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你上次说的那个‘暗榜’...”他舌头有些打结,不知是酒精还是亢奋,“帮我联系个顶尖的,我要做掉一个人。”
既然父亲找的人不靠谱,那他就自己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声响:“苏少喝多了吧?什么榜?我怎么没听说过。”
“少装蒜!”苏成峰一拳捶在真皮沙发上,“你放心,钱不是问题!少不了你的。”
“嘟——”电话突然挂断。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手机,正要回拨,一条加密短信弹出来:
【老爷子发话了,谁敢接单就沉江。苏少自重。】
手机在墙上撞得粉碎。苏成峰扯开领带大口喘气,镜面装饰墙上映出他扭曲的脸,眼下青黑,嘴角还沾着女人的口红。唯一不爽的是,自从被那个保安摆了一道,他连家族信托都被冻结了。
不仅家族地位一落千丈,钱花的也不爽快。
“封...烬...”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抓起半瓶烈酒灌下去。酒精烧灼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把火。
赌场后巷的霓虹灯管滋滋闪烁。苏成峰摇摇晃晃走出来时,阴影里突然传来沙哑的声音:
“苏少爷真想报仇?”
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递来张黑色卡片,烫金的骷髅头在暗处泛着幽光。苏成峰醉眼朦胧地去接,却抓了个空。
“三天后,旧码头。”男人退入黑暗,“带够现金。”
夜风吹得苏成峰打了个寒颤。他低头看手心,不知何时多了道血痕,那张卡片边缘竟锋利如刀。
——
苏家老宅。
檀香在青铜炉里袅袅升起,苏老爷子着翡翠扳指,听完了下属的汇报。窗外的雨丝打在百年紫藤上,沙沙声像无数细小的嘲笑。
“蠢货。”他突然开口,扳指“咔”地磕在黄花梨椅扶手上,“找杀手?生怕别人抓不到把柄?”
管家垂手立在阴影里,看见老人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这是暴怒的前兆。但预想中的雷霆之怒没有降临,苏老爷子反而缓缓靠回椅背,嘴角扯出个古怪的笑纹。
“不过...有仇不报...”他盯着供桌上苏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确实不配做我孙子。”
管家后背沁出冷汗。他伺候这位主子三十年,太清楚这种语气意味着什么,当年二房夺权时,老爷子也是这样笑着,亲手把亲生弟弟送进了精神病院。
“去把成轩叫来。”苏老爷子突然说,“就说...我新得了幅字画要他鉴赏。”
当苏成轩兴奋地换上新西装时,他那位烂醉如泥的兄长正在赌场贵宾室里,用带血的手在合同上签字,抵押的是苏氏在滨海区的三处产业。而这一切,都被藏在油画后的摄像头实时传回老宅书房。
“爷爷!”苏成轩进门就行大礼,没看见老人眼中闪过的讥诮。
“起来。”苏老爷子亲手扶起他,却闻到一股刺鼻的古龙水味,微不可察地皱眉,“最近在读什么书?”
似乎很久没见到苏老爷子了,年轻人激动得语无伦次:“在读《资本论》,还有...”
“好了。”老人不耐烦的打断他,递过一封烫金请柬,“下周的慈善晚宴,你代我去。”
苏成轩手抖得几乎拿不稳请柬。
他就算是再傻,也明白爷爷此举意味着什么,苏成轩眼底的兴奋都要控制不知溢出来,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得到爷爷的看重。
“爷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苏老爷子摆了摆手,苏成轩才恭敬的退了出去。
管家送走二少爷时,雨下得更大了。他回头望见老爷子站在窗前,苍老的手指抚过窗棂上雕刻的饕餮纹,那神兽正张着血盆大口,吞噬自己的尾巴。
“再派个人盯着成峰。”老人突然说,“别让他死得太快。”
屋檐滴水声渐渐连成一片,像某种倒计时。
一大清早,封烬划拉着手机屏幕,眉头越皱越紧。
热搜榜上#神秘青年真实身份#的词条后面跟着个爆字,点进去第一条就是:“内部消息!英雄是某国秘密特工!投名状行动实锤!”
“啧。”他拇指一划,下条更离谱——有人P了张他穿古装的照片,配文:“冷面杀手穿越现代行侠仗义实拍”。
这都什么鬼东西。
网上这群人也太闲了点,封烬无奈的摇了摇头。
窗外那辆从赵琨手里“借”来的限量版劳斯莱斯在晨光中闪闪发光。封烬瞥了眼车头夸张的镀金装饰,转身从车库角落推出小电驴。车筐里还放着昨天林小雨落在这的粉色头盔。
苏氏集团保安亭,老远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封少早!”。平时最多点头示意的同事,今天一个个眼睛发亮地围上来。
“封少看新闻没?那人身手绝了!”
“要我说肯定是特种兵退役...”
“放屁!网上不都写了吗,明显是豪门继承人体验生活!是青盟那群家伙不长眼,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封烬面无表情地刷卡进门,忽然被人勾住肩膀。陆远那张永远带笑的脸凑过来。
“呦,这不是咱们的大英雄嘛~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陆远压低的嗓音低声调侃,“你可别着急否认,那打电话来公司询问笑笑的消息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结果你猜怎么着?”他拇指在封烬颈动脉比了个开枪的手势,“没出多长时间,赵琨就被抓了,连带着底下小弟一窝端。”
封烬甩开他的手:“青盟的人听见这话,明天浮尸江面的就是你。”
“我懂~”陆远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袖口露出截模糊的刺青,半晌后,他突然正色:“不过毕竟赵琨是青盟的人,他们怕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最终封烬轻叹:“管好你的嘴。”
陆远眼睛倏地亮起来,像得到肉骨头的狐狸。他当年叛逃组织时被追杀,到处躲避,本以为来到了苏氏能够暂时安生,没想到遇到了封烬,他觉得自己马上就会迎来新的身份。这几个月看似插科打诨,实则一首在等真正被接纳的时机。
“老大,下次若是打架记得叫上我,这种当英雄的机会可别忘了小弟。”
封烬走向电梯,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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