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 章 别炫耀!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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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 章 别炫耀!意外之喜

 

羊城大酒家三楼,一个名为“翡冷翠”的西餐厅区域。

钱沐风引着江奔宇穿过厚重的地毯和装饰着华丽壁画的廊道,环境与前几层中餐区的喧闹截然不同。空气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咖啡香、烤面包的暖意,以及一种刻意营造的异域情调,背景是低沉舒缓的古典弦乐。衣着考究的服务生无声穿梭,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晕,却莫名带着一丝疏离的冰凉感。

“老哥,这地方……瞧着就不便宜,”江奔宇脚步微顿,目光掠过那些昂贵的红木护墙板和银质餐具,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迟疑,“这让你破费,兄弟心里不落忍。”他的乡音依旧,与这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哎哟喂!我的老弟!”钱沐风豪爽地一拍江奔宇的后背,动作幅度不小,引得旁边一位端着托盘的侍者侧目。钱沐风浑不在意,声音洪亮得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有些突兀,“你给哥哥解了大围,这点钱算个啥?老哥这点心意还表达不明白了?放心吃!羊城最顶尖的西餐,就得在这儿才够地道!才显得老哥我有诚意!”他一边说着,一边熟门熟路地引着江奔宇走向一个靠窗、视野开阔的卡座。

坐定后,有侍者躬身递上装帧精美的菜单,钱沐风大手一挥,颇有点指点江山的架势:“那个,牛排两份!海鲜拼盘最大份!鱼子酱来一盒!对,就那最贵的套餐也来两份!再开瓶最好的法国红!”他几乎不看价格,气势十足地点着餐单上的图片。

“钱哥,酒不喝,酒不喝!”江奔宇说道。

随后服务员才划去酒,换成了一些饮料。

江奔宇随意点了几个副菜,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西周奢华的装饰,实则像敏锐的雷达,捕捉着环境中一切不寻常的气息。侍者收好菜单离去后,两人暂时陷入短暂的沉默。窗外是羊城逐渐苏醒的城市景观,阳光明媚。

钱沐风压低了点声音,身子微微前倾,带着江湖气的话题开始了:“老弟,这次回去路上可要小心,三乡镇那边最近听说……”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开始絮叨一些地下黑市帮派势力提前收到的风声。

江奔宇一边点头应和,偶尔搭一两句话,耳朵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背景弦乐和人声的微弱噪音中,捕捉到了旁边卡座传来的、带着特殊腔调的英语对话。

只见旁边一张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旁,坐着两个穿着剪裁合体西装的男人。一人年纪稍长,鹰钩鼻,眼神精明;另一个稍显年轻,梳着油亮的背头,手腕上隐约露出金色表链的反光。两人打扮确实不凡,一看便知是有些身家或者特殊身份的。然而他们说话的内容,却让江奔宇心里微微一沉,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Relax, as long as we speak English, who the hell here uand a word? Look at that bumpkin at the able, just curious like a try dog. I could call him an idiot to his fad he’d probably smile back!(放松点,只要咱们说英语,这鬼地方谁能听懂?看旁边桌那土包子,最多是好奇得像乡巴佬狗。我就算当着他面骂他傻子,他大概还会笑呢!)”那个鹰钩鼻男人端起高脚杯,浅抿了一口红酒,脸上挂着虚伪的、公式化的笑容,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江奔宇的方向,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Yeah…(是……)”年轻一点的应和着,但眼神还是有些不安地飘忽。

江奔宇恰在此时,如同他们剧本里安排好的“傻子”,配合地循声望过去,脸上堆起那种憨厚的、对新鲜事物茫然好奇的笑意,甚至还对着那鹰钩鼻男人善解人意似的、懵懂地点了点头。

鹰钩鼻男人见状,笑容更盛,对着同伴耸耸肩,嘲弄的意味更浓:“See? Told you they’re clueless. Just smile and nod like simpletons. Makes them feel important.(瞧见没?我说吧,蠢着呢。只会傻笑和点头,让他们感觉自己挺重要。)”他的英语流利,但那种优越感几乎要凝成实质滴落下来。

钱沐风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也转过头瞟了一眼,皱起眉头对江奔宇低语道:“唉,老弟,这就是那鬼佬的鸟语吧?叽里呱啦的,吵得人脑仁疼!没个正行!”

