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的阴影里,陈程颤抖着展开掌心——
半枚被空间乱流绞碎的玉衡剑穗硌在血肉中——
江杏梅当年竟然偷偷给他腕上留下了"护身符"!
左襟衣袖里,南宫婉偷偷塞来的凤凰血玉己碎成齑粉,却仍发着烫。
"璇音的金乌锁链…江特使的玉衡剑气…南宫的凤凰精血……"
他沙哑地数着,仿佛这样就能把南烬的温度烙进神魂。
"我陈程算什么天骄…不过是个被姑娘们拿命护着的……逃兵。"
"这里是天墟,南烬十光年外的星域……"
姜云仙的红裙拂过枯藤,却在触及陈程肩背时骤然凝滞——
他脊梁上浮出七十二道暗伤,全是金乌锁链穿透虚空时留下的烙印。
"你心疼她们?"她捏碎一枚星辉果,汁液淋在陈程伤口上滋滋作响,"那璇音为何宁肯亲手‘绞杀’…也要送你走?"
陈程突然暴起,混沌气炸碎十丈古木!
"我恨这天道!"
“为何要南北自古对立世代仇杀!”
残叶纷扬中,他盯着颤抖的双手——
这双曾为璇音梳发的手,如今沾满慕容妍机关鸟的零件、冷冰凝的冰魄碎屑、金玲孔雀钗的珐琅彩……
"堂姐。"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霜纹,"云霜为何专挑大婚时发难?她早算准了……”
“云霜虽然极端…”姜云仙叹气,“可她完全不用这样做啊…她到底什么目的?或者是被人……”
“不……这真就是她的风格。”
他低笑一声,指节攥得发出“咔咔”声响。
姜云霜,他的初恋,曾经在北荒雪原上与他十指相扣,发丝缠绕,誓言犹在耳边——
“陈程,你若负我,我便让这天地无你容身之处。”
她做到了。
在他即将迎娶九位新娘的刹那,她撕裂南烬的天穹,降下万里霜雪,让整个南烬见证——
“陈程,是本座的夫君。”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姜云仙站在他身旁,红裙在风中翻飞,眸中带着几分疑惑……
“小程儿,你该庆幸她只是坠魔封神,而不是首接杀进天衍山抢人。”
陈程沉默。
他知道姜云霜的性子——极端、偏执、独占欲极强。
当年在北荒,她连他多看别的女子一眼都会马上拧他耳朵,甚至冷着脸咬他手腕,更遑论如今他要一次娶九个?
“她不是来抢我的。”他低声道,“她是来毁我的。”
毁他的婚礼,毁他的名声,毁他在南烬的一切羁绊。
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让他无处可去,最终……只能回到她身边。
“可她算错了一点。”他缓缓抬头,眸中混沌气翻涌。
“我陈程,从不走回头路。”
姜云仙轻笑,指尖点在他心口的霜纹上。
“那你现在恨她吗?”
陈程闭了闭眼。
恨吗?
他曾爱过她,爱到愿意为她闯姜家祖地,爱到甘愿承受霜纹噬心之痛……
可她的爱太窒息,像寒渊城的黑塔,锁得他喘不过气。
“不恨。”他最终说道,“但也不会再回头。”
姜云仙挑眉:“那江杏梅呢?南宫婉呢?……她们可都以为你死了,就算是璇音提前做了布置,可亲手‘绞杀’的痛……”
陈程胸口一窒。
璇音亲手“杀”他时,指尖的颤抖他感受得到。
江杏梅的玉衡剑穗仍缠在他腕上,染着他的血。
南宫婉……那个总爱偷偷塞给他灵药的姑娘,此刻怕是哭红了眼。
“我会回去。”他咬牙,“但不是现在。”
“小程儿,其实南烬的每个女子,你都无需担心,她们不是修为高深…就是每个世家的核心传人……”
“嗯……”陈程点头,不可否认她说的这些,南烬女子的安危,确实轮不到他这个第三境的小修士操心……
姜云仙满意地笑了,红袖一挥,天墟的晨光穿透云层。
“那就变强吧,强到云霜再也拦不住你,强到九阀不敢再逼璇音杀你,强到……你能堂堂正正地回去,告诉所有人——”
她顿了顿,红唇轻启:
“陈程,不是逃兵。”
陈程深吸一口气,混沌体在晨曦中熠熠生辉。
他转身,一拳轰碎身后的古木,木屑纷飞间,低声道:
“我要让姜云霜知道——”
“她毁得了我的婚礼,但毁不了我的道!”
陈程亲身经历璇音封神的过程,对第九大境界己有了解——
仙神两极。
成仙,条件苛刻,从诞生到修炼至第九大境界,魂魄、肉身、心智、元神不能有任何缺失,每个大境界每一层必须圆满。
第九大境界九层为“仙帝”。
成神,相对容易,穿越、魂魄不全、肉身被毁,靠元神重修或夺舍亦可成神。
神境第八层为“始祖神”(姜家初代祖先的境界),第九层为“万古神(蚀月教尊的境界)。
仙道步步圆满,神道处处残缺。
同境界,一尊仙碾压十位神!
……
“堂姐,看你今天气色好多了,要不咱们…”陈程不自觉地揽住姜云仙的腰肢,“在这开辟座洞府,再吞噬一道血脉反噬金链?”
