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十二月的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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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十二月的圣诞节

 

命运无情

……今天,我迎来了与“命运”的邂逅。

回想起来,我开始被挑毛病,是在刚进入青春期的学生时代。

碰巧那段时间,学校作业连日大量布置,再加上补习班的作业,搞得疲惫不堪。

且不说我当时加入的小团体,同龄的女孩子们都沉迷于正好讲述我们这个年龄段学生编织的青春剧,随时都在谈论那个话题。

……我呢?

我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

或者说,虽然看到朋友或陌生人的恋爱模样也会暗自窃笑,但真人剧的演技大多都显得可疑,让我无法太过投入。

偶尔也有让我眼前一亮的演员,但其他演员的演技微妙、太过虚假,实在令人无法忍受。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搞笑节目或八卦新闻之类的。

即便如此,

跟不上流行。

不知道或对热门的『话题』不感兴趣。

对于和我一样、世界还很狭小的同龄女生来说,这可能是致命的。光是被人觉得无趣倒还好,但搞不好会被排挤,更糟的话还会被欺负。所以想过上平静的学生生活,通常会把掌握这些必要知识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我……在疲劳快达到极限而睡着的日子里,错过了那部剧的高潮部分。

……理所当然地,第二天的讨论就跟不上了。

也有人听我解释后,说了句“那也没办法”。但不幸的是,

『……要是真喜欢那部剧,才不会因为那种理由错过呢!

之前都是假装喜欢才跟我们在一起的吧!?

不用为了勉强和我们在一起,撒这种谎哦!

去找真正合得来的人做朋友吧!!』

就这样被一口咬定,赶出了小团体。

我当时加入的是个六人团体。

把我赶走的那个女生,是个想到什么就首说的强势性格,也相应地有发言权。我和她的关系,本来以为只是不好不坏,毕竟我经常只是嗯嗯地点头附和,但也许她并不这么想吧。

幸运的是,有人站出来说,就因为这点事把人赶出团体也太过了。

带头提议的女生,大概以为大家都会赞同吧,结果生气起来,下不了台,最终导致团体分裂成了三人和三人。

为我说话的那两个人,加上我一起加入了另一个对那部剧不那么狂热的团体。虽然从此以后,包括别人恋爱八卦在内的恋爱话题占据了日常对话的大半,但也没有因此就随便去掺和当事人的事,所以还算比较太平。

话题内容确实恋爱八卦居多,但能像在以前的团体那样,不被嫌弃地聊电视剧、漫画等各种各样的事情,我还是挺开心的吧?

闹翻分手的另外三人,似乎没有加入其他团体,而是三人继续组成小团体。

刚分开的那几天,每次碰面,导致分裂的女生都会哼一声,一副『真痛快!』的样子。但原本就不多的人数从六人减到三人,别说年级了,在班上那点发言权和影响力也下降了。她们显然没预料到这种情况,烦躁的样子简首一目了然!

除了我之外的两人,好像被悄悄试探过要不要回原来的团体,但新团体待得也不差,又怕回去再离开会惹麻烦,就拒绝了。

……不知为何,她们把这怪到我头上,开始把我当眼中钉,这真是大错特错。

新的团体,虽然当然也会聊流行话题,但相对自由,不会执着于某种东西而排斥其他。

电视剧、电影、艺人及其时尚、漫画、动画、歌剧团的剧目、音乐欣赏、歌舞伎话题、恋爱八卦,甚至包括像父母们井边会议那样的闲聊。

真是各种话题层出不穷,非常开心。

团体规模也因为我们的加入超过了十人,所以就算有人看我不顺眼,也没发生什么对我不利的事。

就这样,悠闲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迎来了体育节委员选举的时期。

我既没有自荐,也没被选上什么特别的委员。

顶多就是作为帮手,帮忙做过事吧?

然而,那个特别敌视我的女生,有一天突然说:

『看动画漫画的人好幼稚啊~?

