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薇薇那点被戳破伪装的怨毒,苏晚压根没往心里去。那点段位,在她眼里就跟小孩过家家似的。她现在满脑子就一件事——搞钱,搞情报。
高考?那是她重回巅峰的跳板,但不是终点。她要扳倒苏薇薇和她那个狐狸精妈,甚至对上顾言澈那个披着人皮的狼,光靠读书可不够。她需要钱,需要人脉,需要那些藏在光鲜亮丽表面下的肮脏秘密。
前世模糊的记忆里,这几天江城有个顶级的私人商业晚宴。名流云集,富商扎堆,也是各路消息暗中流通的黄金场子。她记得,苏薇薇她妈张美娟,为了挤进那个圈子,可没少费心思,最后好像还真弄到了邀请函,得意了好一阵。
苏晚对着镜子,看着那张还带着青涩的脸,眼底却是一片冰封的算计。她翻箱倒柜,找出压箱底的一条白色小礼裙。款式简单,料子也普通,胜在干净利落。又对着网上的教程,笨拙地给自己挽了个还算看得过去的发髻。最后,她翻出抽屉深处,一支快过期的豆沙色口红,小心翼翼地涂上。镜子里的人,褪去校服的青涩,眉眼间那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冽和锐利,反而让她有了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她知道凭自己现在,根本不可能有邀请函。但她记得晚宴举办的地点——鼎峰酒店的顶层空中花园。安保再严,也总会有疏漏。
晚上八点,鼎峰酒店灯火辉煌。苏晚像个幽灵,绕到酒店后身僻静的货梯通道。这里靠近厨房后门,气味混杂,人影稀少。她靠着前世模糊的印象,找到那个因为维修暂时关闭、但锁头有些松动的消防通道入口。深吸一口气,她用力掰开一条缝隙,纤细的身体灵活地挤了进去。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黑暗的楼梯间里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她提着裙摆,赤着脚(高跟鞋太碍事,被她塞在包里),像只敏捷的猫,悄无声息地一层层往上爬。
推开顶层安全门的一刹那,璀璨的灯光、悠扬的爵士乐、香槟的气味和衣香鬓影瞬间将她包围。巨大的玻璃穹顶外是江城的璀璨夜景,衣冠楚楚的男女低声谈笑,侍者托着银盘穿梭其中。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格格不入。
苏晚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悸动,迅速闪身到一根装饰性的罗马柱后面,把自己藏在阴影里。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视全场,寻找目标。她需要找到一个切入点,一个能让她搭上话,又不至于立刻被当成异类扔出去的人。
还没等她锁定目标,一个甜腻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就在她斜后方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和恶意。
“哎哟?这不是我‘亲爱’的姐姐吗?”
苏晚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
苏薇薇穿着一身的抹胸小礼服,头上还别着个夸张的蝴蝶结发卡,像个精心包装的糖果。她挽着一个穿着昂贵西服、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中年男人,正用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夸张地上下打量着苏晚,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脏东西。
“天呐!苏晚,你怎么会在这里?”苏薇薇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引起附近几人的注意。她捂着嘴,做作地惊呼,“这里可是鼎峰晚宴!你……你该不会是偷偷溜进来的吧?”她转头看向旁边的中年男人,语气委屈又无辜,“张叔叔,你看,这就是我那个不懂事的姐姐,整天就知道胡闹……肯定是想混进来钓金龟婿!真是丢死人了!”
那个被叫做“张叔叔”的男人,是张美娟的一个远房表亲,有点小钱,平时没少巴结张美娟母女。他立刻板起脸,嫌恶地看了一眼苏晚身上那明显廉价的裙子,鼻孔朝天:“哪里来的野丫头?保安!保安呢?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了?赶紧给我轰出去!别脏了地方!”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探究、鄙夷和看戏的兴味。苏晚像被扒光了扔在聚光灯下,难堪和愤怒瞬间烧红了她的耳根。她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苏薇薇!又是她!阴魂不散!
“我不是溜进来的。”苏晚挺首脊背,声音尽量平稳,但微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她的紧绷,“我……”
“你不是溜进来的?”苏薇薇嗤笑一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薄的尖利,“那你邀请函呢?拿出来看看呀?穿成这样,连双像样的鞋都没有,不是溜进来的难道是主办方请你来的?笑死人了!”她一边说,一边“不小心”地朝旁边一个端着托盘的侍者撞去!
哗啦——!
满满一杯深红色的液体,精准无比地泼在了苏晚白色的裙子上!
刺目的猩红迅速晕染开来,像一大滩丑陋的血迹,在洁白的布料上格外狰狞。冰凉的液体渗透布料,粘腻地贴在皮肤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苏薇薇立刻捂住嘴,眼睛里瞬间蓄满泪水,一副惊慌失措、泫然欲泣的模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笨手笨脚……”她转向张姓男人,带着哭腔,“张叔叔,你看这……姐姐的裙子都毁了……她肯定更生气了……”
“哼!活该!自找的!”张姓男人厌恶地皱眉,冲着闻声赶来的保安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混进来捣乱、还弄脏地毯的疯女人给我拖出去!”
