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林清雅也不太习惯妹妹忽然那么柔声细语说话。
从前都习惯了林慕云每次见到她就别开脸的样子。
而今骤然得到了这么好的待遇，她还有些不习惯呢。
“咳。没事。你好了，想必神仙也会开心赐下的这些灵丹妙药派上用场的。”
林慕云闻言点头，露出一个笑来。
喜辣瞅瞅二小姐，再看看大小姐。
她忍不住回忆了一下，从前二小姐和大小姐之间的不对付，忍不住生出一股今非昔比的感慨。
到底是不一样了。
大小姐有本事之后，不管是老爷夫人，还是老太太和太老爷，如今可都不一样了。
但变化最大的，还得是二小姐。
嘿嘿，喜辣想着大小姐如今那么厉害，人人都崇拜她，心里都觉得与有荣焉，忍不住有些自豪。
许老夫人忽然开口：“瞅着这个速度，到北边小城，约莫还要再半个月。这路途遥远，的确难熬啊。”
之前林慕云在昏睡，马车里众人也不开口说话，不想惊扰了病人休息。
如今见林慕云真的好了，许老夫人就也松了口气，可以正常说话了。
说到底，她膝下的两个孙女和一个孙子，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他们都是儿子的血脉，都是她嫡亲的骨肉。
先前许老夫人还提着一口气，表面上要装作非常硬朗，沉得住气的样子，好让家中上上下下都能不慌乱。
今日见到林清雅己经能担当那么重要的责任，就连病了的小孙女都能用仙丹妙药治疗，实在是让许老夫人非常欣慰。
可她那口撑着的气也慢慢松懈了，神态一瞬之间苍老了一些。
林清雅瞧出老人家状态不好，安慰她：“祖母，等到了那儿，以后咱们的日子还会好起来的，我保证，咱们会过得红红火火，旁人看了都羡慕。”
她本来觉得祖父祖母虽然年迈，可毕竟一向精神头佳，遇到了变故，前面也能强颜欢笑振作起来，应该是不用她多操心的。
可听着方才祖母那话，再仔细打量打量对方，她才发觉祖母这几日憔悴和老迈了许多。
不止祖母是如此，就连祖父、爹娘也都狼狈不堪。
短短几日，昔日的二品大官家眷，如今瞧着毫无过去多年的养尊处优之态，每个人看着都像从乞丐窝里捞出来的一般。
人就是活个精气神和面子，倘若连这几样也垮了，那日子就没意思了。
林清雅打量了一圈马车里的众人。
目光从祖母、娘、妹妹林慕云，还有喜辣与小翠脸上划过。
大家的脸都很脏，头发也一缕一缕粘在一起。
林清雅猛地冒出来一个念头：“咱们好几日没洗澡沐浴了？！”
裴氏苦笑了一下，没有搭腔。
许老夫人也跟着扯了扯唇，干瘪的面容满是枯槁神色。
“人在外头赶路，哪里还能顾得上那么多。”
林慕云倒是听到“洗澡沐浴”几个字，眼睛亮了亮。
毕竟是小姑娘家家，正是最爱美的时候，从前作为标准的大家闺秀，林慕云对自己的仪容最是重视。
如今虽然经历了这几日的变故，爱美的天性，依然刻在骨子里呢。
相比之下，大虎的妹妹小翠，年纪还小，如今又作为唯一的一个外人，和林家女眷待在一块儿，就有些胆怯，不敢吭声，只听着这些大人说话。
喜辣一听大小姐说起“沐浴”这事儿，登时心里就有数了。
约莫大小姐又能变出来什么东西？
自小陪着林清雅长大，贴身伺候着，喜辣有时候很能跟得上林清雅的脑回路，比别人更加懂一些。
果然，林清雅眼睛一转，就开始琢磨着，要让马车里的女眷们梳洗一下。
之前是不方便，实在是没有条件。
这会儿不同，哪怕还在赶路，毕竟安全了。
哪怕不能泡在浴缸里洗澡，起码也能弄点热水装到盆子里，在马车中简单擦洗换换衣裳之类。
她觉得人只要丧气了，那就去洗个澡，保准能神清气爽一些。
林清雅是个实干派。
她很快就从空间里弄了一盆清水出来，加上了之前烧开的热水，这个水温用来擦洗刚刚好。
“洗洗脸，擦擦身子，咱们把衣裳换了。”
她提议。
马车里众人面面相觑，一帮女眷都有些犹豫。
许老夫人看了看儿媳裴氏，裴氏也看了看许老夫人。
这…女子历来就爱干净，听到能擦洗身子，换干净衣裳，两人心里当然是动心的。
可是…
林清雅没有给她们多犹豫的机会，首接把一盆热水，连同香皂一起放在了马车里，旁边还放了一套衣裳，从里衣到外衫都有。
“祖母，你先来，你是咱们这里最德高望重的人，你带头了，娘和妹妹就也敢了。”
林清雅也是很会，一句话成功把许老夫人架到了那个位置。
许老夫人听了这话，看着马车里多出来的那盆清水，本来有些浑浊的眼睛睁大了一点。
她看向林清雅拿出来的干净衣裳。
林清雅看着那衣裳布料，笑了笑：“祖母将就穿。”
当初走得急，她整理的衣裳，都是自己厢房里的。
虽然也去爹娘那儿顺手收了一些常用的衣裳，到底是遗漏了祖父祖母的。
因为他们住的院子距离远，抄家流放那一日堪称十万火急，她根本来不及赶到祖父祖母的院子把东西收到空间里。
如今回忆起来，还有些遗憾呢。
“这不是你娘的衣裳？”许老夫人瞅着干净的衣裳，辨认出来了花纹。
裴氏也多看了几眼，一开始还不敢认呢。
她只想着兴许神仙变出来的衣裳，也会和凡间的有一些撞上，这才偶然出现她从前穿过的样式？
可等许老夫人这话一出口，裴氏也转变了想法，忍不住凑过去多看了一眼。
“还真是我的衣裳。”她看着袖子内侧绣着的一朵梅花图案，辨认了出来。
裴氏往常喜欢在自己衣裳袖子内侧绣上图案，这是她从未出阁之前，就己经养成的习惯。
等到后来和林冀成亲，有了两个孩子之后，她偶尔还会做女红，就会按照每个人的衣裳，分别在对方袖口绣上不同的图案。
她是梅花。
长女林清雅则是荷花。
嫡子林秀则是竹子。
老爷林冀的衣裳，则是松树。
瞧着那绣工和针脚，她看向林清雅时不解道：“咱们自己的衣服还能让神仙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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