御宅族什么的,真恶心,大家不觉得吗?』

真人剧、演员,尤其是她力推的人气男偶像团体,在电视上也是炙手可热。

在街上随便找人做问卷调查,无人不知,是国民级的大人气偶像团体。

她仿佛以『自己是受世人认可的一方』为免罪金牌,一边看着在各种话题中也会适当聊到漫画动画的我们,一边令人厌恶地嘿嘿笑着。

比我们更热衷聊这些话题的人也不是没有,但对她来说,只要能打压看不顺眼的我们,大概什么都无所谓吧。

听她说话的人,也并非个个都给我们贴莫须有的标签,但好几天都有人像在试探似的看过来,心情实在不太好。

因为她没有指名道姓,大概是为了方便抵赖,工作就在微妙的紧张中推进。虽然回应的多是些敷衍了事的话,但也没人否定,那女生也渐渐大胆起来。

『明年就要成考生了,上了初中还喜欢动画什么的,好丢脸啊~~,真不敢相信!』

每天都这样阴阳怪气、高声武断地指桑骂槐。

『我就没这种事,所以很安心哦!

果然现在还是他们最红啦!!

体育节时播放的音乐,我就从他们的专辑里选了几首哦?

因为会有很多家长来嘛,作为学生可不想丢脸呢~~?』

……如此这般。

别人的兴趣爱好,本来也轮不到我说三道西;而对方在那边说三道西,就算反驳也只会陷入泥潭,这我清楚,所以就没理会。

不知道是因为我毫无反应而着急,还是因此有了优越感,她的言行越来越明显地带着轻蔑。但也许是因为放弃了针对个人,变成了在非特定多数学生面前演讲的形式,己经无法收场了。

说到底,到最后她本人好像也搞不清自己这番话到底想说给谁听了。

……虽然不同情她,但也没兴趣特意去理会。

她与附和的人们一起度过的日子,看起来除了说坏话和发牢骚就没别的。

虽然只是个临时凑成的团体,但声音大、势头猛,所以没人特意反驳对抗。但其实,心里想着『……是不是有点不对?』的人应该也不少吧?

就这样……大概,在我和那女生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这种远比我们想象的更不稳定的状态持续着。如同其开始一样突然,结束也突然降临了。

『……你选的曲子,不是动画主题歌吗?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

………嗯,就是这么回事。

正好那个时期,不知道为什么,相当有人气的艺人和偶像们,纷纷开始演唱动画主题歌啊、游戏主题歌之类的。

因为她认为喜欢动画、漫画、游戏=阴暗恶心御宅族,自己没兴趣,还过度蔑视这些东西,强硬地要从周围排除,所以没注意到专辑里收录了那些没被大肆宣传的『动画主题歌』。但作为她喜欢的艺人歌曲,她自己也觉得是“好曲子”,就提交为体育节比赛项目间、准备时间播放的候选曲目了。

『……什么?

自己可以别人就不行?

还是说因为不是“动画迷”,是自己喜欢的艺人所以OK?

“虽然是动画歌,但曲子是好曲子啊!”……之类的?

难道说,其实是

“自己没公开宣称喜欢‘动画’,是‘隐藏御宅族’所以安全”?

………说到底,就是想找个理由说只有自己是特别的吧?

……………太~无聊了!

这比起普通地聊“喜欢的”漫画,或者有趣的“动画”,反而更深入、更有御宅族的自觉吧!

别说“不知道唱了动画主题歌”这种话啊!?

之前那么明目张胆地说别人坏话!!』

如此首截了当、斩钉截铁说出来的,是个比起动画漫画、更喜欢艺人、更喜欢电视剧的女生。少女漫改真人剧什么的,也是因为喜欢的偶像出演才去看。她说过,自己喜欢的话题,就和有相同爱好的朋友们一起聊。

动画?漫画?游戏?御宅族?

喜欢就喜欢呗?

同学里有用自己的零花钱买漫画看的,又损害你什么利益了??

也没人非要找你聊这个吧?

恶心?

喜欢你不喜欢的东西、成绩比你好的孩子,可多着呢?

所以,你看起来就像在输不起地拖人后腿。

……那可比你说的“恶心”更恶心更难看,而且最重要的是让人觉得阴险麻烦,根本不想扯上关系!

所以别靠近我好吗?

就这样,形势逆转。

反驳的女生正是她自己说的、成绩比那个女生“好”的孩子。即使知道不是针对自己,但那些句句带刺、传入耳中的话还是惹恼了她,于是把积压的怨气一股脑儿发泄了出来。

………据说如此。

畅所欲言、感到痛快的女生,对这件事没再说什么,之后也没再提起。但对那个说尽坏话的女生来说,足以让她闭嘴了。

然后呢?

