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神奇的大院子

次日午饭后，"冰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小时悦拽着郝以冰的衣角，圆溜溜的眼睛里盛满天真，"妈妈有个神奇的大院子，里面种了好多草莓，还有西瓜，葡萄。"郝以冰正在洗碗的手一顿。他迅速环顾西周——厨房里只有正在和面的梁母，老人背对着他们，似乎没听见孩子的童言稚语。"悦悦。"郝以冰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这种秘密不能随便说哦。"小女孩歪着头，辫子上的红丝带随着动作晃动："为什么呀？大姨说好东西要分享。"战士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起三天前在别墅群看到的惨状，想起避难所里那些为半块压缩饼干大打出手的难民，想起自己饿得军装都大了两个码的战友...如果那些人知道梁姐有取之不尽的粮食..."悦悦。"郝以冰双手按住小女孩圆润的肩膀，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如果别人知道妈妈的'大院子'，就会来抢我们的草莓，妈妈会受伤，明白吗？"小时悦的眼睛瞬间睁大，嘴唇开始发抖："不要！不要妈妈受伤！""所以这是我们的秘密。"郝以冰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那是梁绰昨天给他的奖励，"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说出来谁是小狗。"小女孩郑重其事地勾住他的小指，把糖果攥在手心里："我谁也不说！连知晏哥哥都不说！"郝以冰松了口气，却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他猛地回头，看见梁母站在厨房门口，手里端着和面盆，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姥姥..."小时悦怯生生地喊道。梁母深吸一口气，把面盆放在桌上："小郝啊，中午想吃馒头还是花卷？"这话题转得太生硬，郝以冰却如蒙大赦："都行，梁姨做的都好吃。"等小时悦蹦蹦跳跳地离开后，梁母突然说："那孩子从小就不会撒谎。"郝以冰的后背沁出冷汗："梁姨，我...""你做得对。"梁母打断他，粗糙的手指用力揉着面团，"这世道...心软活不下去。"面粉在老人指间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像是某种无言的控诉。郝以冰突然意识到，这位总是笑呵呵的老人，远比看上去要通透得多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向那个佝偻的身影。"李文？"女人迟钝地转身，浑浊的眼睛逐渐聚焦。当她认出梁绰时，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梁绰的目光落在那具小尸体上。床单下露出几缕枯黄的头发，长度与记忆中那个叫美美的小女孩相仿，但明显瘦了一圈。"这是美美......"梁绰脱口而出。李文突然瘫坐在雪地里，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呜咽："我想给美美找个不那么冷的地方睡觉。"梁绰蹲下身，手攥了攥那块裹着尸体的床单。她想起上一世的自己，连悦悦的尸体都没能保住，好在这一世由于她的匿名预言，并未曾像上一世那么暴乱，虽有吃人的现象，但是并不多，不然这对母女估计也.....。"上车。"梁绰不想继续回忆下去，突然站起身，"带你去避难所。"越野车后厢，王猛默默挪开药箱，给李文腾出位置。女人抱着那具小尸体蜷缩在角落，像一尊凝固的雕塑。李文呆滞地望着窗外飞逝的雪景，突然开口："梁姐......谢谢你给美美的奶粉，最起码......她走之前还吃了我用奶粉给他做的生日蛋糕。"李文的声音低沉到她自己都听不清，她枯瘦的手指在裹尸单上不停的抚摸着，仿佛那真是她睡着的孩子。""王排长会安排人火化。"梁绰透过后视镜看着李文，"你以后在医疗站帮忙，那里暖和。"梁绰打开副驾驶的储物箱，里面露出一角纱布："王猛，把后面那个绿色药箱递给我。"小战士利落地翻出药箱。梁绰借着箱体掩护，从空间取出三支葡萄糖口服液，混在药箱里的物资中。"喝点这个。"她将口服液递给李文，"能恢复体力。"女人机械地拧开盖子，液体入喉的瞬间突然僵住——这是甜的，甜得让她想起末世前女儿最爱喝的果汁。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滴在美美的尸体上。越野车驶入避难所大门时，王排长早己等在哨卡。看到车后座的李文，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这样的场景近来太常见了。"交给我吧。"王排长接过那具小尸体。梁绰低声道，"医疗站缺人手吗？可以的话给她安排到那里吧。"王排长点点头。梁绰突然从后备箱又"取"出两桶奶粉："给孩子们分一分。"王排长接过奶粉，指尖在包装上停留片刻，最终什么也没问。他看向李文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李女士，跟我来吧。"当越野车重新驶上荒野时，后座上的王猛突然开口："梁姐，下次......能多带点葡萄糖吗？医疗站缺这个。"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挡风玻璃上，梁绰看着后视镜里逐渐远去的避难所轮廓，轻轻点了点头。王猛的请求很单纯，但他们都明白——有些馈赠，正在一点点模糊那条精心维护的安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