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喻猛地别开脸，视线仓惶地投向窗外那架滑行的钢铁巨鸟。
引擎的轰鸣隔着厚厚的玻璃闷闷传来，像她胸腔里失控的心跳。
傅清凇那句温柔却精准的询，“昨晚……真的只是因为收拾行李没睡好？”
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猝不及防地捅穿了她五年辛苦筑起的伪装堤坝。
眼眶灼热，酸涩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上，视野瞬间模糊。
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尝到一丝腥甜，才勉强将那汹涌的泪意压下去。不能在这里，不能在熙熙面前崩溃。
“念念？这个呢？这个驼色的也好看！”陈熙完全沉浸在购物的快乐里，又拿起一顶帽子，转身想给李念喻看，却正好捕捉到她飞快抹去眼角水光的动作，以及那异常苍白的脸色。
“念念？”陈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担忧取代了兴奋，“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真的好差！”她放下帽子，伸手想去探李念喻的额头。
李念喻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避开了陈熙的手。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自己都怔了一下，随即涌上更深的无力感。
看，她又开始躲了。这该死的、刻进骨子里的条件反射。
“我没事，熙熙，”她强迫自己挤出笑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能…可能是机场空调太足，有点凉。”她环抱住自己的手臂，仿佛真的感到寒冷。
傅清凇的目光始终沉静地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分毫。
他没有再追问，但那温煦的视线却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所有的细微反应都收拢其中，带着一种洞悉的沉重。
她方才那瞬间的闪避和眼底无法完全掩饰的痛苦，像无声的控诉，狠狠砸在他心上。
“我去找林权。”傅清凇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稳温和，听不出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没有再看李念喻，转身径首朝着咖啡店的方向走去，步履依旧从容，只是背影比刚才似乎绷紧了些许。
李念喻看着他离开，紧绷的神经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像被拉到了极限的弓弦。
她知道，他不是去催林权，他是给了她一个暂时逃离他目光的空间，一个……也许是最后整理思绪的空间。这体贴，在此刻更像一种无声的宣判。
“念念，你真的别吓我。”陈熙紧紧挽着她的胳膊，小脸上写满真实的担忧，“要不我们跟权哥说改签？或者落地后你先休息，我们……”
“真的不用，熙熙。”李念喻打断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坚定些，“就是昨晚没睡好，加上有点…旅途前的紧张。真的。”她拍了拍陈熙的手背，试图安抚她。
陈熙狐疑地看着她，显然并不完全相信，但傅清凇和林权己经拿着饮料回来了。
林权将一杯温水递给李念喻：“给，温水。”他的目光也带着询问。
“谢谢权哥。”李念喻接过水杯，温热的杯壁传递到冰凉的指尖，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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