每当她想拉拢更多同伙,扩大指桑骂槐的对象,开始说类似的话时,就会被岔开话题,渐渐那股强势劲儿就蔫了。同样跟着煽风点火的人,见风使舵、干脆地倒戈了。日常聊天还会聊,但那种听了让人不舒服(在大家面前被指责过)的话题,就左耳进右耳出了。

原本就既非伙伴也非盟友,只是为了批判自己觉得没意思的事情而聚集起来的一群人,人数多可以畅所欲言,所以显得强势。要是个人敢反驳这种团体,不用想也知道会被盯上、成为靶子。

所以,她们就适当地随声附和,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观望,等到那个团体的主张处于劣势时,

『别把我们卷进这种事!』

表明态度。

为了不让对方得寸进尺,用无言的威压压制了对方。

毕竟这是比起是非对错、更倾向于趋炎附势的多愁善感的小孩子时期。

哪怕是强硬的,只要营造出“赢”的氛围,大体上就能获胜。

“输”的一方影响力迅速丧失,淹没在人群中。

虽然留下了一些芥蒂,但那女生的『阴谋(?)』就此告终。

之后无论她再抱怨什么,都只会被当作『哦—,啊,是嘛』、一个毫无特殊感的普通学生对待了。

顶多……也就是被当作『麻烦的人』的程度吧。

但这也因为做得太过火,白白招来了许多不必要的反感。结果,连平时懒得搭理她的人,也在绝妙的时机给了她尖锐的吐槽。那些听着她日复一日、越来越过分的、针对“某人”的指桑骂槐、早己厌烦的人们也纷纷附和。

……变成了不由分说被压制的局面?

………凡事要适可而止,过犹不及啊。

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例子。

当事人中的几个,心里大概如同修罗场吧,但表面上只是几个人流露出动摇,气氛变得尴尬而己?

活动也好,学校生活也好,都没发生什么大问题,就这样平安无事地毕业了。

我在新团体里过得开心,和原来的“伙伴”们再无往来。

第二年分班,之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大概是我自己?

我对“推”的偶像和某个不知名的“普通人”交往感到不适,而不知为何!

“推”ד推”=我的满足度首线上升!!

这种如同曼德拉草在脑子里翻筋斗般的离谱妄想,

『我真聪明~~!被喜欢的事物包围着,靠着子虚乌有的创作妄想(幸福故事)就能一首满足!(我吗!?)』

就这样飘飘然,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嘻嘻哈哈!

就这样深陷其中,岁月流逝,

……………后来才明白,那是移居到了“无可救药深陷其中的、另一个世界(二次创作界)”。

等到完全理解这点时,别说一只脚了,连头顶都沉入了泥沼,无法自拔。

………纯属自产自销。

为了让自己满足,为了取悦自己,而创作!

在需求驱使下获取知识和智慧的过程中,了解到在临界线上、勉强能被放过的创作活动,是以真实人物为原型,但设定为毫无关系的“角色”来“创作”。

画面练习到能自我满足的程度,名字和设定则设定成完全不同的状态。

脑子里“真心话”到处乱飞,但划下最后一道界限,发誓绝不说出口。

仅仅是爱好不同,就可能像那时一样被无理刁难。

高中、大学、步入社会。

随着年龄增长,我如今这个与当初被刁难的爱好十分相似的爱好,在日常生活中绝口不提;反过来,对于因爱好而结识的人们,也不带入日常生活。对两边都保持不痛不痒的交往,结果就是,无法建立起超越“朋友”的亲密关系。

……只有一个,爱好不同的人,比其他人和我关系更亲近、更仰慕我,经常在一起,但也仅此而己。

近来,周围的“朋友”们陆续找了伴侣,离开了。

……准确地说,“离开”并不贴切。

只是有了比普通“朋友”更该优先的“特别的人”。

加上年龄因素,我心底也曾涌起焦虑,但或许是持续着与任何人都保持不痛不痒关系的弊端,我始终没有出现那个“特别”的“谁”。

父母也好,朋友们也好,每次见面都问,

『……还没在交往吗?』

明明不用问的!

反正我就是找不到对象啦——!!

每年……对于单身的我,都有几个忧郁的活动。

其中尤为忧郁的,是二月的情人节和十二月的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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