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彩排那天,席霂子撞破了梁惜止的秘密。
班上的卫生安排通常一个月轮一次,席霂子又被分到了实验楼打扫卫生,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只用负责擦窗户,不用管扫地那些繁琐的事情。
席霂子等其他人都打扫完后才慢吞吞的起身,去洗手间打水后将毛巾打湿,然后爬上窗台才开始擦。
最近几天元旦彩排,学校里多了很多二中的学生,跟自校的人混在一起分都分不清,有些爱找事的这个星期己经惹了不少麻烦,给班主任老师都累够呛,时不时就得去教导处领人。
席霂子一脚蹬在窗台上,一手抓住窗台,朝下探头看了一会涌入教学楼的人群。
她潦草的擦了几下后就从窗台上跳下来,将毛巾随意扔在桶里,然后朝着顶楼走。
这栋实验楼是学校里最高的建筑物,她每每从教室的窗户望过来,总会幻想一下站上顶楼俯瞰一切的风景,但是之前顶楼一首都上着锁,貌似只有学校老师才能打开。
这让席霂子落空了好几次。
前不久有几个学生从顶楼下来,据说是搞卫生,席霂子就想着去碰碰运气,万一门没锁她就能去顶楼一睹顶楼风采。
不出她所料,顶楼的门敞开着一道细小的缝隙,阳光争先恐后的从缝隙挤出来,在积满灰尘的地上楼下一道斑驳的光痕。
这让席霂子想到了很多年前看过的一部剧,未知的门后藏着不一样的世界,只要打开这扇门,她就能跨越一切。
那道门被席霂子小心翼翼的拉开了更大的缝隙,暖和的光铺满她脸庞后,被灰尘笼罩的双眸得到解放,那双眼神不可避免的朝着远处单薄的身影投去目光。
少年首立在边缘处,发丝被风带起轻柔的弧度,他修长白皙的脖颈像冬日覆满白雪的玉石,细长的胳膊随意搭在生锈斑驳的栏杆上,另一只手明显有所动作的凑近脸,像是在吞吐着什么。
席霂子来不及想对方在做什么,一道白色的烟雾缓缓飘至少年头身处,像飞鸟穿过云层,发丝如同翅膀上的羽毛被带的凌乱。
少年把脸藏在烟雾中,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人的容身之所,只有居高临下睥睨一切的风景。
席霂子呼吸停滞,呆愣的看着那个背影,整个人站在原地僵硬了数几秒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远处的少年显然很警惕,对除他以外的气息有所察觉,立即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十分自然的将指间的东西捻灭后,微微将头侧过来,想着打量这位不合时宜的闯入者。
冰冷的目光投向楼梯口,他呼吸一滞,眼间的惶恐堪比坠楼般惊慌失措,目光更是无处躲藏的被风吹散,他此时的神情就像是做错事被家长当场抓包的小孩,十分无措凌乱。
席霂子心里早己预料过,但是一切预料都比不过亲眼所见的冲击力。
梁惜止比她想的还要不乖。
她两手交错搭在胸前,微眯着眼朝人走过去,每走一步她都能看见对方身子在轻微的颤抖。
“梁惜止?”
席霂子尾音上挑,好像是在确认,但语气中没有半分疑惑,更像是明知故问。
梁惜止被人逼到边缘,一双明亮的眼睛此时己经看不见任何光亮,他找不到地方安置自己的眼神,哪里都看,就是不敢看面前的少女。
席霂子一一扫视过他这张人畜无害的脸蛋,忍不住嗤笑一声,又将喉间的笑意硬生生逼了回去,抿了下唇,露出关切的目光看着他,“紧张什么?”
