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许霞将杨红食指拍远,气势猛然拔高一大截,道:
“我哪句话撒谎了?杨红,拎着两盒毒果子登我家门的,是不是你?想要我让出能赚钱活计的,是不是你?谈不拢,暴粗口,咒我家男人在地狱受苦、不得往生的人,是不是你?”
许霞每说一句,就往前走一步,杨红被迫往后退,退了七八步后,咚的一声,后背撞到了院墙。
“我---”
杨红表情害怕,哪怕隔着院墙,眼珠也不停地往院内扫,期许沈铁栓赶紧出来解围。
许霞:“姓杨的,敢说不敢承认,是吧?我老公不得往生这句话,是不是你亲口说的?”
说完,许霞撸起袖子,两眼紧盯杨红的头发。
“是,我是说过这句话,但---”
许霞抬手截断杨红的话,她步步紧逼,就是逼对方承认曾经说过‘不得往生’四个字,如此,甭管与自己交恶的,还是与杨红交好的,皆不会帮杨红说话。
第一个目的已经达成,许霞决定朝第二个目的前进---挑拨夫妻关系。
许霞撸起袖子,攥住杨红的头发,不顾对方挣扎,拖着她来到院门口。
“姓沈的,甭当缩头乌龟,躲在屋里不出来。说,杨红去我家找茬,又是抢我赚钱的活计,又是咒我丈夫不得往生,是不是你出的主意?那些诅咒人的话,是不是你交她说的?”
此刻,沈铁栓正躲在东厢房,偷听外面的动静。
他瞬间想通了沈慧那不靠谱、爱惹事的性子,是随了谁了。
随了亲妈杨红,有一些话,在家里说一说,过一过嘴瘾得了,自家饭桌上,夫妻俩没少蛐蛐家境贫寒的人,杨红怎么啥都往外说啊。
“咦,外面闹得这么凶,都不见有人出来,沈铁栓是不是没在家?”
“有可能,听说,沈慧又闯大祸了,偷走别人好多钱。沈铁栓八成去哪做活赚钱了。”
“沈铁栓那弱鸡身板和懒滑性子,像是会安心做工赚钱的人嘛?说他出去玩牌,更容易让人信服。”
沈铁栓不在家?
许霞摔果子之前,透过两扇院门间的缝隙往里瞅,瞅见了梳好头发的杨红,和啃红薯的沈铁栓。
许霞扫了一眼东、西厢房的窗户,隔着纱窗,瞧见了沈铁栓的胳膊。
“沈铁栓,我瞧见你了,你就躲在东厢房的窗户边。”
沈铁栓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这女人眼睛真够尖的啊,他弯腰蹲下,寻找新的躲藏地。
“甭躲了,我领人冲进东厢房,把背篓、衣柜、床底、箱柜,翻个底朝天,绝对能把你翻出来。
沈铁栓绝望了,许霞念的四个地点,正是他想躲进去的地方,躲不了,那就只能出去了。
沈铁栓揉了揉眼睛,走出堂屋,双手向上举,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后,瞳孔微睁,仿佛才看到自家院中站满了人。
“你...你们都在我家干啥?我一睡醒,就瞧见这种场面,很容易吓出心脏病的啦。”
“呵呵~”许霞冷笑一声,“姓沈的,你睡眠质量真好,我的质问声、村民们的议论声、你媳妇的惨叫声,都没把你吵醒。”
“嘶,痛,铁栓,快救我。”杨红看到丈夫,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求救道。
沈铁栓望着媳妇那雪白的头皮和被扯得倍直的头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许霞,你这是干什么?大家一个村的,有啥矛盾,坐下来好好说不行嘛,干嘛非要动手啊,快松开,杨红被你扯疼了。”
许霞并未松手,瞥见沈铁栓往她走来,她立刻加大手部力道。
“嘶,痛,铁栓,快救我。”
杨红痛苦哀嚎着,她不敢伸手反击,因为,上午被打场景历历在目,她知道自己打不过许霞,反击...可能会换来...脸被抓、腰被踹。
沈铁栓不再前进,看向围观村民,“大家伙,帮忙劝一劝许霞呐。”
“铁栓,你真不知道杨红干了什么?”一头发油黑茂密的中年男子问道。
“不知道啊。”沈铁栓迷茫地摇了摇头,“近日,我因为沈慧的事失眠了,天蒙蒙亮时,我才有了困意,一觉睡到了现在,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何事了?”
