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桌上震第三遍时，封烬正盯着林小雨新做的糖醋排骨出神。酱色油光里映着他皱起的眉头。
“王主任，”犹豫几秒钟，封烬接通电话，语气颇为不耐烦，“我说过验收合格就行。”
电话那头赔着笑：“封总，主要是商户们都想当面感谢您...”背景音里隐约有七嘴八舌的附和，“特别是海鲜区的张老板，说您把冷库改建后...”
“行了，知道了，让他们放心该给的好处一分不会少。”封烬打断他，“这件事情你全权处理就行。”
林小雨端着汤碗从厨房出来，看见封烬表情不善，明显电话那边还在纠缠。
“王主任，”他突然冷笑一声，“你说他们背后有关系？”瓷勺“当啷”掉进汤碗，“行啊，那就聚仙楼，明晚七点，不见不散。”
挂掉电话，他发现林小雨正盯着自己看。小姑娘手里还端着汤碗。
“菜市场的电话吗？”她递过汤碗时手腕细细的，“我昨天去卖菜，听卖菜阿姨说现在摊位费降了三分之一呢。”
封烬舀了勺豆腐羹：“嗯，说是要吃饭。”热雾腾起来模糊了他的表情，“又是白花钱的饭局。”
“才不是白花！”林小雨突然提高声调，又红着脸缩回去，“那个...我是说大家肯定都想见见新东家...”她掰着手指头数，“改建冷库、统一电子秤、还装了监控室，那可都是造福附近居民的好事儿...”
封烬挑眉看她。小丫头什么时候对菜市场这么熟了？
“所以你该去的。”林小雨声音越来越小，“就是如果心疼钱...别去太贵的店...”
窗外知了叫得正欢。封烬突然伸手弹了下她脑门：“那跟我一起去？”
“啊？”林小雨手里的蒜瓣掉在地上。
“我花的钱，怎么也得吃回本不是。”封烬把排骨夹进她碗里，“不然便宜那那群老粗。”
林小雨耳朵尖都红了：“不、不合适...人家请的是你，我去算怎么回事儿啊。”
“什么怎么回事儿，我请自己的妹妹怎么不合适了？我看谁敢说什么！”封烬漫不经心地搅着汤。瓷勺碰在碗沿上，清脆的一声响。
林小雨低头扒饭，刘海垂下来遮住眼睛。
汤碗里突然多了块挑完刺的鱼肉，封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穿厚点，聚仙楼空调足。”
她盯着挑好的鱼肉，喉咙突然发紧。原来在他眼里，自己永远都是那个蹲在路边哭的、需要照顾的小妹妹。
可是，只是妹妹吗？
“好呀。”再抬头时她己经挂上笑脸，甚至给封烬碗里夹了块最肥的排骨，“哥多吃点。”
窗外的知了突然停了。封烬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排骨甜得发苦，糖醋汁里好像混进了什么咸涩的东西。
清晨的龙城被一则爆炸性新闻惊醒，推送一条接一条的推送疯狂跳出来：
【龙城特大案件告破！数十名在逃重犯落网】
【地下惊现埋尸坑，警方捣毁青盟十余处窝点】
【神秘青年智斗歹徒，李局亲自为其请功】
苏振邦手中的茶杯“啪”地摔碎在大理石地面上，滚烫的茶水溅在他定制的西裤上，他却浑然不觉。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放的画面，警方押解着一群戴着手铐的嫌犯，而站在李局身边的那个模糊身影，即使打了马赛克，他也一眼认出了是谁。
“是...是他...”苏振邦的声音有些发抖，“赵琨就这么完了？”
侯毓的脸色比丈夫还要难看。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紧紧攥着沙发扶手，指节都泛了白：“成峰呢？马上叫成峰回来！”
此时的苏成峰正在地下赌场挥霍，接到电话时还不耐烦：“妈，什么事这么急...”
“立刻给我滚回来！”侯毓的尖叫声通过话筒传来，“你要是还想活命，就给我离那个封烬远一点！”
与此同时，大房别墅里，苏振国正将报纸重重拍在餐桌上。报纸头版赫然印着《龙城特大扫黑案告破，神秘青年协助警方立大功》。
“看见了吗？”苏振国压低声音对女儿苏明玥说，“都说了，以后离他远点，你非不听。”
苏明玥撇了撇嘴：“爸，你不也说了，封烬不过是个保安……”
“保安？”苏振国冷笑一声，“哪个保安能让李局亲自陪同开发布会？哪个保安能一夜之间端掉赵琨的老巢？”他猛地抓住女儿的手腕，“我警告你，别再打封烬的主意！无论他身份到底是什么，等到你姐姐找到联姻对象，一切就都结束了。”
苏明玥表面顺从地点头，心里却翻涌着更深的恨意。回到自己房间后，她疯狂地刷着手机，热搜前五全是关于神秘青年的猜测：#龙城无名英雄##地下城幸存者##见义勇为富二代#。她点开最火的爆料帖，博主信誓旦旦说青年是某跨国集团继承人。
“凭什么...”她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凭什么好事都让苏明璃占了...”
她的手指划过手机相册，停在一张偷拍的照片上，照片里，封烬正对着苏明璃微笑，那个从来冷着脸的男人，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苏明玥的指甲狠狠戳在屏幕上，仿佛要戳穿照片中人的笑脸：“等着吧，我的好姐姐...”
金碧辉煌的VIP包厢里，苏成峰一脚踹翻了水晶茶几。冰桶里的香槟“咣当”砸在地毯上，泡沫汩汩流出像一滩血。
“放屁！都他妈放屁！”他抓起手机就要往墙上砸，却在最后一秒收住手，屏幕上还定格着新闻里那个模糊的侧影。即便打了马赛克，那挺拔如刀的身形，不是封烬还能是谁？
“苏少，您悠着点...”会所经理赔着笑递来新开的酒，“赵爷那是自己作死...”
“滚！”苏成峰抡起酒瓶砸在经理脚边，玻璃渣溅到西处都是。等包厢门关上，他抖着手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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