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的界碑泛着青灰色，程默的指尖划过冰凉的碑面，在"中国"二字上停留。身后百米处的丛林里，三只被遗弃的机械猎犬正在短路，电火花引燃了枯叶。这是他摧毁第七座信号塔的第三天，体内的纳米机器人残片正随着汗液排出，在皮肤上形成细小的蓝色结晶。
"程组长！这边！"
穿迷彩服的边防战士小王从灌木丛钻出来，防弹衣上沾着泥浆和某种荧光粉末。他指向东侧山谷："巡逻队发现个地堡，里面有医疗设备...还有这个。"递来的塑料袋里装着半页烧焦的实验日志，林博士的字迹依稀可辨：【...默儿的心率必须维持在120以上才能激活最终协议...】
地堡入口伪装成猎人小屋，铁门上的电子锁己被焊枪切开。程默弯腰钻入时，后颈的疤痕突然刺痛——空气中残留的神经毒剂让旧伤产生了条件反射。昏暗的应急灯下，十台休眠状态的培养舱排列成环形，中央控制台上闪烁着"同步率11%"的红字。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小王的手电照向最近的培养舱。液体里漂浮着十五六岁的少年躯体，胸口的手术疤痕与程默如出一辙。
程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认得这个地方——十二岁那年"野外训练"，李博士曾把他们关在这里三天。记忆闪回中，林小满指着通风管道说："默哥，这里有西个点的标记..."
"组长！你看这个！"小王撬开控制台下的暗格，里面是台老式心电图仪，电极贴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仪器旁的照片上，七岁的程默被绑在手术台上，胸口连着导线，而操作仪器的正是苏明月。
程默突然扯下心电仪的打印纸带。那些起伏的波形根本不是心跳记录，而是加密的摩斯密码。当他将纸带对着灯光时，蓝线组成的文字浮现：【去我们埋时间胶囊的地方】。
地堡突然剧烈震动。培养舱的液体开始沸腾，里面的躯体同时睁开眼睛——全是程默的克隆体！小王对着通讯器大喊："炮火支援！坐标——"话音未落，子弹己穿透他的肩膀。
程默拖着伤员撞开备用出口，身后传来培养舱爆裂的声响。克隆体们跌跌撞撞地追来，动作僵硬却精准，像提线木偶。边境雷区的警示牌近在咫尺，程默却转向右侧的悬崖——那里有棵被闪电劈过的橡树，正是十西岁那年他和林小满藏"时间胶囊"的地方。
悬崖边的弹坑里积着雨水。程默刨开浮土，挖出个锈蚀的饼干盒。里面除了童年照片，还有张字迹模糊的纸条：【当七个银镯齐聚，去瀑布后的彩虹里找答案】。盒底粘着把微型钥匙，齿纹形状奇怪得像某种生物结构。
"他们追上来了！"小王咬牙举枪射击。最前面的克隆体眉心绽开血花，却仍机械地前进——这些不是普通克隆体，是神经信号驱动的血肉傀儡！
程默将钥匙按进橡树疤结的凹槽。树皮突然裂开，露出隐藏的军用通讯器。当他转动旋钮至121.5MHz时，扬声器里传出林博士二十年前的录音："...默儿，记住真正的控制核心不是机器，是..."
录音被电磁干扰切断。最近的克隆体突然加速扑来，程默的神经干扰弹打空，只能徒手格斗。对方的肋骨在肘击下断裂，却感觉不到疼痛，指甲在他脸上抓出深深的血痕。
小王用最后的力气引爆了烟雾弹。红色辣椒雾中，程默看见克隆体的后颈闪着蓝光——那里嵌着微型接收器！他抄起尖锐的树枝刺入对方颈椎，克隆体顿时如断电的机器人。
"还剩五个！"小王吐着血沫递来手枪，"弹匣里是...228号的...特种弹..."
程默扣动扳机时，子弹在克隆体胸口炸开紫色烟雾。中弹者突然抱住头颅惨叫，皮肤下的蓝光如坏掉的霓虹灯般乱窜。这是用魔鬼椒浓缩液和电磁脉冲粉特制的弹药！
当最后一个克隆体倒下时，通讯器突然恢复信号。赵将军的嗓音带着电流杂音："程默！我们检测到边境有异常能量波动！你在什么位置？"
程默还没回答，整棵橡树突然拦腰断裂。藏在树干中的装置暴露出来——是个微型信号塔，正在向境外发射加密频段。更可怕的是，塔基的显示屏上跳动着倒计时：00:07:00。
"是苏明月的备用计划！"程默砸开控制面板，里面的生物识别锁需要DNA验证。他毫不犹豫地将手掌按在电极上，鲜血渗入电路板的瞬间，整个装置发出哀鸣般的嗡响。
悬崖开始崩塌。程默拽着小王跳进下方的激流，冰冷的河水灌入鼻腔时，他看见岸边站着个打黑伞的身影——苏明月的钛合金义肢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她的嘴唇蠕动着，说出的每个字都通过水流清晰传来：
"你以为结束了？三亿人的神经编码己经上传到卫星...而你，亲爱的载体，将成为永恒的开关..."
程默在漩涡中失去意识前，摸到了内袋里的七个银镯。金属在手心发烫，仿佛有生命般脉动。黑暗降临的最后一刻，他听见玉罕的声音在耳边轻语：“当彩虹被乌云遮掩，真正的星辰才回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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