许霞:“上午,杨红拎着两盒毒果子,跑到我家,想要我把正在干的、能赚钱的活计,让给她来做。我不同意,她便破口大骂,还咒我家男人在地狱受苦、不得往生。姓沈的,杨红干出这事、并诅咒我丈夫,是不是你教的?”
沈铁栓:“不是我,杨红,你糊涂啊,咱家再缺钱,你也不该上门抢人活计啊,谈不拢,脾气上头,啥话都敢说。许霞,对不住呐,今期,我们夫妻俩被沈慧的事搞得焦头烂额,杨红也是急眼了,回头,我好好说说她,再拎着半筐鸡蛋去你家道歉。”
许霞面露冷笑,暗道沈铁栓到底多读过几年书,三言两语,就把责任全甩给了杨红,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看到的。
“哦,原来这一切,都是杨红自己拿主意,与沈铁栓无关啊。”
许霞松开手,嫌弃地拍掉手上的头发。
“咒人‘不得往生’,是要被戳一辈子脊梁骨的。但是,种什么树,结什么果,同理,犯下什么孽,就要承受什么惩罚,公婆欺辱你时,有了正当理由,而且,没人会帮你的,小海因此厌恶你,未来娶不到媳妇,将原因怪罪到你身上,这件事所带来的痛苦,你要承受一辈子。”
杨红抬起头,眼珠含泪的看向沈铁栓,她不怕公婆欺辱,不怕外人戳脊梁骨,因为,面对这些,她能大胆的反击,但是,许霞最后一个设想,扎中了她的心窝子。
沈小海,是杨红的心肝宝贝,她受不了儿子不搭理自己、厌恶自己、长大了娶不上媳妇埋怨自己的场景。
“铁栓,你说句话啊。”
“要我说什么?”
沈铁栓目露茫然,眼下,媳妇的头发,已经逃脱出许霞的大手,这年头,谁家还没上演过闹剧啊,过一段时间,抢活计、咒人不得往生的事,就被大家遗忘了。
许霞:“夫妻呐,乃是同林鸟,遇到暴风雨时,有的...两只鸟依偎在一起,共同抵挡风雨,有的...两只鸟往不同方向飞去,对方是死是活,自己皆不在意,有的...一只鸟飞远,一只鸟待在原地,傻乎乎守着没啥意义的东西。”
杨红和沈铁栓符合哪一种情况,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出来。
是啊,凭什么,凭什么...事情成功,两人一起享受成果,事情失败,一人甩锅,啥事没有,一人背锅,面对所有惩罚。
杨红气得胸脯一起一伏,斜眼瞪着沈铁栓。
霎时,沈铁栓觉得有些东西,在慢慢脱离自己的掌控,率先开腔道:
“大家伙,实不相瞒,沈慧偷盗、跟对象私奔一时,给杨红带来太大的打击,导致她---”
说到这儿,沈铁栓故意停顿一下,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继续说道:
“杨红在家时,就疯言疯语的,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崩溃大哭,时而嚷嚷着要赚钱,时而挑一个人,破口大骂。
本来,我是时时刻刻守着她,把她关在家里,防止她出去发疯,闹出笑话来。我昨晚失眠,导致上午睡过头了,没看好杨红,她才会出去发疯。”
“我就说呢,正常人求办事时,怎会带变质的礼品,原来是...精神受了刺激,导致行为不太正常啊。”
“林老大,你和沈铁栓真的交情非浅呐,瞧,又替沈家说话了。”
“就是,才过去多长时间呐,就又开始帮腔了,怎么,杨红成功抢走许霞活计后,会分给你一点钱呐。”
“你...你们...”
