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岁这才注意到那块污渍边缘呈现溅射状,确实像液体突然泼洒的痕迹。系统光屏适时弹出分析结果:【民国时期景德镇青花瓷碗刮擦痕迹,伴有绿豆淀粉残留】。这个发现让她鼻子一酸——在二十一世纪的实验室里,她曾用红外光谱分析过无数文物,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检测到父亲童年的痕迹。
母亲笑着从包袱里取出个油纸包:“现在也能吃。”她展开油纸,里面是六块桂花松子糖,琥珀色的糖块在火光下晶莹剔透。小满欢呼一声就要去拿,却被朝阳拽住了手腕——少年敏锐地注意到父母脸上少有的凝重表情。
“先干活!”父亲小心卷起字帖,却没有放回木箱,而是珍而重之地塞进了别在贴身内袋的上的空间纽扣。宣纸摩擦棉布的沙沙声在地窖里格外清晰,像是某种无言的告别。
“十年后,”父亲的声音很轻,“这些东西终将重见天日。”
林穗岁握紧弟妹的手。共情眼镜显示,朝阳的情绪条呈现出坚定的金色,小满则是充满希望的嫩绿色。系统光屏在她眼前闪烁:
【新任务:文明火种】
【目标:建立三个文物安全点】
【奖励:虚数空间升级为可居住形态】
林穗岁开始系统地收纳文物。当她触碰到一尊宋代木雕观音时,系统突然发出嗡鸣:【检测到隐蔽夹层】。她顺着提示转动佛像底座,暗格应声而开,露出里面一卷用茜草染红的丝绳。绳子己经褪成粉白色,但依然能看出当年艳丽的色泽。
“这是……”林穗岁刚开口,就见大伯一个箭步冲过来,古铜色的脸上罕见地泛起红晕。
“我的天!”老人双手颤抖着捧起丝绳,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小妹的抓周绳!”他转向父亲,眼中闪烁着孩童般的光彩,“记得吗?她抓了这绳子就不撒手,非要缠在脚腕上……”
却见父亲背过身去,肩膀几不可察地抖动。母亲悄悄抹了抹眼角,接过丝绳仔细缠绕成团,珍重地放进自己贴身的荷包里。林穗岁的共情眼镜显示,这一刻父母的情绪光谱同时变成了透明的淡蓝色——那是混合着悲伤与甜蜜的怀念。
收纳工作继续进行着。当林穗岁碰到那套十二件的乾隆粉彩十二月令杯时,系统光屏突然疯狂刷新数据:【文化价值SSR级!建议立即收纳!】。她小心翼翼地将杯子逐个收进虚数空间,最后一个“腊月寒梅“杯刚消失,头顶上的震动和系统的提示同时响起。
【任务收集100件家族文物完成】
【奖励:虚数空间扩容至20立方米+时间静止功能】
“有人来了!”朝阳一个激灵跳起来,后脑勺撞在不算高的地窖顶棚上,发出沉闷的“咚“声。少年顾不上疼,立刻把妹妹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抄起地上的铁锹。
共情眼镜显示屋顶有五个红色人影正在移动,情绪光谱呈现出贪婪的紫黑色。林穗岁迅速分析着地形图,发现这伙人是从西侧围墙翻进来的——那里有个被杂草掩盖的狗洞,系统标注为【安全漏洞】。
“不是红卫兵。”她压低声音,手指在弟弟掌心快速比划着,“根据走路的姿势,系统判定是专业的盗墓贼。”
话音刚落,头顶就传来木板被撬动的嘎吱声,灰尘簌簌落下,在煤油灯周围形成一圈浮动的光晕。
小满的眼睛忽而一亮:“大伯,爸爸说这里有机关,快让他们见识下曾祖父的厉害!”女孩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狠劲,狠劲里似乎有掺杂了一丝名为兴奋的情绪。只见她手腕一翻,露出藏在袖中的小刀——那是临行前王婶给的水果刀,后来才知道那刀刃上还沾着王婶切梨的汁液,她馋了的时候就拿出来闻一闻。
大伯没说话,只是挺首了佝偻的背。老人从腰间解下个皮囊,倒出几粒铁丸在掌心滚动。林穗岁的系统立刻识别出这是民国时期镖师常用的“铁菩提”,表面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颤——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大伯,此刻眼中闪烁的寒光竟让人不寒而栗。
“五个。”大伯的嘴唇几乎没动,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前二后三,领头的使九节鞭。”他耳朵贴着墙壁,像台精密的雷达般捕捉着地面上的动静,“东南角那个瘸子带着土炸药。”
林穗岁突然意识到大伯这些年绝不仅仅是“看宅子”那么简单。父亲曾无意中提过,抗战时期大伯是苏州地下文物护卫队的骨干,那些轻描淡写的“小故事”此刻都有了全新的含义,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让大伯一个个地讲给她听。
“老三,还记得机关闸在哪吗?”大伯突然问道,眼睛却盯着地窖顶部的某块砖石。父亲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向墙角,手指在砖缝间摸索。林穗岁看见他手腕内侧有道陈年的疤痕,形状像个月牙——和大伯虎口处的伤痕一模一样。
“找到了。”父亲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他用力按下某块砖石,整个地窖顿时响起齿轮转动的咔嗒声。系统光屏弹出警告:【检测到机械机关启动,危险系数升高!】
头顶传来盗墓贼的惊呼:“地……地板在动!”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和惨叫。林穗岁从暗窗看见他们跌入了布满铁蒺藜的陷阱,为首的光头大汉右腿被三根铁刺贯穿,鲜血喷溅在青砖地面上,在月光下黑得发紫。
“漂亮!”朝阳忍不住喝彩,声音还没落地就被母亲捂住嘴。女人纤细的手指像铁钳般有力,指甲几乎陷进少年晒黑的脸颊。林穗岁注意到母亲另一只手正按着腰间——那里别着根银簪,簪尖在昏暗的地窖里泛着幽幽的冷光。
刀疤脸突然阴森森地笑了:“雕虫小技。”他从怀里掏出个黑乎乎的物件,牙齿咬开保险栓的声音让林穗岁浑身血液冻结——那分明是一枚日制九七式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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