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在下午比赛开始之前回了学校，羽毛球赛跟乒乓球赛同时进行，但是场地相隔很远，将围观的同学分成了两大批，互不干扰。
席霂子膝盖疼，没法长时间站立，她坐在椅子上，两手搭在椅背上，脚一摇一晃的踩着场边的水泥隔层，白净的鞋面沾上了不少灰尘。
徐若若手提着两杯奶茶，鬼鬼祟祟的从她身后走来，学校领导三令五申不让点外卖，抓到一次要扣分，扣分就得被班主任请到办公室喝茶。
“拿着。”
徐若若用脚勾来一把椅子随意坐上去，拿出一杯奶茶递给席霂子。
席霂子快速接过拆开吸管后嘬了两口，满意的连连点头称赞：“还是你懂我。”
“你不去看羽毛球赛啊？”
席霂子咬着吸管，摇了下头，“不太想去。”
徐若若睨了她一眼，嚼着嘴里的珍珠，“你就不好奇梁惜止会不会赢欧阳澈？”
梁惜止跟欧阳澈无疑是本次校运会讨论度最高的两人，起初欧阳澈并未报名除篮球以外的比赛项目，结果突然出现在跳高赛场上还强势夺魁，赢得了不少人的青睐，梁惜止在考试上压他一头，他貌似也是奔着在比赛上压对方一头而来。
不少人己经开始买股，猜测欧阳澈跟梁惜止究竟谁能拔得头筹。
席霂子压根就没注意到学校论坛上火爆的买股话题，又变回了从前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懒散模样，似乎有些出神的望着远处，视线没有焦点。
徐若若己经站定了欧阳澈，边发评论边跟身边人交流心得，“欧阳澈可是从小就开始练体育的，他那体格跟岑放有的一拼，梁惜止虽然看上去也很厉害，但是想要赢他，我觉着不太可能，你还是好好劝劝你家小梁，让他好好学习吧还是……”
席霂子听得嗤笑一声，斜眼看着她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然后心满意足的将评论发出去，与满屏密密麻麻的评论汇聚到了一起。
她将手伸进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许久未看的论坛，果然第一眼就看见了标红的字体—谁是第一？
讨论量的确很多，评论区也是鱼龙混杂说什么的都有，有些言语实在过激，被系统屏蔽了关键词，只能看见几个星号。
【下次管理员能不能屏蔽掉这种毫无意义的话题？】
【据我所知，貌似全校能跟欧阳澈比一比的也只有高二的岑放了吧？】
【意义不明，我们梁惜止男神是专心搞学习的好吗？扯这种话题出来干什么？】
【楼上的，梁惜止貌似除了学习运动也不差诶。】
【我一开始也觉得梁惜止只是个长得帅的大学霸，但是上次去看了一下跳高比赛，哇塞！男神我可以！】
【赞同！梁男神身材好好啊！过杆的时候看见了他的腹肌！谁懂当时我看见的那一瞬间有多激动啊！】
【……】
席霂子脸上染着意义不明的浅笑，嘴里默念出一句：“男神我可以？”
她果然是很久没看过学校论坛了，感觉自己像个井底之蛙，外面的世界己经发展成这样了吗？
看了有一会，席霂子退出话题，手机上立即就弹出了一个类似于投票的界面，A选项是梁惜止，B选项是欧阳澈。
这是在让她做选择吗？
徐若若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选项和怔住的席霂子，好心提醒道：“你随便选一个就行。”
可以随便选吗？不行吧。
席霂子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食指停在两个选项中间，几乎不到半秒时间，她就点了下去，接着将手机熄屏放入了口袋，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估摸着半小时之后，岑放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拽着两人去商店买甜筒。
三人一人一个甜筒，在商店门口站成一排，动作十分统一。
“别忘了拿照片。”
席霂子哦了一声，继续发着呆舔葡萄味的奶油球，舌尖裹挟住一小块冷霜卷入口腔，在舌尖绵密化开来。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凑近了一点，沉声问：“照片你没给梁惜止吧？”
上次的那张照片，她当时都没敢给梁惜止看，很怕对方看见之后会多想。
岑放装作平淡的样子，摇了下头：“没给。”
给没给只有他自己知道。
席霂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吃着甜筒。
不知道从哪里涌来了一大批人，将他们迅速挤到了窗前，三人几乎是紧挨在一起，手臂间贴的没有缝隙。
与此同时，细小的交谈声传入耳中。
“羽毛球赛杀疯了！你见过梁惜止那个样子吗？太狠了！”
“你别说，给我吓一跳，他跟欧阳澈根本不像比赛，打球跟打架一样！”
“所以去了医务室呗，打那么狠干嘛，还不是自己受罪。”
“最后那个球要不是他摔伤了会赢得更漂亮吧？”
“……”
声音愈来愈远，等席霂子反应过来时，手上的甜筒己经被岑放夺走，她愣看着指间溢出的紫红色液体，顺着手腕滑落在地。
“哎呦呦，你这是什么吃法？”
徐若若一边抱怨一边拿出湿纸巾扯开往席霂子手上擦。
席霂子将湿巾握在手心里，对两人说了一句：“我去趟医务室。”
徐若若疑惑的啊了一声，想要跟着一起去，却被岑放扯着后领拽了回来，还被他批评了一句：“没点眼力见。”
医务室内，梁惜止坐在椅上，藏青色长裤己经被卷到膝盖上面，伤口己经被处理过，表面的灰尘和血渍己经清理干净。
帮忙处理伤口的老师己经离开，屋内只剩下梁惜止跟贴着墙而站的姜穗。
因为太过于安静，梁惜止甚至能听见对方急促的呼吸，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扰乱他纷飞的思绪。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看上去十分冷淡，“你先回去吧，谢谢你陪我过来一趟。”
比赛刚开始时，梁惜止做完准备运动后一一扫过围观的人群，并未看见他想见的那个人，一球结束后，侧边的人群中突兀的出现了一道纤细瘦长的身影，一样的高挑马尾，一样的动作，但不是席霂子。
当姜穗转过头看向他时，他眼中的疑惑藏都藏不住，很显然是认错人后表现出的错愕，面对这样的眼神，姜穗却甘之如饴，觉得自己的付出得到了一丝回馈。
梁惜止心里愈加烦闷，挥拍的动作也就更加急躁，完全沉不下心来去面对对方有预谋的进攻，所以第一局败下阵来。
中场休息时，他走到侧边去喝水，听见几个人在小声说话，内容关于席霂子点赞了比赛的话题，半瓶水被他灌入喉咙，压抑住内心的燥热。
“席霂子好像压了梁惜止赢。”
梁惜止听见了，这句话甚至格外清晰的印刻在他心底。
一比一最后一局定胜负时，他几乎拼尽全力，他想赢，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最后一个球，欧阳澈故意找了个刁钻的角度攻击他最为薄弱的左前位，他最后飞扑去接球的时候滑跪在地，膝盖摩擦粗糙的水泥地面，感觉不到疼痛似得朝前去接住那颗决定胜负的球，最后奋力一击，球稳稳过线，周遭响起轰鸣般的尖叫。
而他的膝盖己经挫伤得不成样子，白色上衣也沾染了灰尘变得狼狈不堪，唯一值得他高兴的是，他赢了这场比赛。
比赛结束，人群散开，梁惜止艰难撑着身子站起来，人群中蓦然抛出一道人影落在他面前，姜穗的双眉紧蹙出细纹，十分担忧的看着他，也正是因为她的出现让其他想要去扶梁惜止的男生望而却步，只是呆愣在原地看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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