林老大扭过头去,暗暗发誓再也不张口了。
许霞嘴角轻扬,“小孩子,最怕精神病喽。”
“说谁精神病呢?”杨红大声怒吼,紧接着,扭头怒瞪沈铁栓,“是你,是你先相中许霞活计,自己不肯干,才把我推出去。
诅咒许霞老公在地域受苦、不得往生的话,也是昨晚吃饭时,你先说出口的,上午,我和许霞吵架时,话赶话,把你昨晚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沈铁栓,出了事,就想把所有锅扣在我头上,告诉你,门都没有。”
“你---”沈铁栓气得嗓子冒火,“疯...疯婆子,大家伙,杨红已经疯了,逮谁咬谁,我这么有文化的人,奉行食不言、寝不语,吃晚饭时,怎会瞎编排别人。”
林老大嘴巴微张,他刚想说...自己曾和沈铁栓吃过饭,整场饭局里,对方真的一句话不说,但他憋住了,概因...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他帮腔三次,‘与沈铁栓交好,出点子帮其祸害别人’的谣言,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时,老蛤抓着一把瓜子挤进了人群,向身旁的人问清楚事情经过后,他奋力挤到人群最前头。
“屁,沈铁栓谎话张口就来,我有时候上厕所,都能听到他一边吧唧嘴,一边吐槽村里某个人,沈小海也曾经说话...亲爸吃饭时,嘴皮子就没停下来过。
沈铁栓,你最近缺钱,何苦去跟许霞抢活计,直接发挥特长,拜你大嫂为师,四处给人说媒,不就行了嘛。”
老蛤家,西边是安大左家,东边是沈铁栓家,而且,老蛤家和沈铁栓家,两家厕所离得很近,老蛤上厕所时,还真有可能听到沈铁栓家的动静。
食不言,寝不语?
老蛤的话,证实了沈铁栓在撒谎。
“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撒谎,看来,杨红说的对,抢人活计的主意和诅咒许霞老公的话,全是沈铁栓干的。”
“啧,沈铁栓一直以善谈、有文化示人,没成想,私底下竟是这样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不是我们看人能力太差,而是沈铁栓太会装了。”
……
众人纷纷谴责沈铁栓,沈铁栓却将矛头对准了杨红和老蛤,“你们两个...真是好样的。”
沈铁栓撸起袖子,右手握成拳头,冲上前,要捶老蛤的脸。
老蛤虽然懒,但他父亲严厉,总是逼着老蛤干这干那的,是以,从体力、爆发力而言,老蛤完胜沈铁栓。
老蛤弯腰躲过拳头,再高抬脚猛踹对方肚子。
“嘶---”
沈铁栓向后踉跄几步,捂着肚子倒吸冷气,他感觉有一双大竹筷,伸进他的肚子里,两根筷子疯狂转动,搅得肠子直抽筋。”
老蛤后退一步,双手高举,无辜道:
“大家给我作证哦,沈铁栓先出手,我是被迫反击的,我那一脚,只用了2成力,沈铁栓却...哦,我知道了,他装作受重伤的样子,是想讹我。喂,姓沈的,你再缺钱,也不该讹人呐。”
“你---”
沈铁栓很想撕烂老蛤那张嘴,然而,双方战斗力悬殊,他不敢朝老蛤出招了,只敢对杨红下手。
他强忍着肚子疼痛,冲到杨红跟前,左手揪杨红的头发,右手扇杨红的脸。
“疯婆子,嘴上没个把门的,啥话都敢说。抢人活计和咒人不得往生的事,明明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却将所有锅甩在我的头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杨红不敢反抗许霞,但敢反抗沈铁栓,她双手向上举,抓住揪她头发的那个手腕,用力掐对方皮肉,沈铁栓吃痛松开手,杨红头发得到自由后,双手时而薅对方头发,时而抓对方脸和脖子。
此刻,沈铁栓无比后悔没有听亲妈的话,把头发剃成寸头,他的头发略长,还是三七分那种。
“嘶,痛,快松开,杨红,再不松开,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哦。”
杨红不仅不松开,反而加大了手部力道。
“沈铁栓,你刚才薅我头发、扇我巴掌,有啥‘客气’可言。想让我松开,除非...你承认抢人活计的事,是你出的主意,咒人在地狱受苦、不得往生的话,也是你先说出口的。”
杨红,个头不高,但体重远超同村妇女,她向上一蹦,双腿锁住沈铁栓小腿。
沈铁栓身体难以负重,向后踉跄几步后,咚的一声,后背朝下摔倒在地。
紧接着,杨红骑在沈铁栓身上,双手交替出拳,猛捶对方的下巴和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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