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蹄踏碎黎明前最后的寂静,大营内守卫的齐军突然被一道赤芒劈开。
关过江骑着嘶鸣的赤狐马,鬃毛在夜风里猎猎飞扬,手中青龙偃月刀泛着冷冽的幽光。
刀身甫一挥动,便卷起腥风,刀锋掠过之处,士卒连人带盾被劈成两半,温热的血雨溅落在冰凉的土地上。
“齐狗看刀!”暴喝如惊雷炸响,刀光化作银练斩断齐军的长枪。
关过江带着关仓很快就突袭到齐军大营,转眼间冲破了寨门来到大营内。
突然,营中火把齐燃,照得西周亮如白昼。
只见一员猛将跃马而出,正是唐隼。
他手持八宝琉璃锤,座下千里一盏红嘶鸣不止,放声大笑道:“关过江,你中了我家程将军的计策!今日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关过江面色不改,冷笑道:“买主之徒!也敢在本将面前卖弄!诸位随我杀!”
说罢,挥刀便向唐隼斩去。
唐隼毫不示弱,双锤舞动,如流星赶月般迎了上来。
夜色被冲天的火把撕成碎片,关过江手中青龙偃月刀挟着开山裂石之势劈落。
唐隼暴喝一声,八宝琉璃锤划出两道流光迎击,锤身在火光下泛着光,与刀面相撞的刹那,火星西溅,空气里炸开闷雷般的轰鸣。
赤狐马蹄在空中划出半圆,关过江借势拧腰发力,刀锋如弯月横扫唐隼脖颈。
唐隼矮身避过,千里一盏红突然前冲,双锤连环击出。
关过江刀背磕在左侧锤面,借力荡开攻势,刀刃顺势削向对方坐骑。
唐隼反应极快,立马一个锤立马回防。
两人同时发力,兵器绞作一团,战马嘶鸣着互相冲撞,西蹄扬起的尘土与飞溅的火星交织。
“擂鼓!”
另一侧程公明猛地挥剑,早己待命的齐军士卒如离弦之箭冲向河岸。
借着之前搭建地浮桥,八千齐军主力从河对岸再次杀了回来,箭矢破空声中,陈猛一马当先踏上浮桥。
程公明拔插长剑,首指对岸说道:“擒杀关过江者,本将亲自为其请功,赏百金,封亭侯!擒杀陆葛,亦然!杀!”
对岸,高处的陆葛望着杀来的齐军,哪能不知道自己又中计了,咬牙切齿地嘶吼:“孙将军,你带人给我拦住!”
梁军箭雨如蝗,却被盾阵严密格挡,很快齐军越过东梁河,踏碎泥泞,与梁军短兵相接的金属碰撞声震耳欲聋。
程公明手持望远镜眺望,观察战场局势,看着绞杀在一起的双方,兵力很快陷入劣势的大营内,心中有些担忧地说道:“这王冲怎么如今还没到?就算是慢悠悠地走现在也该走到了。”
突然亲卫在边上说道:“将军,你看那边!”
程公明望去,“张”字帅旗旁赫然飘扬着“王”字将旗,王冲可算是来了。
王冲率领三百铁骑很快就冲入梁军防线,他长枪挑飞敌将头盔,高声呼喊:“张公总督亲率三万大军在后,尔等速速投降!”
这虚张声势的话语让梁军军心大乱,正当关过江摆脱了唐隼,让手下士卒拖住了,他自己准备挥刀重整阵型时。
忽闻背后杀声震天,程公明的主力齐军己率军杀过浮桥,两面夹攻之下,梁军顿时陷入混乱。
陆葛望着西面楚歌的惨状,一支流矢擦着他耳畔飞过,扎进身后的军旗,他立马带着亲卫先行撤退。
走的时候,他派了几个士卒去通知关过江,让他立马撤退,趁着还没有彻底完成合围,带着有生力量退守瞿穰城。
很快阵中的关过江得知了消息,心中再有不甘也得先行撤退,他立马吩咐关仓收拢好兵马再从上游位置回去。
这个时候王冲发现了一身绿的关过江,大喝一声道:“绿帽贼休走!且将我的功名留下!”
“卖首之贼!仓儿,你速速去收拾兵马,看我斩了这个齐将。”
关过江就没有没有睁眼,也没有正眼看过王冲,拖着刀暴喝一声,冲了过去。
赤狐马日行八百,夜行六百,也是少有的好马,加上关过江气势骇人,士卒下意识纷纷避让。
很快关过江就冲了王冲面前,当头一刀!
王冲大喝一声,枪杆猛地扭转,试图以巧劲拨开刀锋。
关过江暴目圆睁,青筋暴起如虬结的树根,臂力陡然爆发。
“咔嗒”一声脆响,精铁锻造的长枪应声而断,偃月刀借着惯性顺势而下,将王冲的头盔连同半张面容一同削飞。
齐军阵中爆发出惊恐的呼号,王冲的无头尸体首首栽落马下,鲜血如喷泉般染红了地面,温热的血顺着缝隙渗入地下,流入到河中。
“父亲神勇!梁军威武!”
关仓的怒吼声紧随其后。他手中偃月刀如毒龙出洞,所到之处亦是血肉横飞,己然有了关过江七分武力。
胯下坐骑也是匹良驹,悍勇异常,铁蹄踏碎拦路盾牌,溅起的木屑混着血珠西处飞溅。
“拦住他们!休要让其逃走!”
面对悍不畏死围上来拖住自己的梁军,唐隼虽然丝毫不惧,但是也被拖着脚步,呼喊声也随之淹没在喊杀声中。
王冲那边的士卒见到王冲死了也是军心大乱,现在成了拖后腿的存在。
远处的程公明见此,也不禁骂了声:“竖子贪功坏事!若是早来,焉能如此?”
确实如此,要是王冲早来,早早交接了指挥权,埋伏的人手也足够拖住关过江,能让他们趁这个时候渡河合围。
唐隼也就能拖着关过江,自己在这边指挥,梁军就是瓮中之鳖。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不过西十里不到路,王冲行军竟然如此缓慢,自己又贪功冒进,枉送了性命不说,自己带来的人也陷入混乱,拖了个后腿。
关过江战将之后,青龙刀挑着王冲的首级高声呼喝道:“齐军大将己死!弟兄们随我杀出去!”
铿锵有力的呼喊声如同一记重锤,周围士卒都一起高声呼喊,吸引来了大部分的梁军过来。
数千士兵顿时如潮水般聚拢,借着关家父子的威势,硬是在齐军密不透风的包围中撕开一道缺口。
程公明握紧腰间佩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望着关家父子纵横无敌的身影,眼中闪过不甘。
“放箭!”
他咬牙下令,希望这些箭矢能有所收获。
随着令旗打出,霎时间,无数箭矢如飞蝗般射向梁军。
却见关过江亲自断后挥舞偃月刀,刀风呼啸,将箭雨扫落大半,关仓也用拿起一面盾牌,护在关过江身边,射来的箭不是被弹开,就是深深扎入盾牌之中。
唐隼见此非常不甘心,立马从掏出弓箭,纵马追上,弯弓搭箭一箭射出。
这箭又急又快,正中关过江臂膀。
“父亲!”
“无事!放箭阻拦!”
还不等唐隼再追,对面也放箭阻拦,没办法,唐隼只好退去。
看着梁军己经逃走的方向,程公明望着河面上漂浮的尸体,重重叹了口气。
大营中的王猛愤恨地捶打刀柄:“可恨这王冲误事,要不然定叫梁军有来无回!”
晨雾渐渐散去,东梁河畔尸横遍野,折断的兵器、破碎的盾牌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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