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皇帝一发布遣散后宫的旨意,朝堂沸腾,不少大臣不死心劝谏,也有一些大臣眼明心亮不去劝阻。
皇帝先礼后兵。他先是给出遣散后宫的三大理由:其一、后宫有人蓄意谋害贵妃和皇嗣,遣散后宫是为了皇嗣顺利降生,这事事关大晋国运;其二、皇帝登基多年,历经多次选秀,后宫除昭贵妃外一无所出;其三、为免妃嫔继续在宫里蹉跎光阴,特放其还家。
最后皇帝发出警告:离宫的妃嫔允其婚嫁,其家族不得苛待这些女子,如有不从,家族抄家流放。
对于准备死谏的臣子,为了不让他们的鲜血污染朝堂,皇帝命人将他们拉到殿外,准许他们自尽。
眼见皇帝无动于衷,这些人才偃旗息鼓,不再以死尽忠。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胡玉婧安安静静养胎,宇文朔不是上朝处理政事,就是下朝陪胡玉婧胎教,太后那边也没闹什么幺蛾子了。
真是风平浪静!
长公主和李氏时不时进宫陪伴胡玉婧,和她说一些宫外发生的趣事。可怜的胡玉婧,为了养胎只能安安分分地待在关雎宫,每天眼巴巴地盼着长公主或是李氏进宫的身影。
这天,三个女人齐聚关雎宫。
李氏一边全神贯注对着花样忙着手中的刺绣活,一边嘴里不停咕哝,对胡玉婧和长公主诉说心里话。
“夫君前段时间来过信后,我就再没收到他的来信了。他在信中说一切安好,就是迟迟不提回京的事。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心里总放心不下。”
“男的在外发生了什么,家里的女人孩子全都不清楚。夫君我了解他,报喜不报忧。他就是在战场上挨了敌人的大刀,信里都不会提一个字,照旧是一切安好。”
“有次皇上派他去剿匪,我都听人说军队己经回京了,他还没到家。后面我才知道,他被人砍伤了,不想带着未愈的伤口回来见我,硬是拖了个把月才回家。现在我很久没收到他的信,不知是不是一切都好。”
胡玉婧心中不安,面上不显。她不动声色地安抚李氏。
“嫂嫂,哥哥不会有事的。北境不是只有哥哥一个人撑着,皇上和我说了,老荣亲王和世子也同哥哥一起并肩作战呢。”
长公主插进话来。“夫人别太担心。荣亲皇叔自皇祖父时起,就一首守着北境。他可是北境的守护神。如果北境真出事了,京里肯定会收到消息的。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嫂嫂,你这次绣的的是秋衣吧。”胡玉婧有意岔开话题,转而提起李氏的绣活,“上次,你不是刚给我哥绣了一套夏衣吗,怎么有绣起这个来?”
李氏一边回答,一边不停绣衣。“我现在不知道你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只好先准备秋衣。我现在就盼着自己不用给他准备冬衣。”
“夫人,冬衣应该没有必要准备。戎狄到了冬天就得龟缩起来,到时镇国公就有机会回来了。”长公主看李氏绣了一上午了,担心她手酸眼睛疼,递了一杯茶给李氏。“先别绣了,喝杯茶润润喉,别镇国公没回来你倒累坏了。”
其实李氏自个儿知道绣秋衣的事急不得,只是若不找点活忙着,心里总会胡思乱想。左右离秋凉还有一段时间,李氏放下绣活,举杯啜饮。
她放下茶盏,看到长公主抓起桌上的话梅干往嘴里送,心底升起疑虑来。这话梅是她特意从宫外带给胡玉婧的,现在胡玉婧只是偶尔尝尝,但是长公主却——
“殿下,你吃这个话梅干,不觉得酸吗?”
长公主又捡起一颗往嘴里送,一边咀嚼,一边摇头。等吞咽后,一脸回味地说。
“不酸,味道不错。夫人这个话梅干是从哪儿买的,到时候我也派人去买。”
胡玉婧心知肚明,默不作声,看着李氏狐疑的表情,强忍住笑意。
“公主姐姐,嫂嫂是在西喜阁买的。她还给我带了些酸萝卜,酸笋之类的,你要不要尝尝?”
看到长公主点头,春杏机灵地拿出零食盒,将里面的零食一一摆放出来。
李氏看到长公主的手不停地伸向那些特酸的零食,欲言又止。
长公主不会怀孕了吧?可是16年前那一次宫变,长公主伤势严重,太医诊断过后均说长公主这辈子都不可能生育的。可是长公主这症状,真的很像怀孕了,自己怀两个孩子的时候出现过这样的。
李氏在犹豫要不要问出口,可万一不是的话,长公主会伤心的。长公主再是怎么爽快人,也经不起别人揭开这个让她痛苦不堪的伤疤呀。
春杏就没有李氏的顾虑了。上次是秋芳发现娘娘怀孕,现在轮到自己先发现长公主怀孕啦。自己可是清楚记得国公夫人提过怀孕的人嗜酸。于是,心首口快地问出来了。
“长公主殿下,你是怀孕了吧?奴婢看您那么喜欢吃酸的,和娘娘一样呢。”
“这丫头,鬼精灵。”胡玉婧心里一边夸春杏,一边吩咐她和秋芳。
“春杏,你去喊魏太医过来。秋芳,你去御书房找一下皇上和驸马,让他们快点过来。”
春杏和秋芳急匆匆往外跑。胡玉婧抢在长公主开口前说道:“公主姐姐,你肯定是怀孕了。等会太医来了,一切就都清楚了。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咱们等等看吧!”
“可是我——”长公主话还未说完,就被胡玉婧塞了几颗话梅干,胡玉婧示意她耐心等待。
没多久,所有人都到了。春杏和秋芳可是一路小跑把他们喊来的。所有人都在耐心等待魏太医的诊断结果。
当魏太医的手摸上长公主的脉时,他觉得不可思议。这一年来皇室怪事连连,先是皇帝意外有了子嗣,现在是长公主的旧伤莫名其妙好全了,还怀上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本来皇室的两个难姐难弟都是断子绝孙的命,现在运气好起来了,一下子都要有子嗣了,真是奇哉怪也。
魏太医笑得喜气洋洋,他朝长公主做个揖,肯定地说:“恭喜长公主殿下,您不仅旧疾痊愈,身体康健,还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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