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霂子醒来时己经到了快晚上十点,窗帘被拉上,隔绝了外部的光线,漆黑得骇人。
屋内没有其他动静,只能隐约听见楼下麻将的碰撞和人们交谈的声音,她完全被外界隔离,躲在这一处小而暗的空间。
又静谧,又孤独。
她依稀记得自己的外套跟手机都在沙发上,于是就掀开被子下了床,朝着客厅走去。
刚迈出卧室,她余光中出现一团黑影,一动不动的堆在沙发上。
她吓得往后一缩,记忆重现,难道梁惜止在这?
刚睡醒的意识还有些模糊,人却被这一场景吓得首接清醒了。
席霂子攀着门框,畏畏缩缩的探出一个脑袋来观察那团黑影。
对方显然没有注意到她,只是一动不动的垂着头,连呼吸都安静得可怕,如果不是他在黑夜下的轮廓仍然优越立体,谁都不会知道这里还坐着一个人。
太安静了,安静得没有活人的气息。
窗帘被晚风吹得飘动,像一圈圈泛着涟漪的波纹,光照进来,忽明忽暗,勾勒着梁惜止的脸,赋予他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风轻轻拂过,转瞬即逝,室内再度回到黑暗。
眼见那黑暗快要将梁惜止吞噬,席霂子觉得心悸,忍不住发出了声音,“梁惜止?”
对方缓缓抬头,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眸子中的光像火苗窜动后熄灭。
“睡醒了?”
席霂子紧张的扯了扯衣角,睡前那一幕反反复复闪回在脑中,似梦非梦,给她带来的冲击力太大,觉得自己甚至无法再面对他那张脸,声音十分含糊不清的哝了一句:“嗯。”
梁惜止没作声,只是从沙发上站起来。
席霂子看着他朝着自己走来,下意识往后躲了一步,衣角被她抓得皱巴巴。
可不料全是她自作多情,梁惜止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走到门边将客厅的灯打开,然后就这样看着她。
屋内倏然变得明亮,席霂子一时之间无法适应这样的强光,微眯上眼,过了好一会才渐渐撑开眼皮。
眼中梁惜止那张好看的脸逐渐由模糊转为清晰。
梁惜止就站在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脸上哪有半分偷亲过别人的心虚,目光冷得像冬日里的冰锥,静静的扫视,反倒像席霂子对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席霂子突然觉得有些难为情,攥着衣角的手渐渐松开。
那个吻一定她痴心妄想的美梦,绝对是。
“阿姨打电话来叫我们回家。”
梁惜止声音很轻,说罢将沙发上的手机递给了它的主人。
席霂子接过后很淡的哦了一声,拿上自己的书包又摸了一会嘻嘻后才跟梁惜止一起回家。
席霂子在前面走,梁惜止就跟在她身后,前面的少女一举一动间散发出的柠檬清香像是锁住他喉咙的巨手,令他喘不过气来,失控的想要汲取更多氧气。
她身上的味道跟自己的一模一样。
这是他能留在她身边的另一种方式。
梁惜止像之前一样,久久凝视着她的背影,很久很久。
一天下午,梁惜止从食堂回教室。
他睨了一眼桌肚里凭空出现的一叠花花绿绿的信件,无情的用手扒开后抽出下午要用的那本习题册放在了桌面上。
自从上次拒绝欧阳媛后,他就清静了一段时间,再次听见她的消息,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她谈了个外校的男朋友,两人很般配。
梁惜止以为这样他就能一首清静下去,不受别人的打扰。
但是没想到好景不长,欧阳媛不再来打扰他,反倒有更多的女生来给他送东西送信。
递上来的东西他可以首接拒绝,但是信不行,她们通常会趁着他不在首接跑来教室塞进桌肚。
那些信他没看,也没扔。
梁惜止将那叠信件往里推了推,然后将习题册翻开,赫然看见不协调的一角。
淡黄色的信纸夹在白色的页中十分的突兀,他拿起那张纸,扫到了上面的那行字:
我知道你的秘密。
梁惜止的眉心渐渐皱成一团,对方没有留名,甚至连字都是故意写得歪歪扭扭,混淆他的判断。
既没有表明目的,也没有透露身份,这句话像是一种警告。
他想到了欧阳媛上次来教室找他说的那番话,一样都是威胁警告的口吻,但其实他根本就不怕别人知道梁易年是个十足的烂人。
但欧阳媛后面又说了一句话,让他不得不妥协。
她说:“你不怕席霂子知道这些吗?知道你的父亲是个多么恶心的人,知道你故意住进她家里……”
席霂子讨厌欺骗,他很清楚这一点。
一切都不过是他处心积虑,他想要离开那个家,就故意让孟清知道梁易年出轨,他想要接近席霂子,就故意让孟清找到杨嘉……
他计划了太多事,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就算他也为此觉得不齿,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他的目的。
除开欧阳媛,他想不到还有谁会知道这些事情。
但是这句话明显不是欧阳媛写的,于她而言,这种不清不楚的暗示纯属浪费时间,她有这个功夫早就跑来教室找他说清楚了。
那会是谁呢?
不论是谁,与他而言都是不安的存在。
别人知道都无所谓,但席霂子不能知道。
别人觉得他恶心都没关系,但他害怕席霂子也会觉得他恶心。
梁惜止将那张纸揉成团捏进手心里,手背的血管暴起,十分用力的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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