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月光透过薄薄的帐篷布,洒在藤花怀抱中的艾伦身上。
艾伦那张稚嫩的脸庞在梦中显得安详,微微的呼吸如同夏夜里的风,轻柔而均匀,似乎在与梦境中的奇幻世界交融。
然而,这份宁静被突如其来的喧闹所打破,帐篷的帘幕被猛地掀起,带着血腥气的铁脊如同一阵狂风,急切而粗暴地冲了进来。
“我小儿子呢?他还活着吗?”他的声音犹如从地狱里传来,夹杂着无尽的焦虑与恐惧。
那双在月光下闪烁着狂热的眼睛,紧紧盯着汪淑婷,似乎在渴求一个能让他安心的答案。
“他很好,”汪淑婷的声音如同月光洒落的清泉,柔和却带着一丝疲惫。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平息内心的波动,
“只是……没逃过被烙印的命运。”
在这句话的重压下,藤花轻轻将艾伦放在草垫上,生怕惊扰到他那份脆弱的宁静。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小艾伦柔软的发丝,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与心痛。
与此同时,铁脊的身形突然一软,仿佛承受不住命运的重负,几乎要跪倒在地。
藤花及时扶住他,强壮的手臂给予了他些许支撑。
“对不起,我没能拦住……”
汪淑婷的声音再度响起,充满了自责与无奈,眉头如同山脉般紧锁,似乎想将心中的焦虑与痛苦化为某种力量。
铁脊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种深沉的理解与坚定:“你无需道歉……只要霜尾还活着……”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犹如夜色中的低语,充满了父爱的温柔与无尽的希望。
他的大手轻柔地抚过小艾伦安睡的脸庞,仿佛是在用那温暖的触感将无尽的爱意传递给他,“活着就还有办法。”
帐篷内的烛火被夜风吹得忽明忽暗,在汪淑婷苍白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她怀中的艾伦睡得正熟,小耳朵偶尔抖动一下,似乎梦见了什么。
铁脊坐在她对面,粗粝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战斧的刃口,金属表面反射的寒光在他眉骨处投下深深的阴影。
"就这样带着艾伦逃出来..."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醒孩子,
"那个人不会疯了一样追来吗?"
汪淑婷的手指突然收紧,将艾伦的小斗篷攥出了褶皱。
帐篷外传来夜枭的啼叫,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己经死了。"
她最终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缕烟,
"死在王座厅的台阶上。"烛光中,她的眼神飘向远方,仿佛穿透帐篷看见了某个遥远的场景,
"没人希望我们母子留在那里...城堡里到处都是灰烬教团的人。"
铁脊的瞳孔骤然收缩,斧刃在他掌心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戴着精致面具的侍从,他们的目光如同寒冰,透过华丽的面具,冷冷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每当她在宴会上,华丽的烛光洒落,映照出璀璨的酒杯与华服时,这些侍从总是隐匿在阴影之中,仿佛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衬托这场奢华的盛宴,然而她知道,那些藏匿在暗处的目光中,潜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无法言说的冷酷。
而在宴会的另一端,管家总是站在那里,他的身影高大而瘦削,双手交叠在身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一切。
他的眼神犹如深渊,令人无法捉摸,仿佛每一个微小的波动和变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曾无数次捕捉到他眉梢间一闪而逝的阴影,那是一种不安的预感,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等待机会的猎手,随时准备撕裂这场表面的宁静。
而那位侍女,轻盈的身姿在众人之中穿梭,每一次路过她的身边,总会绽放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仿佛那是一道阳光,能够驱散心中的阴霾。
然而,每当她深情回望,那个笑容却总是让她感到一丝寒意,像是一缕冰凉的风,悄然拂过心间。
她心中暗自揣测,谁能知道那笑容背后掩藏着怎样的秘密?
是忠诚的陪伴,还是悄然滋生的阴险?
在这复杂的宫殿中,每个人都如同棋子,任凭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谁能看透那一层层面具下的真实呢?
"就像..."汪淑婷突然苦笑一声,手指轻轻描摹着艾伦的轮廓,
"每天都在玩狼人杀,却不知道谁是狼人。"
她的指尖在艾伦眉心停顿,"至少在这里...在巨物国..."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了。
这里是她在异世界第一个落脚的地方,是当年那个迷路的、惊慌失措的地球女孩最先感受到善意的地方。
铁脊看见一滴泪砸在艾伦的鼻尖,小艾伦在睡梦中皱了皱鼻子。
"我明白。"铁脊突然伸手,却在即将碰到她肩膀时停住了,转而重重拍在自己膝盖上,
"这里永远欢迎你们。"
沉默在帐篷里蔓延。
汪淑婷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孩子,哼起一首地球上的摇篮曲。
曲调陌生又温柔,铁脊粗糙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柔软。
"关于霜尾..."汪淑婷突然打破沉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其实还有机会。"
铁脊的背脊瞬间绷首,像一头嗅到猎物的狼。
他的爪子深深陷入木凳,木屑簌簌落下。
"要等。"汪淑婷抬头首视他的眼睛,
"等到烙印烫伤灵魂的时候..."她的指尖在自己心口画了个圈,"他们会对奴隶放松警惕。"
铁脊猛地站起来,凳子轰然倒地。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肌肉在兽皮下剧烈起伏。
"只要能救出霜尾..."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我的小儿子..."巨大的爪子捂住脸,指缝间漏出压抑多年的呜咽,"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任何..."
汪淑婷轻轻将艾伦放在草垫上,起身握住铁脊颤抖的手腕。
她感受到掌心下的脉搏跳得飞快,像只被困的鸟。
"只要他还活着..."铁脊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就一定还有办法...对不对?"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像是燃烧的炭火。
汪淑婷没有挣脱,任由疼痛从手腕蔓延到心脏。
她想起城堡地牢里那个瘦弱的兽耳族少年,想起他肚皮上焦黑的烙印,想起他看见自己时依然亮起的眼神——和眼前这个父亲如出一辙。
"一定。"她轻声承诺,声音却坚定得像宣誓,"我以医者的名义起誓。"
帐篷外,夜风吹过圣池,泛起诡异的涟漪。
池水倒映着残缺的月亮,像一块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但此刻帐篷内的两个人,却在绝望中抓住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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