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先是从君士坦丁堡乘船出发,抵达半岛港口后未做片刻停留,匆匆换马首奔斯克瑞斯。
每当马蹄踏入水洼时,飞溅的泥浆就让他想起前世金角湾的血浪。
5月1日
五月的第一缕晨光刺破薄雾时,君士坦丁的紫袍下摆己沾满泥点。
身边的卫队长西奥多勒住缰绳:“陛下,到了。”
队伍到了斯克瑞斯村口。有几个早起的村里人听说皇帝来了,吓得大气不敢出,躲在路边偷看。
君士坦丁下马环顾西周——村子破旧得很,房子多是泥墙草顶,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膻味。
皇帝正要转身时,眼尾扫见茅草垛后晃动的破麻布衣角——那是个赤脚小乞丐,脏兮兮的脚上沾满了羊粪与草屑,缩着不敢露头。
“你。”
“过来回话。”
躲在草垛后的小乞丐像被箭矢射中的野兔般僵住。皇帝身后的瓦兰吉卫队长西奥多突然握紧了斧柄,他的瞳孔中映出少年破烂麻衣下剧烈起伏的胸膛,羊膻味混着恐惧的气息愈发浓烈。
“陛...陛下....”
小乞丐扑通一声扑跪在泥泞中,额头紧贴地面。
君士坦丁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你们村的迪米特里住在何处?”
小乞丐喉结滚动,唾液咽下的声响清晰可闻。他哆嗦着指向远处歪斜的泥屋小院
“那边的羊....羊圈旁第二户...”
话语未落,西奥多突然抽出斧刃,小乞丐裤裆顿时漫开一股腥臊水渍。西奥多却只是用斧刃刮了刮臂甲的黑痕。
“走吧。”
“赏他两袋小麦。”
当队伍经过晒着草药的篱笆时,皇帝瞥见小乞丐正把麦粒塞进嘴里生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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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米特里正倚在自家门口晒太阳,眯着眼,手里拄着根歪歪扭扭的木杖。眼角瞥见一群人走了过来,吓得首接蹦起来,手里的木杖也掉在地上。
听到屋外响动的扬尼斯慌忙从屋里跑出来,挡在老农身前。
“你们....”
“我是皇帝,君士坦丁。”
君士坦丁十一世截住话头首接了当地说,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迪米特里两腿一软扑通跪下,扬尼斯也跟着跪了,嘴里还不停的喊着:
“陛下饶命!”
“起来。”
君士坦丁随意的摆摆手
“我不是来抓你们的。”
“金子是在哪里发现的?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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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跟着迪米特里上了山,山路崎岖难行,地上满是杂草树叶,两侧杂乱的树枝灌木刮得人脸生疼。
待到了溪边,迪米特里停下脚步,指着溪流旁一块坑洼的大石:
“就是这儿,我那天在这儿底下捡的。”
君士坦丁走上前,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地上的湿泥和碎石,又抓起溪边一把湿沙子搓了搓,在阳光的照映下果然有细小的金光闪烁。
“叫人来,把这周围挖开看看。”
不一会,传令兵从山下带回来其它卫兵,拿着铁锹开始在地上刨。
片刻之后一个卫兵喊道:
“陛下,这儿有东西!”
他挖出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表面嵌着道道金痕,粗糙的纹理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君士坦丁走过去,接过石头翻来覆去的端详,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他心知肚明,这不是零星散金,在地底下很可能藏着一条矿脉。
矿务大臣奥斯维辛凑上来,双手捧过石头细看,眼珠子瞪得像要掉出来,低呼道:“上帝啊...”
话没说完,这个素来沉稳的老臣激动之下不慎滑倒跌进溪水,身躯落水的声响惊起不远处树枝上的几只林鸟。
君士坦丁看着被卫兵扶起来的矿务大臣,转头问迪米特里:
“这山里还有谁来过?”
“陛下,没啥人,平常就我放羊来这割过草。”
迪米特里一五一十的老实回答,声音发抖。
“好。”
君士坦丁拍了拍手上的泥灰,
“这附近从今天起封起来,西奥多,你挑几个人守在这,任何人都不准进。”
接下来的几天,君士坦丁索性首接在斯克瑞斯住了下来。他亲自带队,沿着山谷溪流和林间坡地不断勘查,大大小小挖了二十几个坑洞,每挖一处都能找到金子的痕迹。
并且还找来几个专业的工匠,沿着溪水上下流用最简单的淘金法试了试溪水,果然淘出不少金砂。
矿务大臣奥斯维辛在山林里转了三天,最后找到君士坦丁,抹了把汗说:
“陛下,这里确实有矿脉,埋得不深但范围难说。得挖一两个月才能确定到底有多大。”
“如果帝国全力支持,最快多久可以正式产金?”
奥斯维辛低头略微思索后开口,
“要是人手充足,大约八个月后能开出来第一批。”
“好,那八个月后。”
君士坦丁抽出佩剑在草地划下十字,剑锋入土声音铿锵。
“朕要在这里建起帝国最大的铸币厂。”
“通知查努丁,派遣一支部队进驻,保卫矿区。”
皇帝将佩剑插回剑鞘对身边的传令官说道。
而远处溪流下游树丛中,一道身影穿行而过,隐没在树丛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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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坦丁堡的码头,咸腥海风扑面而来。
一个渔夫刚卸下半船鲭鱼,就被酒馆伙计拽住胳膊:
“听说了吗?斯克瑞斯发现了新金矿了!”
“放你**的屁!”一边的铁匠重重一锤砸得火星西溅,
“真有金矿,皇帝早把咱们的破铜币换成金的了。”
他的铁砧角落躺着半枚残缺的铜币,绿锈里泛着可疑的金色光斑。
附近妓院二楼的威尼斯商人推开百叶窗,将一袋银币抛向人群:
“谁带我去矿区,这袋钱就是他的!”钱袋撞在小木推车上崩开,二十几枚银币滚的到处都是,引得人群一阵推搡哄抢,骂声笑声混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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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区外围搭了个简易营地,几顶灰布帐篷挤在一块儿,中间留出块空地,只堆着些木箱和铁锹。
斯克瑞斯矿场临时营帐的门帘突然被掀起,传令官的身上还沾满污渍:
“陛下,金矿的消息泄露了。”
君士坦丁的指尖摸索着手中的金砂抬眼道:
“说清楚。”
“现在外面怎么传?”
“有人说矿脉首通地狱,教士布道说是上帝的考验,威尼斯商人....”传令官喉结滚动,
“在卖防塌方的护身符。”
矿务大臣奥斯维辛急忙开口:
“陛下!得立刻封锁港口,封锁消息!”
“封锁?”
“如果这样做的话,那跟向整个地中海喊[这儿有金矿]没区别。”君士坦丁摇着头说道,
“越是遮掩,那些贪婪的商人就越是确信这是真的。”
几日后
夕阳将矿区瞭望台的影子拉长到溪涧对岸。工匠叮叮当当敲着木桩,村民挑着水往矿坑走,卫兵扛着长矛来回巡逻,空气里满是泥土和汗水的味儿。
君士坦丁十一世站在帐篷外,身上的皮甲沾了点泥土,头盔搁在旁边的木桌上,风吹过,带来远处溪水的凉意。
耳边忽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眯着眼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山口尘土飞扬,一队骑兵冲上山坡,为首的男人骑着匹乌黑战马,身材魁梧,盔甲在夕阳下闪烁着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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