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下!”
爆炸的冲击波震得地窖顶部的灰泥簌簌落下。林穗岁的耳朵瞬间嗡鸣,嘴里尝到铁锈味。烟尘中三个黑影从陷阱爬出,刀疤脸的左脸被弹片划开,血肉模糊中能看到白森森的颧骨。
“搜!”他吐着血沫嘶吼,“这里肯定有密室!给我找出来!”
林穗岁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她突然瞥见墙角那排唐代仕女俑——刚才系统鉴定时提示这些陶俑内藏机关。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小满,朝阳,”她压低声音,手指在弟妹掌心快速比划着,“待会我说'现在',你们就立即行动,听明白了吗?”
朝阳:“明白!”
小满:“明白!”
话音刚落,林穗岁己闪身来到暗窗旁,她将空间里的陶俑放出又收回。在盗墓贼眼中,那些仕女俑就像突然活过来般变换位置。最惊悚的是,当刀疤脸挥刀砍向一个陶俑时,林穗岁恰好将其收回空间,男人踉跄几步,正撞上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另一个陶俑。
“鬼啊!”公鸭嗓的盗墓贼裤裆湿了一片,连滚带爬地逃向祠堂大门。刀疤脸还想逞强,却被“活过来”的陶俑们逼得节节后退,最后绊倒在门槛上,后脑勺重重磕在石阶上,在没醒来。
当最后一声惨叫消失在夜色中,林穗岁虚脱般坐在地上。系统提示她获得了【急智】成就,但此刻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小满突然扑进她怀里,女孩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树叶;朝阳则强撑着去检查机关,可少年发软的双腿让他的脚步踉跄起来,差点跪倒在地上。
“没事了……”母亲将三人搂住,她身上熟悉的桂花头油香此刻比任何镇定剂都令人安心。林穗岁发现母亲的后背全湿了,深蓝色的棉布衫贴在脊梁上,显出瘦得惊人的轮廓。
父亲和大伯正在低声交谈。月光从炸开的屋顶斜射下来,照亮两个相似却不同的侧影——父亲的书卷气与大伯的江湖气,此刻都笼罩在同样深重的忧虑中。
“应该不是普通盗墓贼。”大伯捡起盗匪落下的匕首,刀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军用制式,还淬了毒。”他手腕一翻,露出刀柄上刻着的飞鹰标记,“漕帮的人。”
父亲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是他们?”
“应该是冲这个来的。”大伯从怀中取出个油布包,层层揭开后露出一方青铜小印。印章不过寸余,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印纽是只盘踞的螭龙,龙睛处镶嵌的两粒红宝石在暗处泛着血光。
系统光屏在林穗岁眼前疯狂闪烁:
【战国·楚王玺(残件)】
【特殊效果:权威+30%】
【危险警告:己被多方势力标记】
“上个月在虎丘塔地宫发现的。”大伯的声音压得极低,“本来想等你们安顿好了再……”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母亲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祠堂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不是成年人沉重的步伐,而是某种轻盈的、近乎飘忽的动静。林穗岁的共情眼镜突然自动切换成热成像模式——院墙上蹲着七八个孩童大小的热源,呈扇形将祠堂包围。
“是漕帮的探路童子。”大伯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都是七八岁上下的孩子,从小喂了药练轻功,脑子不太灵光……”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只知道听从命令行事,比大人难缠十倍。”
父亲摘下眼镜,换上一副严肃脸,那个儒雅的收藏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林家当代家主:“大哥,你带孩子们从密道走。”他将怀表塞给林穗岁,表壳上“敬畏堂”三个阴刻小字硌得她掌心发疼,“去山塘街找周掌柜的师弟,他开裱画店,怎么说还记得吗?”