两个身材高大的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就要架住苏晚的手臂。
苏晚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计划还没开始就彻底暴露!被这样狼狈地扔出去,她以后还怎么接近这个圈子?苏薇薇得意的眼神像毒针一样刺向她。
就在保安粗糙的手即将碰到她胳膊的瞬间——
“等等。”
一个冰冷、低沉,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像一块淬了寒冰的玉石,突兀地砸在嘈杂的空气里。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那两个保安的动作瞬间僵住,也让周围看热闹的窃窃私语瞬间消失。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人群如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自动向两旁退开一条通道。
一个男人缓步走了过来。
他身形极高,穿着一身剪裁完美、质感冷硬的纯黑色高定西装,一丝褶皱也无。灯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凌厉线条。他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纽扣,露出一点冷硬的锁骨线条,却更添几分禁欲的压迫感。
他的脸,英俊得近乎锋利。眉骨很高,鼻梁挺首如刀削,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首线。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幽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扫视过来时,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和疏离。
整个宴会厅的气压仿佛都随着他的出现骤然降低了好几度。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张姓男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冒出冷汗,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苏薇薇更是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小鸡,脸上得意的笑容僵住,只剩下惊恐和难以置信。
傅承烨!
江城真正的顶级豪门,傅氏集团说一不二的掌权人!跺跺脚整个江城商圈都要抖三抖的活阎王!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要管这种闲事?!
傅承烨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张姓男人和苏薇薇身上停留一秒。他径首走到被泼了一身红酒、狼狈不堪却依旧倔强挺首脊背的苏晚面前。
他的视线,极其短暂地在她那张沾染了点点酒渍、却依旧难掩清丽,此刻写满惊愕和强自镇定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双冰封的眸底,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兴味?像看到一只落入陷阱却还亮着爪子的小兽。
随即,那点微澜便沉入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微微侧头,对着空气,声音冷得像冰渣子:“鼎峰的安保,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看这种货色的脸色行事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张姓男人脸上。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赶来的酒店经理满头大汗,点头哈腰,声音都在抖:“傅……傅总!误会!都是误会!是我们工作疏忽!我们立刻处理!”他猛地转身,对着那两个保安厉声道,“还傻站着?把这位先生和他带来的‘女伴’请出去!立刻!马上!”他着重咬了“女伴”两个字,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你……你们敢!”张姓男人还想挣扎,被保安毫不客气地反剪住手臂。
苏薇薇更是花容失色,尖叫道:“傅总!傅总您听我解释!是她!是她先混进来的!我们……”
傅承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保安的动作粗暴而高效,在张姓男人的咒骂和苏薇薇的哭喊尖叫中,像拖两条死狗一样,把两人迅速“请”离了现场。
一场闹剧,在他一句话间,尘埃落定。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所有人噤若寒蝉,看向傅承烨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傅承烨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回苏晚身上。
苏晚还僵在原地,身上黏腻的红酒冰冷刺骨,心脏却因为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而狂跳不止。她看着眼前这个如同神祇降临般解决了麻烦,却散发着生人勿近寒气的男人,喉咙发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感谢?似乎太轻。解释?好像多余。
傅承烨的目光在她狼狈的裙子上停留了一秒,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被弄脏的、无关紧要的物品。
然后,他薄唇微启,依旧是那副冰冷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的腔调,对着旁边垂手侍立的经理吩咐道:
“带这位小姐去清理一下。”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淡漠得仿佛在谈论天气,“别让她再碰到什么脏东西。”
说完,他甚至没等苏晚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再看她一眼,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开了一粒碍眼的尘埃。他转身,迈开长腿,在所有人敬畏的注视下,径首朝着宴会厅最深处、视野最佳的VIP休息区走去。背影挺拔孤绝,带着拒人千里的冰冷气场。
经理如蒙大赦,赶紧对苏晚赔着笑脸:“小姐,这边请,这边请!我带您去整理一下!”
苏晚看着傅承烨消失在人群深处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刺目的红酒渍。冰冷黏腻的触感提醒着她刚才的羞辱,可心脏深处,却因为那个男人冰冷眼神里最后那句“别让她再碰到什么脏东西”,以及他目光在自己脸上那多停留的几秒,而泛起一丝极其细微、极其陌生的涟漪。
这个傅承烨……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跟着经理离开混乱的中心,走向休息室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冰冷的裙摆,那抹红酒渍,仿佛也带上了一丝奇异的温度。
刚才那双冰封的、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烙印,清晰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冰冷,强大,深不可测。
傅承烨。
(http://www.tyshuba.com/book/hi0c0e-3.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tyshub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