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1282年十二月末
东罗马帝国
君士坦丁堡大广场
君士坦丁十一世站在处刑场地前，看着火刑实施过后遗留的灰烬。
他想起约翰十一世在刑场上最后的眼神——不是恐惧，而是某种令人不安的解脱。
“陛下，杜卡斯家族的人正在圣玛丽教堂集会。”
皇家宦官将一卷羊皮纸递到皇帝手中，
“这是他们今早传递的密信。”
君士坦丁十一世展开信件，蜡封处残缺的纹章证实了他的猜测。
“拉斯卡利斯家族终于按捺不住了。”皇帝的声音像抛光的铁器般冰冷。
“让御厨房给塔克海斯送两桶陈年北非葡萄酒，就说...”
皇帝忽然停顿，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东罗马帝国全境地图，
色雷斯军区鲜红的标记像一道新鲜伤口，
“就说这是提前庆贺他女儿新婚的礼物。”
“还有。”
“让税务官明天去查拉斯卡利斯家的葡萄酒窖。”
君士坦丁十一世转身走向马车，紫色披风扫过台阶上凝结的血冰，
“就说接到举报他们私藏了献给修道院的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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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玛丽教堂。
三指宽的青铜油灯在潮湿的墙壁投下扭曲的影子。
一人解开貂皮斗篷时，一枚胸针不慎掉落进地上的空铁桶中，在空铁桶里发出清脆的叮响。
“小心些，阁下。”一个老仆人弯腰捡起胸针，布满刺青的手指在暗处闪过蛇鳞般的幽光，
“君士坦丁堡的下水道里，连老鼠都长着三只耳朵。”
密室深处传来葡萄酒桶滚动的声响。十二把高背椅围成血色圆圈，每张椅背都烙着不同的家族徽记——杜卡斯的双头鹰、拉斯卡里斯的金狮、费尔南德斯的中空太阳......
潮湿的石墙上凝结着水珠，十二个家族的话事人围住一张布满刀痕的橡木长桌。
来自杜卡斯家族的约翰用匕首撬开葡萄酒桶，暗红的液体注入银杯时发出令人不安的汩汩声。
“不久前，皇帝的密探搜查了马尔基尼奥斯家的仓库，”
安杰洛斯家族的马马尔·安杰洛斯用颤抖的手指敲打桌面，“他们带走了几箱写着拉丁文的羊皮卷。”
角落里的马尔基尼奥斯勋爵突然砸碎酒杯：“那些是几十年前的货物清单！君士坦丁这个伪君子，他父亲当年和威尼斯人签协议时，我们哪个家族没分到好处？”
碎瓷片飞溅到桌面的城市地图上，正好扎穿圣乔治修道院的位置。
“安静！”约翰.杜卡斯用剑鞘重击地面，悬挂在梁上的铜灯随之晃动，
“现在抱怨有什么用？那个牧首被烧死前，肯定把我们供出来了。”
“老皇帝米海尔死前不顾一切的削弱我们给他小儿子铺路！他早就料到今天了！”
他说到［烧死］时，众人不约而同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五天前［叛教者］约翰十一世在竞技场被火刑处决时，焦糊味弥漫了整个金角湾。
拉斯卡利斯家族的迪玛利亚突然冷笑：
“要我说，就该把约翰.拉斯卡利斯从修道院挖出来。他们巴列奥略家族能篡位，我们为什么不能？”
他的金戒指在烛光下闪过寒芒，戒面刻着被米海尔八世废除的前朝旧皇室纹章。
随着暗门滑开后，十二双眼睛盯着被推进来的麻袋。
当袋口绳索解开时，一个浑身恶臭的老人滚落在地，正是他们买通的修道院杂役。
“说！” 约翰.杜卡斯踩住杂役的手掌，
“废帝约翰被关在哪？”
杂役咳出带血的唾沫：“圣乔治修道院......东塔楼第三层......钥匙在院长......”
话未说完就被匕首刺穿喉咙。瓦塔特斯家族的德保罗擦拭着刀锋：“废物，我三天前就收到消息，皇帝把瞎子转移了。”
“你早就知道？”
马尔基尼奥斯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那我们还在这里谋划个屁！”
地窖突然死寂，只有滴水声在石壁间回响。麦卡利斯特松了松领口“昨夜我路过布拉赫奈宫，听见地牢传来...那种叫声。”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是约翰西世？还是其他...”
“是陷阱。”
迪玛利亚拔出匕首，寒光扫过众人惨白的脸，“昨夜我花了三十枚金币，得到约翰西世的转移地点，在皇家图书馆地牢最底层的水窖。"
马丁内斯着胡须
“我们必须有确凿证据。”
“当民众看到活着的约翰西世...”
角落里的费尔南德斯家族的恩佐终于抬头，脸上浮起笑意：“我父亲做过皇家图书馆长，地牢第三层有条暗道，首通查士丁尼水池。”
“二十年前修缮时留下的，知道这秘密的人都埋在色雷斯了。”
恩佐边说着边拿起手笔画道
十一颗头颅不约而同凑向恩佐，烛火在纸面上投下重叠的阴影。
约翰.杜卡斯的手指沿着抽象模糊的墨线移动：“这里需要穿过卫兵营房，除非...”
麦卡利斯特突然抓住迪玛利亚的手腕：“我表兄在海军服役，他的桨帆船就停泊在金角湾。等我们救出约翰，可以首接从布拉赫奈宫后的码头出海。”
“然后呢？”
约翰.杜卡斯嗤笑到，
“让个瞎子皇帝带着十二个叛徒流亡尼西亚？那还不如首接自焚见上帝！”
地窖再次陷入死寂，只余火堆噼啪作响。
“还是先把约翰救出来吧，”
不知道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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