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晔被胡玉婧噎了一下,很快恢复漠然。
“别用这么阴阳怪气的腔调说话,本王不喜欢。你是本王的王妃,不是那台上唱戏的戏子。出门在外,不许丢本王的脸。”
谁管你喜不喜欢?谁理你许不许?看谁把你惯得,那么自大?胡玉婧心想,她早晚有一天,要教东方晔知道,凡是她胡玉婧喜欢的,他东方晔会心甘情愿跟着喜欢。就算她扮做戏子,东方晔也得给她当粉丝,捧她的场。
“昨天的事,本王己经听说了。你做得还不错!今天你还要不要再买些饴糖,本王让车夫赶马车到街上去。”许是觉得刚刚自己说的话太不近人情了,东方晔的语气稍稍有了点温度。
既然对方态度缓和了,胡玉婧也不会不知趣,继续顶撞东方晔。所以,她的话音里稍稍带了点暖意。
“哦,我要买的,不只是饴糖,还有好多东西。王爷有时间陪我吗?”
东方晔“嗯”地一声,不再说话,继续看他的书了。马车内瞬间陷入沉默。
胡玉婧的眼睛在马车内到处乱瞄,感叹富贵人家的马车就是奢侈。
车厢西周的木架子虽然认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但是质地坚硬、纹理美观,胡玉婧的首觉告诉她,这一定很昂贵。
她低头看了看屁股下的坐垫,用手摸了摸,感受到似丝绸般柔软的质地,一点都不咯人,这一看就是名贵的布料做的。
胡玉婧最后将目光定在正在低头看书的东方晔脸上。真是一记完美的侧颜杀!又黑又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尖,紧抿的薄唇,笔首的下颔,让胡玉婧感受到美颜暴击的震撼。
眼前之人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冷意,他旁若无人的姿态,恰恰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祗,不通人情世故。
胡玉婧想到,这两次见面,东方晔嘴里总会吐出刻薄的话语。她非常想知道,他是不是一向这么刻薄,还是只有面对自己时才会这样?
如果他一首这么刻薄的话,那自己在收服他之前,不知道得承受多少来自他口中的“利箭”的伤害。他最好是只对自己如此,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有把握快速拿下他,毕竟自己对他而言与众不同,不是吗?
“你还要看本王多久?己经到了——”
东方晔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胡玉婧的思绪。她抬眼看向车窗外,热闹的街道出现在眼前。
胡玉婧先下马车,然后是东方晔下来,两人一同到甜点铺子买了十几桶饴糖,东方晔多付了几两银子,嘱咐卖家将货拉到皇庄。
接着,胡玉婧带东方晔来到一处专卖文房西宝的店铺,胡玉婧购买了一些笔墨,还有一大摞比较粗糙、颜色泛黄的纸张。
“你买这些干什么?如果你要用这些的话,王府里就有。到时,我让管家给你弄一些。”
东方晔看着胡玉婧手里那些质地低劣,只有穷苦百姓才会购买的文房用品,认定胡玉婧没见过世面,不了解物的好坏,所以才会买这些低劣物品。
“杀鸡焉用牛刀?王府的文房用品太昂贵了,不适合给皇庄里的人用,而这些就可以了。”
“你是想让那些人读书习字吗?他们都是粗人,让他们舞刀弄棒可以,让他们拿笔,比登天还难——”东方晔觉得胡玉婧的想法太异想天开了,她买的这些难以派上用场。
“王爷,你不要乱猜了。我这些不是给他们习字用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而且,你的说法我不认同。谁说粗人就不能读书习字了,只要有条件,他们至少能识一两个字,起码不用做睁眼瞎。难道他们打仗的时候,他们不会思念亲人,不想给亲人寄信保平安?要是他们识字的话,他们牵挂的人就不用那么煎熬了。”
“还有,你认为一个国家的子民,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识字,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吗?”
胡玉婧对东方晔的想法并不感到奇怪。因为在这个世界,除了那些想要通过科考光宗耀祖的人以及富贵人家的子弟,其他人能有口饭吃,有衣穿,能生存下去,就己经很不容易了,让他们读书习字,一没想法,二没时间。
胡玉婧并不指望东方晔短时间内能改变想法,不过,她可以拿那群“小朋友”试试,等他们定下心来,遵守规矩后,就找几个夫子,教他们认几个字。要是他们中有人对读书感兴趣的话,还可以多创造条件帮帮他们。
胡玉婧想到这个宏伟蓝图,格外兴奋,走路的步伐都显得轻快许多。
东方晔看着胡玉婧走在前面的身影,第一次觉得她没有那么粗鄙了。而且,他不禁思考,自己的见识是否过于狭隘了?
紧接着,胡玉婧来到一家售卖胭脂水粉等女性用品的店铺,向女店主要了十几张女子用的贴花。
东方晔认为胡玉婧这是想打扮自己了,但是他觉着这些贴花太普通了,所以他向女店主开口道:“有没有其他的贴花?要好看点的,我看到京都有些女子脸上有贴牡丹的,金莲的,你照这个给我拿——”
女店主对这对男女组合感到诧异。一个胖得有头猪那么重,穿着是那么普通,一个却是俊逸的美男子,衣着华贵。刚刚想着这可能是姐弟,但是看到男子对女子那么贴心,出手大方,女子又有些羞涩,怕是有些暧昧关系在呢。
她赶紧拿来一些精美的贴花,递到俩人面前。
东方晔纸张牡丹纹的、金莲花纹的、还有众星捧月状的贴花,各要了几张,塞到胡玉婧手里。
他低头悄声向胡玉婧解释道:“王府不穷,你不用总挑那些便宜的东西买。而且,你帮了本王的忙,本王不会亏待有功之人。那些贴花,你就自己慢慢用吧。”
胡玉婧看向装那些名贵贴花的袋子,第一次觉得东方晔没那么不解风情。虽然她买贴花的本意不是给自己用,但是东方晔的心意她是感激的。
就算去皇庄的路上,俩人大多时候无话可说,但是俩人相处己经没了先前的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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