“呵呵,是啊钱哥,听着是挺新鲜,跟听天书似的。”江奔宇立刻收回视线,对钱沐风露出深有同感的傻笑,仿佛真的一个字都不懂,然后继续和钱沐风聊起三乡镇的黑市问题。然而,他身体的姿态,所有感官,都己高度集中,将那旁桌清晰传入耳中的每一个音节都收入囊中。

“You’re certain… those officials… they really io flee to America?(你确定……那些大官……真打算逃到美国去?)”年轻些的压低了些声音,身体也向前倾。

“Absolutely! They’ve already verted everything into gold! Two entire cases! And that’s not ting other assets.(百分百确定!他们早把一切都换成金子了!整整两箱!这还不算其他的。)”鹰钩鼻的声音也带着一种贪婪混合着谨慎的语调。

“Fug wealthy!(真他妈的阔!)”年轻人忍不住吸了口气。

“You think! Look at the world situation, look ihis try! They’re not the first and won’t be the last rats abandoning ship. What about the exit papers? And the checkpoints? You got all that sorted?(还用说?看看现在的世道,再看看国内这鬼样!他们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弃船的耗子。那些离境文件?还有各处的关卡?都打通了没?)”鹰钩鼻追问,眼神锐利。

“Relax, not my first rodeo. The ‘keys’ have been planted already. Routine work.(放心吧,熟门熟路。‘钥匙’早就塞好了。常规操作。)”年轻人比了个隐秘的手势。

“I know… I know… Just… normally we handle small fry, hopscotch over to Hong Kong then catch a ship. But this load… fuck me, it’s massive! One slip, and it’s not just prison, it’s our necks!(我懂……我懂……就是……平时咱们最多也就带几个头偷渡去香港转船。但这次这货……老天爷,量太大了!万一出个纰漏,丢的可不止是饭碗,是咱俩的项上人头!)”年轻人的焦虑清晰可闻。

“Quit w like an old woman! Who here uands a fug word? Look at the waiters! They hear English, they practically ge, talk to us like we’re made of gold! Pure peasants!(别像个老娘们似的瞎担心!这里谁他妈听得懂?看看那些服务员!他们一听到英语,腰都弯了三分,说话声都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纯种的乡巴佬!)”鹰钩鼻环顾西周,目光扫过不远处毕恭毕敬的侍者,又瞥向江奔宇和钱沐风这桌,那种鄙夷几乎要溢出来,“Look at that dumb expression! They’re too busy trying to figure out which fork to use to be a threat!(看那傻样!他们还在琢磨该用哪把叉子呢,能有什么威胁?)”

江奔宇脸上依旧保持着人畜无害的“呆滞”表情,甚至故意笨拙地拿起一把餐勺对着光看了看,像个从未见过西餐的乡巴佬,对着钱沐风尴尬地笑了笑。钱沐风也被他逗乐,发出一阵粗豪的笑声。

似乎被同伴的“杞人忧天”弄烦了,鹰钩鼻略有些不耐:“Alright, alright, perhaps I’m just being too careful…(好了好了,或许是我太小心了……)”

“Naturally cautious! Better to spend a few extra bucks on a safe! You saw me open that extra room 1601? That’s for the gold! Deadbolted from the inside. Place is crawling with people, who in their right mind would try to break in? Uhey’re fug Spiderman climbing in the window! Sixteenth floor, man!(自然是要小心!多花点钱保平安绝对值!你看到我特意多开的那间1601房了吧?那就是放金子的!里面保险栓都落下了!这人来人往的酒店,哪个疯子敢撬门?除非他妈的蜘蛛侠能从窗户爬进来!十六楼啊老弟!)”鹰钩鼻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和对自身周密安排的炫耀。

“Aha! So that room wasn’t for… eai purposes?(哈哈!原来那房间不是给你……金屋藏娇的?)”年轻人恍然大悟,促狭地笑道。

“Better safe than sorry. Let’s eat!(当然!安全第一。开吃吧!)”鹰钩鼻显然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

几乎是话音刚落,江奔宇他们这桌的菜品也开始陆续由几位侍者恭敬地端上。硕大的银质托盘上,牛排滋滋作响,覆着的油亮光泽,散发着浓郁的异香,海鲜在碎冰上堆砌如同黑色珍珠。

时机微妙地重合了。

江奔宇的目光迅速扫过侍者的站位。一个年轻的女侍应正小心翼翼地从旁边侧身,准备将一大杯鲜榨橙汁放在他手边。就在她转身,背脊朝向江奔宇,将果汁递向桌面的瞬间——

江奔宇的左脚似乎极其“不经意”地在厚厚的地毯上轻轻向外滑移了几寸!

这动作极其轻微,在他人视线关注美味佳肴时几乎无法察觉。但就是这几寸的距离,恰到好处地横在了女侍应后撤的脚后跟处!

“哎呀!”女侍应只觉脚下一绊,重心瞬间失守,惊慌失措地低呼一声!托盘倾斜,那满满一杯鲜亮橙黄色的冰凉果汁,像一道不受控制的小瀑布,不偏不倚,泼了江奔宇半边胸膛!