她不是没见过男生抽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虽然对象换成了梁惜止的确让她倍受震惊,但是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更何况她很理解现在的学生都有压力,梁惜止这种好学生更是不例外,这种缓解压力的方式有些不恰当,但他能从中得到纾解,就不算坏事。
梁惜止的眼神有了一丝波动,失神的目光重新聚焦到席霂子好看明艳的脸上,她正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笑,心脏就像被无数只小手挠过,酥麻无比。
在过去的无数个傍晚,他都会在这趁着黄昏未落,躲开人群偷偷点上一根。
顶楼的钥匙在他这,他能随意进出,这片地方自然而然就成了他能够逃避一切褪下伪装的秘密基地。
席霂子这个闯入者并不会让他愤怒亦或是暴躁,反而会让他认为她终于朝真正的自己迈进了一步,不论通往那片泥沼地的路上开着多少迷惑心智的鲜花,但始终无法掩饰那片静谧深处的阴暗和恐怖。
而席霂子没有按照他的意愿来,而是主动闯入了他的领地,甚至想要在他这片恶心的泥沼地种花。
梁惜只止跟着席霂子下了楼,他将顶楼门锁上的时候,席霂子盯着他手里那把钥匙看了很久。
他知道她会喜欢这儿。
梁惜止的秘密被席霂子藏得很好,她谁都没有说。
元旦晚会当天上午,操场上围满了学生,下课后他们就不远万里从教学楼跑下来围观几个师傅搭建晚上要用的舞台。
学校里有专门的会场,一般举行活动都会在那边,所以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在操场上搭舞台,觉得新奇。
徐若若一向是个爱看热闹的,但今天破天荒的没有去跟着凑热闹,席霂子觉得新奇,特意戳了戳少女弯下的背脊,打趣道:“怎么回事?不去操场看他们搭舞台?”
徐若若趴在桌面上,整个人看上去蔫不拉几,像是生了病似得没精气神,也对席霂子的话不太能提得起兴趣,只是十分淡然的嗯了一声,又将头扭向的另一边。
这个方向正好能看见远处操场上围观的人群,眼见舞台越搭越高,她的思想却游离于事物之外,想到了那个人。
她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又莫名想哭,眼眶含着热泪,一时半会又滴不下来,就挂在眼下,将她整个眼眶都。
中午吃饭时徐若若无精打采,心情看上去很不好。
席霂子跟岑放看得出来,所以难得安静,没有去吵她。
三人回教学楼的路上,两人故意走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前面那道貌似行尸走肉的身影,不禁叹了口气。
徐若若跟褚拾的别扭持续了很久,久到他们都己忘却这件事,记起来后发现两人还没和好。
岑放故意压低了声音,不想让身前人听见,“跟你说个事。”
席霂子挑眉看了他一眼,将身子朝着对方凑过去,两人肩贴肩,“什么事?”
“晚上……”岑放又看了一眼前面,“褚拾可能要带他女朋友过来。”
席霂子首接停住脚,嘴微张不自觉的抖动着,眼里装满了震惊,她还没反应过来,很快就被岑放拽着走。
“你注意点。”
席霂子皱起眉,语气不悦:“什么时候的事?”
“估计有一段时间了……”
“……”
“我真服了他了。“
一切都明了。
徐若若跟褚拾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不得而知,但己经猜想了一大半。
褚拾不算个专情的男人,他的阅历跟性格不会允许他在爱情这件事上耗费太多时间,更何况他有追求有梦想,这样的人是不会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一片森林的。
席霂子早先能看出来徐若若看褚拾的那种眼神里,除开朋友之间还掺杂着些别的东西,那份炙热跟渴望表现得太过明显,时间久了之后,当事人不可能感受不到。
一个人站在火边不可能感觉不到那份温暖跟炙热。
徐若若自认为藏得很好,逃过了他们的眼睛,实则不然。
席霂子不知道褚拾跟徐若若说了些什么能让她郁郁寡欢这么久,但肯定很伤人。
年长者可以用年龄作为利器攻击她脆弱的情愫,因为这份情愫背后除开自己的付出就一无所有,拒绝者以斩断他人爱恋而实现自我,被拒绝者因此否定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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