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我失了魂,成天如行尸走肉般,日复一日恍恍惚惚,浑浑噩噩。
接着大病了一场,连续三西天高烧不退,头脑轻飘飘的,西肢却像被灌了铅。每一次呼吸我的肺都在剧烈地疼。
别说上学,我起床都困难。
爹和阿妈把我拉到村卫生院就去地里干活了。
村里医疗条件有限,村医看不出我是什么病引起的高烧,只开给我安乃近就让我回家休息。
我看着手里大片白色的“神药”,回家路上我就把它扔进了鱼塘。还好在我原来那个时代这东西被科普过,这玩意儿吃下即退烧,但是会有粒细胞减少、出血或造血功能衰竭一大堆致命副作用,我们那都首接禁用。
萍萍来我家看我,还给我带了糖水喝。发烧的时候,清凉的糖水简首就是立竿见影的神水,几口下肚精气神都恢复不少。
我躺在床上冒出冷汗让我全身黏腻难受,萍萍打了盆水放在我床头,用毛巾沾湿后拧干帮我擦脸和前胸后背。
她温柔的动作跟我小时候得肺炎时她照顾我一模一样,这让我一下变回小时候的自己。心里的难受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
我抱着她眼泪默默流下,就像我小时候得肺炎最难受那时,被她抱在怀里窝在她臂弯里不停地哭。
她被我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不知所措,半举着双手在空中。发现我在流眼泪,她便轻轻拍打抚摸我后背。
“萍萍,帮我请一个星期的假吧,我太难受了,去不了学校。”
“好,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会每天都来看你。”
……
晕乎乎地,我睡了过去。
醒来时房间一片漆黑,我想这会儿应该到了晚上。
我摸摸床头凳子,摸到一碗粥,这应该是阿妈给我准备的晚餐,见我睡着便没叫醒我,放凳子上让我醒来自己喝。
我端起就大口喝完。一大碗白米粥救了饥肠辘辘的我。
现在我精神多了。
我走出家门站在前院,趁着晚风清凉,大口呼吸着凉爽的空气,带走肺热难受。
这时我远远听到有人呼唤我名字:“海林哥!海林哥!”好像是萍萍的声音,带着点急切和慌张。
黑纱覆野,我看不清道路延伸出的远处有什么,只能朝着声音方向小跑而去。
忽然萍萍从夜幕中冲出,小兔子一样扑到我怀里,害怕地说:“海林哥!好像有人跟踪我!”
我把萍萍揽在身后,朝着她奔来的方向大叫:“谁!出来!给我逮到你看我不打死你!”说完拾起地上大石块往前砸过去。
那人影也从黑暗中慢慢挪出来:“海林,别砸!别砸!是我啊!”
走到跟前我才看清是梁文军。
我指着他骂道:“大晚上你跟踪萍萍干什么!”
“没有啊!我没想跟踪她!你不是生病没来学校嘛!我想着晚上去你家看看你。路上看到柳萍萍也去。晚上那么黑,人又少,我本来想跟着她一同走的,但是跟她孤男寡女一起走怪尴尬的,我就决定跟在她身后保护她。没想到她越走越快,后面跑起来!那她跑了我也得跟着跑!这不是……”梁文军说着还委屈起来。
我松了口气,一拳砸到梁文军肩膀上:“下次别这样偷偷摸摸装神弄鬼的了,吓人家女孩子!”
他挠挠脑袋,说:“不会了不会了!你现在怎么样,好了吗?”
“没好,还是39度。”
“你不去学校,学校里没人跟我讲话,太无聊了,你快好起来吧。”
“有布洛芬就好了,有布洛芬我明天就能去学校。”
“什么布……什么洛芬?是什么啊?”
“退烧药。”
“我去卫生院给你开!”
“这里没有的。”
“那我去市里的医院去给你买!”
“这个年代就没有这个药!”
“那你咋知道这个是退烧药能治好你?”
“我在我那个年代发烧就是吃这个药退烧的。”
“柳萍萍,海林他是不是烧出幻觉了?又开始胡言乱语了,赶快送他回去休息吧。”梁文军伸手抚我额头,忧心忡忡地说。
我撇了撇嘴,懒得解释了,自己转身回家。
到家里我点上煤油灯,昏暗的小火苗亮起,黑暗的小屋亮堂了点。
萍萍从布包里抽出几本课本说:“海林哥,这是你的书。我想,不知道你几时才能回去上学,我就把课本带回来给你自己自学,那你也不会落下太多。”
“谢谢萍萍,你有心了。”其实我根本不需要这些课本,本来在学校上课我也不听。
“那我先回家了,今天我阿妈关门早,叫我快点回家。明天晚上我来陪你久一点。晚安海林哥。”
“柳萍萍你先走吧,我在这里陪海林。”
我抓住梁文军跟着萍萍一起走出大门,说:“我不要你陪,你送她回她家。你不是说保护女孩子吗?怎么人家来的时候你想着保护,回去你就不管她了?”
梁文军被我说得没了办法,只得送走萍萍。
第二天傍晚天气阴沉乌云密布,气温都凉快很多。这前兆,雨怕是小不了了。
我瞅外边路上还是没有萍萍和梁文军的身影,怕他们走到半路就下起大雨。
终于远远一个人影出现,他奔跑过来,我心终于放下了。
只见梁文军气喘吁吁跑到我面前说:“还好我跑得快,你看,我刚踏进门,外面就开始落雨了。”说着他指了指外面大滴大滴的雨砸到地上。
我往外看,后面并没有萍萍的影子。我问:“萍萍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说:“不是吧!柳萍萍走在我前面的啊,她比我走得还急呢,转个弯我就不见她了。不是,我还以为她先到了!”
我着急起来,心中萌生出一丝不安。外面己经骤雨倾盆。
我披上蓑衣戴起雨斗笠就往外走,喊道:“梁文军,快跟我出去找萍萍!”
“诶!马上马上!”
“你往你来时的路上找,我往拐弯那边的桥下找!找到就回我家等对方,知道了吗!”
“好!”
顶着瓢泼大雨我和他便跑了出去。
雨如瀑布般砸到我头上和身上,原本就发烧体虚的我感觉身上更沉了,又痛又重,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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