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占野回到家,进门就知道气氛不对,‘两个女人’一坐一站,表情十分凝重。
“你跪下!”
莫奶奶坐在客厅的竹制沙发上,手里捏着竹棍,指着前面的地上,厉声喝道。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向自己的老母亲,无声询问,‘奶奶这是怎么啦?’
“占野啊,奶奶说话,你要听,好好解释清楚。”朱月月也只能暗示到这里了。
莫占野还从来没见过奶奶发脾气,小时候他再调皮,也没有被打过。
这是什么事就上纲上线了?
他没听话跪下,而是坐到老太太身边,大手揽住她。
一边好言好语,一边夺了她手中的‘刑具’。
“奶奶,咱们有话好好说,怎么进门就让我跪呢?”
“我不该让你跪?你说你戒指弄丢了,合着知道自己老牛吃嫩草,回来要挨打,所以才编的谎话骗我这个老太太?”
老太太向来疼他,说让他跪,也只是一个立威的姿态。
他没跪,还亲昵坐过来搂她,心就己经软了一半。
可莫占野就有些莫名其妙,“奶奶,我怎么就老牛吃嫩草了?我才刚满33,正当壮年,哪里老?”
“不对,什么嫩草?我吃什么草了?”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他吃谁了!
“你33岁是不老,可人家才20岁,和你配是不是太小了?整整差了13岁,哎哟喂我的天咧造孽!”老太太见他装糊涂,不由叩了一下他的脑门。
“谁20岁?奶奶你可把我说糊涂了!”越说越糊涂,莫占野听得云山雾罩。
“你说你,挑个年纪这么小也就算了,还那么胖,奶奶不是嫌弃她胖,就是,就是,欸……”
“你该不是因为自己破了相,选对象就这么……什么吧?”
老太太欲言又止,她心疼自己孙子执行任务毁了容,可也想他能够金童玉女。
“妈,我看她五官不错,瘦下来应该不差的。”朱月月又忍不住替人说了好话。
话说到这里,莫占野总算是听出来点东西了。
“你们今天出去溜达啦?去的哪儿?”遇见谁了?怎么回事?
“妈,奶奶说的究竟怎么回事?说明白点。”是不是他猜的那样?
“就是,我和你奶奶出去溜达,看到一个胖姑娘,手上戴着你从奶奶这里拿走的翠玉戒指。”
“戒指总不会无缘无故戴在人家手上吧,我们就说等你回来问问清楚。”
朱月月看出了自己儿子懵逼,就把话挑明了说。
“人该不是你弄过来的吧?一看就是新来的知青,你要瞒多久?”
老太太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胖知青?他己经猜到是谁。整个一师兵团,只有一个胖子。
人,还真是他阴差阳错弄过来的。
他也正苦恼怎么把人送回去。
“戒指?”莫占野扶了扶额,“可是戒指真的被我弄丢了。”
“不对,戒指戴她手上?”
他瞬间就想起,她在西郊军营,坦坦荡荡掏裤兜的模样。
这小骗子,戒指竟然是她拿的!
若是这样,绝对不能饶了她!
“两个女人”一看他脸上的疤拧了又拧,心想她们应该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果然是认识的啊,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老太太既高兴,又发愁。
高兴的是孙子总算想成家了,愁的是她该怎么跟家里老头子汇报?
“奶奶,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先出去一趟。”把戒指拿回来再说。
说完他己经站起身,不由分说就往外走。
很快,院里传来汽车轰鸣,嗡嗡开出家属大院。
……
来到一连,他抬手看看手表,晚上8点5分,这个时间应该在学习,于是他进了阅览室。
他一点都不担心找不到她,因为一眼望去,有个角落聚满了人。
里三层外三层,有坐有站。
被围在中间的,是一个圆胖圆胖的身影。
就是这么醒目!
莫占野昂首阔步走上去,一些老兵看见他,默默立正敬礼。
因为是阅览室,所以安静得只有角落里那个听起来温柔又不失铿锵的声音。
“说到吕布,那是真美男……”
为了不引起注目,他选择从侧面走过去。
来到三层外,就见里面的胖球,挥动着肉手,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
咳咳!
讲个书……至于这么……生动吗?
难怪这些人爱听。
‘但这个时候打断,是不是不太好?’他心里暗想。
可他又不知道里面的人,这么滔滔不绝,会讲到什么时候。
“团长,你也来听三国啊?”张如泉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凑过来小声问道。
他的突然出现,把莫占野吓了一跳。
几乎想也不想,转身就出了阅览室。
“团长,团长,再听会儿啊,正讲得起劲呢!”张如泉跟着出了阅览室,但一步三回头的,有些依依不舍。
见团长脸色不太好,他抓抓头,小心地解释自己为什么今晚又出现在一连。
“团长,我就是觉得她见解还挺独到,把人物分析那么细致,比自己看书可有趣得多。”
“她要讲到什么时候?”莫占野大概知道今晚是找不了她了,张如泉就在呢!
“昨晚讲到了9点半,今晚嘛,看情形估计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团长,您还进去听吗?”
张如泉还想进去,可是他不能把团长撇在外面。
“我听这些有什么用?去去去,你也少听这些没用的!”讲到9点半,9点半就该熄灯了。
莫占野有些头疼,黑灯瞎火后他找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间有鬼呢!
到时候跳下黄河都洗不清。
可是张如泉不想走,他捏了捏鼻子,频频回头往阅览室里面看,“丰富一下业余生活不也挺好?”
军营生活枯燥,兵团才建的时候他就来了。三年过去,从去年到今年,陆续安排了一些知青到兵团,日子才总算丰富起来。
像知青这么讲书,却是头一回。
他也听个稀奇不行吗?
“行了行了,你去听你去听。”莫占野摆摆手,瞧这出息!
“顺便帮我问问,她明天去哪片区域上工。”得趁没人看见的时候,去找她拿戒指。
等拿回戒指,再找老头子,想办法把她弄回宁城,以后再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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