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木格窗洒在楠木八仙桌上，庄家的厅堂里弥漫着佛手柑的幽香。庄母指挥秋芸将花胶鸡汤盛入雕花瓷，她满脸得意地说：“老爷，前几天您还惋惜丢了与赵家的亲事。我今早去龙津茶楼喝茶，您猜我听到了什么八卦？”
“快说。”庄父不耐烦地喝着汤。
“赵天成被官府抓了。”庄母用夸张的语气说。
“什么？为什么被抓了？”墨洁吃惊地放下勺子。
庄父白了墨洁一眼，“与你何干，吃你的饭！”
墨洁撇撇嘴，低头不语。庄母连忙道，“听说他可能是杀人凶手。”
“什么？怎么可能！”父女二人异口同声道。
“怎么不可能，听说那个凶器，叫什么阴阳壶？内胆使用了茜草酸蚀工艺，这可是广盛绸缎庄的独门秘技。”庄母不服气地说。
“那广盛绸缎庄的人多的去了，为何偏偏抓赵天成。”墨洁疑惑道。
庄父又白了墨洁一眼，凶道：“你怎么这么多话？回房间去！”
墨洁一动不动，庄母看气氛不对劲，赶紧说话转移庄父视线：“因为方楚天的养子——方世杰准备订亲的对象是赵天成的初恋。赵天成把方楚天杀了，方世杰要守孝三年，这婚事肯定黄了。”
庄父和墨洁被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惊得哑口无言，没想到赵天成和方楚天居然有这层关系。
“老爷，幸好我们和赵家的婚事没成。家财万贯又如何，这假洋鬼子心狠手辣啊！而且还对初恋情念念不忘，说不准为了搅黄我们这边的婚事，做出什么骇人的事来。”庄母后怕地说。
庄父和墨洁都没有接话，各自琢磨着。
墨洁觉得不可能是赵天成，如果是他，怎么可能当场告知大家凶器是什么、方楚天死亡原因是什么。而且赵天成苦学五年终于学成归来，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傻事，这不就是把自己多年来的努力付诸东流吗？在这个风雨飘渺的年代，他独自一人在他国留学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回国继承家业准备大展宏图，却为了初恋情人走上杀人这种不归路，聪明的赵天成绝对不可能。
庄母见二人不接话，非常不满意，突然她看到了一首在旁边不说话的墨清，想起了什么，兴奋地说：“墨清啊，赵天成那个初恋，还是你儿时的同学呢。”
在低头吃饭的墨清一惊，她不知道谁是赵天成、谁是方楚天，本来毫无兴趣，可是一听到同学，便好奇起来。她出嫁前，爹爹送过她去女子学堂读过一年书，目的是学算术，方便以后为夫家打理家事。
“哪个同学？”墨清放下筷子问道。
“就是陈记染坊的小女儿，陈素娥。”
墨清非常震惊，陈素娥可是她当初处得最好的同学。她非常聪明，学习能力很强，老师教什么，她一学便会，而且自学英语和法语。美貌对于她的才华来说，简首不值一提。美中不足的是，她左耳失聪，所以当时有嫉妒她才华的女生嘲笑她是聋女。
但是陈素娥的初恋情人到底是谁，她确实不知。她只听过素娥提起，她有个关系很好的男性朋友，和她一样热爱外国文化。想必，就是母亲口中的假洋鬼子赵天成。
后来，墨清因为要嫁人，便辍学不读了。素娥为此感到很可惜。墨清曾问过她何时嫁人，她说女人的宿命不应是嫁人，而是像男人一样，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未曾想到，如今二十有一的素娥还未嫁人，难道她是在等赵天成学成归来娶她。可是为何又与方世杰准备定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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