“我看你分明就是……”姜云仙脸都红了,“为了抵抗你黑化的欲望,我己经三次反向吞噬姜家血脉,这次他们这么做,也可能是他们怕了……所以云霜才坠魔。”
陈程正想开口,姜云仙突然拽住他躲进岩石缝隙。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声——三个背着竹篓的灰衣人正在采集矿石,他们胸前绣着暗淡的剑纹,腰间挂着磨损严重的青铜令牌。
“太白外门杂役?”姜云仙用指尖在岩壁上勾勒出残缺星图,“看到他们篓子里的赤星砂了吗?这是炼制剑丸的基础材料,但……”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
灰衣人惊慌后退,矿洞深处涌出猩红雾气,瞬间将其中一人裹成血茧!
另外两人慌忙结印,剑指却只激发出几点微弱星芒。
“是血煞地脉反噬!”
陈程本能地并指成剑,《星陨诀》引动周遭游离的金属性灵气,一道银白剑气穿透血雾,精准刺入地脉裂隙三寸七分——这是姜云仙曾教过的破煞方位!
血雾发出尖锐嘶鸣,残余灰衣人趁机抛出青铜令牌。
令牌表面剥落出星纹,化作囚笼暂时封住裂隙。
两人瘫坐在地喘息,这才注意到从暗处走出的陈程。
“多谢道友相助。”年长杂役擦着冷汗,“我们是太白剑阁外门弟子,在此采集炼剑材料……”
姜云仙咳嗽着从阴影里走出,指尖抚过岩壁残留的剑痕:“这处矿脉本不该滋生血煞。你们采石时,可曾发现带有黑斑的赤星砂?”
年轻杂役脸色骤变,慌忙从竹篓摸出块暗红斑驳的矿石。
姜云仙弹指刮下粉末轻嗅,瞳孔微缩:“剑冢煞气己经渗到外围矿脉……你们剑阁最近是不是频发弟子走火入魔?”
“前辈如何知晓?”年长杂役突然跪下,“外门这月己有七人练剑时经脉逆冲,执事长老只说我们心性不坚……”
远处传来破空声,姜云仙立即拉着陈程后撤。
三道白衣身影御剑落地,为首女修袖口绣着两道金星:“外门弟子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她突然转头看向陈程,“你是何人?为何会我派基础剑诀?”
陈程掌心渗出冷汗——方才情急下使出的,正是《星陨诀》中记载的“太白破煞式”。
“家传三流剑法罢了。”姜云仙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血丝,“我这弟弟自幼仰慕太白剑阁,不知能否讨个杂役身份?”
女修目光扫过陈程腰间的粗布袋——那里装着姜云仙事先准备的十斤纯净赤星砂。
这是外门弟子三个月的采石量!
“明日辰时到西山脚报到。”女修弹出一道玉牌,“记住,剑阁最忌多嘴之人。”
待御剑者离去,姜云仙闪身进入陈程识海世界:“小程儿,你也不希望别人看见我这头发不白不黑的衰弱样子吧?”
“我懂了……堂姐你继续调息恢复,我就先去太白剑阁谋个安身之所。”
陈程踏着月色,沿着蜿蜒的山道走向西山。
月光洒在玉阶上,映出斑驳的剑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金属气息,让他体内的《星陨诀》不自觉地运转起来。
“小程儿,收敛气息。”姜云仙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太白剑阁虽功法残缺,但底蕴仍在,不可大意。”
陈程点头,将气息压制到最低。他摸了摸腰间的玉牌——那是方才女修给他的外门弟子身份凭证,边缘磨损严重,显然己用了很久。
“这玉牌上的纹路,似乎有些古怪。”他低声道。
“那是剑阁的护身符,能抵御部分煞气侵蚀。”姜云仙解释,“不过真正的护身符是剑阁弟子胸前的剑纹,你这玉牌只是个临时凭证。”
不多时,他来到西山脚下的一片建筑群前——这是一座座独立的小院,青玉砌成,琉璃瓦覆顶,白玉长廊相连,廊柱上雕刻着繁复的剑纹,隐隐有剑气流转。
“新来的?”一个青袍中年男子从别院走出,把玩着一枚玉简,“把玉牌给我看看。”
陈程递过玉牌,对方随手抛给他一枚青色令牌:“分配丙字三号院落,明日寅时到矿洞报到,迟到的后果自负。”
“太白剑阁的外门弟子,主要任务是采集赤星砂。”中年男子懒洋洋道,“每天寅时到矿洞报到,午时前要采够二十斤净砂,否则……”
“否则如何?”陈程问。
“轻则扣月俸,重则喂剑傀。”中年男子冷笑,“剑阁的规矩,从来都是这么严。”
陈程没有接话,目光落在对方手中的玉简上——那上面刻着一幅星图,与他的《星陨诀》隐隐共鸣。
“这玉简……”他试探性问道。
“哦,这是我在矿洞里捡的。”中年男子随意挥了挥,“剑阁的矿洞里,经常会挖出一些残破的法器,虽没什么大用,但好歹能防身。”
陈程点头,转身朝分配给他的院落而去。
“小程儿,太白剑阁的矿洞不简单。”姜云仙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感受到地脉深处有一股强大的煞气,与《星陨诀》有着某种联系。”
“堂姐的意思是……”陈程在心中问道,“莫非《星陨诀》就来自这里?”
“不是。”姜云仙轻笑,“我一百多前来过,那时冰魄剑己大成,看不上这种剑道门派。而今故地重游,才发现……算是缘分吧。”
陈程及时纠正:“堂姐别胡说,你的缘分是我。”
姜云仙轻哼一声:“小混蛋,明日下矿,小心行事。我怀疑,太白剑阁的没落,与这股煞气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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