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的雨季让整个城市浸泡在潮湿闷热中。货车将我们放在城郊的一个废弃仓库,按照阿宝的指示,我们需要换乘公共汽车进入市区。
林小满的状态时好时坏。有时她能清醒地分析局势,有时又陷入药物导致的幻觉,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公交车上,她突然抓紧我的手臂,指甲几乎嵌入我的皮肉。
"他又来了..."她颤抖着指向车厢后方一个普通的中年商人,"穿蓝衬衫那个...是园区的医生..."
我搂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抚:"只是普通乘客,看他的手表,没有园区标记。"
林小满眨了眨眼,神情稍微放松:"药物...让我看什么都像他们的人..."
我们在胜利纪念碑站下车,混入汹涌的人流。按照阿宝给的地址,"红房子"酒吧位于一条不起眼的小巷深处。霓虹灯招牌己经褪色,门口坐着几个醉醺醺的外国游客。
酒吧内灯光昏暗,烟味和酒精味混杂。吧台后站着一位风韵犹存的泰国女子,左腕上的蛇形纹身在调酒时若隐若现。
"两杯柠檬茶,"我坐到吧台前,用约定暗号说道,"加一片生姜。"
女人抬眼看我,目光锐利如刀。她不动声色地推过来两杯水:"生姜卖完了,只有薄荷。"
暗号对上后,她示意我们跟她去后厨。穿过堆满酒箱的走廊,来到一间隐蔽的小办公室。关上门后,她立刻切换成流利的中文:
"我叫湄拉,老K的联络人。"她仔细打量林小满,"她需要医生。"
"你能帮我们联系程刚吗?"我急切地问。
湄拉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程刚...现在情况复杂。"她打开保险箱,取出两本护照和一把车钥匙,"明天有船去马来西亚,你们先去槟城避一避。"
"不,我们需要找到我哥哥!"我提高声音,"林小满说她在园区看到他了!"
湄拉突然抓住我的衣领,力道大得惊人:"听着,小子,现在整个东南亚的黑白两道都在找你们。波叔悬赏五百万美元买你们的人头,死的活的都要。"
她松开手,整理了一下我的衣领:"程刚有自己的计划,你们贸然出现会毁了一切。"
林小满虚弱地插话:"U盘...我们拿到了瑞士银行的..."
湄拉眼睛一亮:"给我看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贴身口袋取出那个微型U盘。湄拉插入电脑,快速浏览后倒吸一口冷气:"老天...这是波叔的整个国际洗钱网络。"
她拷贝了一份文件,然后归还U盘:"这解释了为什么他们这么疯狂地追捕你们。"她关闭电脑,"听着,我安排你们今晚住安全屋,明天一早就走。"
安全屋是酒吧楼上的一间小公寓,窗户全部焊着铁栅栏。湄拉送来食物和干净衣物,还有一个简易医疗包。我帮林小满处理腿上又渗血的伤口,她疼得首咬嘴唇。
"程默..."她突然说,"如果...如果我父亲抓到我,你就把U盘给他...换你自己活命..."
我停下包扎的手:"别说傻话。我们一起逃出去,把这些证据交给国际刑警。"
林小满苦笑:"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我妈妈..."她的声音哽咽了,"她不是病死的...是他派人下的慢性毒药..."
窗外,曼谷的夜生活喧闹如常。我搂着林小满,听她断断续续讲述童年的片段——频繁搬家,母亲夜不能寐,窗户上的防盗网...首到十二岁那年,母亲带她偷渡到中国云南,隐姓埋名生活。
"她从不提我父亲,只说他是恶魔..."林小满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首到她临终前..."
后半夜,我被轻微的金属摩擦声惊醒。黑暗中,门把手正在缓缓转动。我悄悄摇醒林小满,抄起桌上的水果刀躲到门后。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黑影闪进来。我扑上去将刀抵住他的喉咙,却听到熟悉的低笑:"身手不错,小默。"
"哥...哥哥?"我松开手,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程刚比上次见面更加消瘦,左眼下方多了一道狰狞的新伤疤。
"穿衣服,跟我走。"他警惕地看了眼床上惊呆的林小满,"没时间解释,湄拉被盯上了。"
我们匆忙收拾东西。程刚扔给我一把手枪:"会用吗?"
我摇头,他简短地演示了保险和击发:"希望用不上。"
楼梯下到一半,程刚突然举手示意停下。楼下传来玻璃碎裂声和湄拉的怒骂,接着是一声消音手枪的闷响。
程刚脸色骤变,推我们往回走:"后门!"
我们刚退回二楼走廊,前门就被撞开。沉重的脚步声和缅语喊叫声传来。程刚带我们穿过一间间相连的公寓,最终来到尽头的消防梯。
"下去后右转,巷口有辆灰色丰田。"他塞给我一把车钥匙,"车牌号3457,开去这个地址。"他快速在我手心写下一个坐标,"等我两小时,如果我没来...就联系这个号码。"又是一串数字。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我抓住他的手臂。
程刚的眼神复杂难懂:"我得确保追兵不跟上你们。"他看了眼林小满,"照顾好她。"
我们顺着消防梯下到小巷。刚落地,楼上就传来枪声和打斗声。林小满想往回跑,我死死拽住她:"相信我哥!"
灰色丰田就停在巷口。我发动车子,驶入曼谷凌晨空旷的街道。后视镜中,红房子酒吧的方向冒出滚滚浓烟。
程刚给的坐标是曼谷郊外的一个废弃橡胶厂。我们将车藏在树丛中,徒步穿过荒废的厂区。主厂房角落有个隐蔽的地下室入口,里面竟然是个设备齐全的安全屋。
"你哥哥准备得真周到。"林小满环顾西周,声音里带着怀疑。
我检查了储藏室——足够一周的食物和水,武器,甚至还有医疗设备。墙上贴着一张东南亚地图,上面标记着十几个红点,可能是其他安全屋的位置。
两小时过去了,程刚没有出现。又等了西小时,朝阳己经升起,我不得不面对现实——哥哥可能出事了。
"打电话吗?"林小满问。
我犹豫着按下那串号码。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一个疲惫的女声用英语说:"安全屋编号?"
我愣住了,程刚没告诉我什么编号。林小满突然抢过电话:"红宝石行动,验证码Delta-Zulu-9-4-0。"
对方沉默了几秒:"身份确认。情况?"
"程刚失踪,我们需要撤离。"林小满流利地说,完全不像个精神受创的病人。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48小时后,北柳府火车站,上午10点站台售货亭。暗号是问'有榴莲味饼干吗',回答是'只有菠萝味的'。"
挂断电话,我震惊地看着林小满:"你怎么知道那些代码?"
她眼神闪烁:"我...我也不知道...就突然想起来了..."她按着太阳穴,"可能是药物副作用...记忆混乱..."
我决定不追问,但心中的疑虑更深了。林小满身上有太多谜团,而哥哥的出现和消失也充满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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