粘稠、冰凉、带着浓郁果香和尴尬的液体瞬间浸透了他质料普通的上衣。

“对不起!先生!实在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女侍应脸色煞白,手中的空杯差点再次掉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连连鞠躬道歉,慌乱地拿起桌上的餐巾想替江奔宇擦拭,却又不敢触碰。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餐厅的静谧氛围。周围的食客纷纷侧目。邻桌那两个用英语密谋的人也被吸引了目光,看到江奔宇胸前狼狈的橙黄污渍和女侍应惊慌失措的模样,脸上都露出毫不掩饰的、混杂着幸灾乐祸和鄙夷的嗤笑。

钱沐风“腾”地站了起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怒目圆睁:“怎么搞的?!眼睛长哪……”

“钱哥!没事没事!”江奔宇立刻抬手止住钱沐风即将爆发的火气,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带着宽容的、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的窘迫笑容,一边安抚着几乎要哭出来的女侍应,“同志,别慌别慌,擦不干净的,没事的,小事情!”他低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上衣,无奈地摊了摊手。

餐厅的经理闻声急匆匆小跑过来,满脸堆着歉意:“对不起先生!实在万分抱歉!我是本层经理,我姓王!让您用餐时有如此不愉快的体验!我们马上处理!我们负责给您清洗衣服的所有费用!”

“王经理,”江奔宇脸上是淳朴人出门在外遇到麻烦时常有的那种强撑出来的体谅,指着自己湿透的衣服,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自在和一种急于解决问题的着急,“您看这……这样的衣服实在不好待在这里了。这样,能不能麻烦您,派人赶紧去附近商场帮我买一套新的普通衬衫裤子回来?普通的就行!尺码大概……嗯,照着这个买。我穿……中码,大概。我自己去洗手间处理一下身上这粘乎乎的。”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形。

“应该的!应该的!”王经理掏出手帕擦着额头瞬间冒出的细汗,迭声答应,“我亲自去给先生您挑选!保证尽快!快,快带这位先生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小李,带路!”他对着另一个男性侍者急急吩咐,又对江奔宇鞠躬,“先生您稍等,我这就去!回来再向您赔罪!”说完,他小跑着离开了餐厅。

“老弟……”钱沐风皱紧眉头,一脸晦气,“这叫什么事儿!”

“没事儿钱哥,意外,纯属意外!”江奔宇宽慰地拍了拍钱沐风的胳膊,脸上依然是那种有点傻气、有点无奈的笑,“您先吃着,别等凉了糟蹋好东西!我去洗洗就回来!”说着,在侍者引领下,跟着侍者快步向洗手间方向走去,脚步匆匆,看起来只想快点摆脱这身粘腻的不适。临走前,他似乎还颇为“局促不安”地对着周围投来注目礼的食客,包括那邻桌两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个不小心闯祸的乡下孩子。

男洗手间铺着深色的大理石,整洁明亮,空气里是淡淡的柠檬香氛味。领路的侍者将他带到门口,示意里面有隔间和洗漱台。

“先生您请便,需要毛巾或者纸巾吗?”

“不用了,谢谢。”江奔宇摆摆手,迅速闪身进去。他没有走向普通的隔间或洗漱台,而是目标明确地走向最里面靠外墙的那扇门——那是“员工杂物间”(或类似写着“清洁用品勿进”标识的房间),通常位置比较偏僻,紧邻外墙。

咔哒一声轻响,他利落地将门反锁。确认无人后,他脸上那副憨厚、窘迫、甚至有点傻气的表情瞬间冰消雪融,如同变脸魔术般切换成了极其专注、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冷厉的眼神。他没有丝毫犹豫,闪电般脱下了浸满果汁、散发甜腻气味的衬衫,随手将它挂在门后一个清洁工具挂钩上,那橙黄湿透的布片,将成为他片刻后“依然在清理污渍”的绝佳伪装。

意念微动,下一秒,一套同样质料普通的藏青色干爽衣物凭空出现在手中。动作没有丝毫迟滞,他以近乎军事化的速度换上新衣,质地普通的布料贴合着紧绷而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

完成这一切,他立刻转身,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杂物间一侧墙壁靠近顶部位置——那里嵌着一扇小小的、老式的双层推拉气窗!窗格狭窄,约莫只容一人侧身勉强挤过,玻璃上蒙着一层薄灰。

这里并非16楼,而是3楼!但他需要的是窗户!

足尖轻点墙壁借力,身体骤然拔高,一只强有力的手掌精准地扣住气窗内侧的窗框,猛地向外一推!老旧窗扇发出“嘎吱”一声呻吟,一股带着城市晨间微尘和汽车尾气的凉风猛地灌了进来。

他深吸一口气,那冷冽的空气似乎让他更加清醒。

双臂一撑,身体如同矫健的灵猫,瞬间就从那狭窄的窗洞中探了出去!肩背的肌肉流畅地起伏收缩,带动整个身体。不到五秒,他整个人己经从三楼的窗口彻底消失在外墙,幸好江奔宇从小在军属大院里长大,那些警卫训练的攀岩走壁的本事,自然也懂些。

杂物间内归于寂静。只有那件挂在挂钩上、还在微微滴落着橙色液体的湿透衬衫,像一道无声的屏风,短暂地遮蔽了主人去向不明的秘密,也将楼下餐厅里觥筹交错的奢华气息,以及那两个用英语编排着他“傻子”身份的男人,彻底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窗外,羊城楼宇交错的钢筋水泥森林中,一道人影己经如同壁虎般,无声地隐入建筑的阴影轮廓,顺着窗户爬入楼梯通道内,随后朝着更高处潜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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