发出过一个字。
之前那些最活跃的跟屁虫，也仿佛集体人间蒸发，连个表情包都不敢发。
整个群聊界面，还停留在大家一起嘲讽许墨自取其辱的聊天记录上。
此刻看来，就像一出写满了尴尬和愚蠢的滑稽剧，无声地鞭打着每一个曾经附和过的人的脸。
他们再次被许墨的手段和能量，震得肝胆俱裂。
拒绝顶级商场，反手就在人家对面开店，还把对方的客流全都抢光，顺便把人家的经理搞到被开除……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这己经不是打脸了，这是把脸按在地上，用压路机来回碾压！
许墨的手机，却在这片死寂中，疯狂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一个个私聊的窗口，争先恐后地弹了出来。
“墨哥，在吗？我是张强啊，好久不见，有空聚聚？”
“许总，我是王丽，恭喜婉墨开业大吉！生意兴隆啊！”
“墨哥，对不起，之前是我不懂事，在群里乱说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用着最谦卑、最热情的语气，试图重新建立起那早己断裂的“同学情谊”。
许墨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将手机锁屏，放回了口袋。
他走到店铺的休息区，林婉儿正温柔地给三个吃着小蛋糕的女儿擦嘴。
“爸爸！”
糖糖看到他，举起沾满奶油的小勺子，奶声奶气地喊道：“这个蛋糕，好好吃呀！”
许墨笑了笑，走过去，在女儿们和林婉儿的身边坐下。
这，才是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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