“我不走!”大伯一把抓住父亲的手腕,老人青筋暴起的手与父亲修长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我守着老宅二十年,要留也是我……”
“大哥!”父亲罕见地提高了声音,“林家还要你守着,你要护的不只是死物,更是血脉传承!”这句话像柄锤子砸在老人心上,大伯的背瞬间佝偻了几分。
母亲解开盘扣,从旗袍内衬取出个油纸包塞给小满:“这是苏式点心谱,你最爱吃的松仁枣泥糕做法在第十七页。”她声音轻柔得像在交代家常,又从发髻里取出根银簪塞给林穗岁,“当铺在观前街,掌柜姓陈,说'敬畏堂的月亮'他就懂了。”她最后抱了抱三个孩子,动作快得像怕自己后悔,“记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林穗岁突然意识到,这一别或许凶多吉少。她死死抱住母亲,闻到旗袍上熟悉的檀香皂味混着硝烟气息。父亲最后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他掌心有未干的血迹,在朝阳额头上留下个模糊的指印。
林穗岁在心里疯狂地呼唤系统,想要寻求一个两全的法子。匆忙间只来得及兑换两个护身符,眼看着他们把护身符佩戴上,心里那种紧迫的慌张才算过去,看来这一关他们可以渡过了。
“走!”大伯红着眼睛拽起孩子们。密道门合上的瞬间,林穗岁从缝隙里看到母亲拆散了发髻,乌黑的长发像瀑布般披散下来;父亲则从腰间解下条九节钢鞭——那武器在他手中竟像活物般游动起来,鞭梢点地时溅起一溜火星。
林穗岁刚要说话,院墙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童谣声:
“月婆婆,亮堂堂~
开开门,找糖糖~”
稚嫩的嗓音在夜色中飘荡,却让人毛骨悚然。
“走!”大伯从墙壁上取下一个煤油灯点燃,露出黑黝黝的通道,“顺着红绳走,别回头!”
密道里的空气浑浊得像是凝固的油脂,混合着苔藓、硝烟和血腥味。林穗岁猫着腰前行,后背蹭过凹凸不平的砖石,粗布衣衫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前方朝阳举着的煤油灯只能照亮几步远的范围,灯焰随着少年的呼吸轻轻摇曳,在墙上投下滑稽的影子——一会儿像只胖鸭子,一会儿又像个歪脖子树……
大伯手中的煤油灯在潮湿的地道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那些密密麻麻的刻痕如同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西个仓皇逃命的身影。林穗岁伸手触碰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痕,指尖传来的粗糙触感让她心头一颤。
"西二年躲日本兵时刻的。"老人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布满老茧的手指抚过一道特别深的划痕,"那天死了七个乡亲……"煤油灯的火光突然跳动,照亮了那道刻痕旁边歪歪扭扭的"林"字,笔画歪斜得像是刻字人手在发抖。
小满瘦小的肩膀在破旧的棉袄下不住颤抖,她抽泣着问:“爸妈他们会不会……”话没说完就被朝阳捂住嘴,少年自己的眼泪却砸在妹妹手背上,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两颗坠落的星星。
林穗岁的共情眼镜镜片上闪过一串数据流,显示大伯的情绪光谱呈现出罕见的橙红色——那是愤怒与悲伤达到临界点的颜色。她悄悄握住小满的另一只手,感受到妹妹手心冰凉的汗意。
"别怕,"林穗岁轻声说,同时调低了眼镜的敏感度,大伯情绪光谱的刺目红色这才缓和了些,“爸妈跟着游击队打过鬼子,他们一定能保护好自己的。”
粗糙的红绳在黑暗中延伸,像是条没有尽头的血管。林穗岁数着自己的心跳,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地道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光。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的刹那,林穗岁耳边响起清脆的系统提示音:
【任务更新:护送弟妹至安全点】
【奖励:虚数空间扩容至25立方米】
【新技能:初级伪装术(剩余3次)】
林穗岁攥紧祖父的怀表,金属表壳己经被她的体温焐热。远处,苏州城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而身后的山路上,隐约传来银铃般的童谣声,那调子甜得发腻,却让林穗岁后背窜上一股寒意。
“大伯……红绳断了。”林穗岁举起手中半截暗红色的麻绳,断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断的。那麻绳是用茜草染的,褪色处露出原本的灰白,像一道未愈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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