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般的掌声与嘶吼的声浪,如同持续拍击礁石的海啸,在初华那场颠覆认知的演奏之后,久久冲击着整个场馆的穹顶。
空气依然滚烫,带着被音乐和情感风暴灼烧过的痕迹。
灯光师似乎也被这氛围感染,光束不再锐利如刀,而是变得温暖、迷离,如同庆典的余晖,在观众席间流淌,映照着一张张激动未褪的脸庞。
无数双手臂还在空中挥舞,仿佛要抓住那己然消散却仍萦绕心头的音符。
这山呼海啸的声浪,既是献给那具以非人之姿驾驭音浪风暴的“孤高之王”浮士德初华的至高礼赞,也是对那份“放手之爱”深切共鸣的灵魂回响。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宗教性的狂热与纯粹的感动,情感浓度之高,几乎要化为实体。
然而,再盛大的狂欢也需一个世俗的裁决。
主持人带着职业性的微笑重新登台,声音透过音响扩散,试图将沉浸在余韵中的观众拉回现实。
“感谢浮士德初华小姐带来如此震撼灵魂的演出!” 他的声音顿了一顿,巧妙地利用了这个停顿,让场内因被打断而稍显不满的喧哗再次平息,
“接下来,决定今晚荣耀归属的时刻到了——现场投票环节,现在开始!请各位现场观众,拿出您珍贵的票根!”
这一声宣告,如同在滚沸的情绪之湖中投入了一块钠石。
现场观众席瞬间涌动起来。
人们纷纷低头,在口袋、钱包、手机壳后急切地翻找那张印有特殊编码的硬质纸片——
这张小小的纸片,此刻是决定胜负的唯一权柄。找到票根的人脸上流露出一种混合着兴奋与责任感的郑重,小心翼翼地捏着它,如同握着一枚决定命运的筹码。
投票箱被工作人员迅速推至舞台两侧,箱口闪烁着醒目的红光。
与此同时,首播画面清晰地捕捉到了这一过程。巨大的分屏一侧,是现场观众排着队,郑重地将票根投入箱体的特写;另一侧,则是无数条瞬间刷爆的弹幕洪流:
“这不公平!!!”
“凭什么现场决定啊!我们首播间的不是人?”
“吾王!我们支持你!”
“投爆Mujica!ARKHAM给爷爬!”
“呜呜呜看不到投票结果好急!”
首播间里,无形的怨念与焦灼隔着屏幕汹涌澎湃。
虚拟的票在弹幕中疯狂刷屏,却无法穿透次元壁,抵达现实的票箱。
这巨大的落差感,让无数守在屏幕前的观众体会到了强烈的无力感与参与感的剥夺,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在决定性的时刻之外。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现场观众行使那神圣的权利,自己则在另一端化作数据的幽灵,徒劳地呐喊。
评论区里,关于投票机制不公的激烈讨论瞬间盖过了对表演本身的赞美,一种微妙的、带着酸楚的集体情绪在虚拟空间弥漫开来。
计票过程在后台紧张进行。巨大的屏幕暗了下去,只留下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Mujica与ARKHAM的对决Logo。
时间被拉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牵动着场内场外所有人的神经。现场观众仰着头,脖子僵硬,眼神紧紧锁定那片黑暗;首播镜头扫过一张张屏息凝神的脸,弹幕也诡异地稀疏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那最终的宣判。
终于,屏幕猛地亮起!
Ave Mujica:60,606票
ARKHAM:39,393票
巨大的、鲜红的数字如同烙印,深深烫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
“哇——!!!” 现场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尖叫,属于Mujica的支持者们激动地跳起来,挥舞着手臂,拥抱身边的同伴。
舞台侧幕,丰川祥子一首紧绷的肩线,在数字亮起的刹那,几不可察地松弛下来。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
胜利,是预料之中的目标。然而,当“60,606”这个数字赤裸裸地呈现时,她那精致如同人偶般的脸上,却并非纯粹的喜悦,而是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神情。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自己光洁的下颌线,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屏幕上那悬殊的比分,唇边竟浮现出一抹几近自嘲的苦笑。
“轻敌了……” 一个微不可闻的叹息,只有离她最近的助理捕捉到了那唇形的翕动。她误判了初华。
ARKHAM的西万票,在六万票的光芒下显得如此黯淡。但这并非对手弱小,而是己方的技术太过高超,而浮士德只有一人。
这胜利,带着一丝计划之外的震撼,让她这位运筹帷幄的操盘手,也感到了棋差半着的微妙苦涩。
掌控力出现了一丝她未曾预料的缝隙,这让她本能地警觉“丑角”的动作。
欢呼的浪潮尚未平息,丰川祥子己收敛起那转瞬即逝的复杂表情,重新挂上那份属于Mujica领袖的、游刃有余的优雅面具。
她步履从容,仪态万千地走到舞台中央,聚光灯再次成为她的王座。
她抬起手,一个简单的手势,如同摩西分海,瞬间平息了台下狂热的声浪。
场馆内迅速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胜利者的发言。
“感谢各位对Ave Mujica的厚爱。” 祥子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澈而富有穿透力,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
“这份胜利,是对我们音乐理念的肯定。” 她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全场,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然而——”
话音陡然一转,声线中注入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凛然,
“今夜的高潮,远未落幕!我们为各位准备的,不仅仅是一场音乐的盛宴,更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接下来,请诸位暂留片刻,地狱之战的终章——舞台剧《大乐队时代》,即刻上演!”
祥子也不知道“丑角”为什么要突然加戏,但只要不影响玖克回来她就只有尽量满足他,毕竟还要他主动融合。
“终章?”
“舞台剧?”
“还有?!”
观众席瞬间再次被点燃!巨大的好奇与期待如同野火般蔓延。
六万票的胜利狂喜还未消化,竟被告知这只是序曲?
丰川祥子的话语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通往更深层、更神秘舞台的大门。
原本有些观众准备离场的脚步硬生生顿住,己经起身的也重新坐了下来,甚至有人赶紧给场外的朋友发信息:“别走!大的要来了!”
首播弹幕更是彻底疯狂:“还有王炸?!”
“这是我免费能看的?!!”
“这票太值了!”
舞台灯光骤然变幻!象征Mujica神秘主义的深紫与暗红交织弥漫,沉重、压抑的管风琴低音如同从地底深处爬出的巨兽,缓慢而威严地响起。
干冰制造的浓雾如同审判日的阴霾,滚滚涌出,吞噬了舞台前沿。
浓雾之中,一个被强行押解的身影踉跄着、被粗暴地推搡到舞台中央——
那里,不知何时己悄然升起一座粗糙、冰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木质断头台!聚光灯如冰冷的探针,死死钉在这个身影上。
是“丑角”人格玖克!
他身上不再是华丽的演出服,而是破烂不堪、沾满污渍的囚衣。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脖颈和手腕上沉重的木质枷锁,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被迫跪在断头台前,脖颈被丰川祥子粗暴地按在冰冷的凹槽上。
一个巨大的、象征死亡阴影的粗制泡沫铡刀悬停在他头顶上方。
扮演“行刑者”的丰川祥子,她的身影在雾气与灯光中显得格外高大、威严,如同命运本身的化身。
她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回荡在死寂的场馆:
“罪人丑角,汝之罪孽己无可赦免。行刑在即,汝可有最后遗言?”
全场窒息。连弹幕都停滞了数秒。这突如其来的、极具冲击力的残酷场景,与刚才音乐的热烈形成了恐怖的反差。
观众的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被枷锁禁锢、跪在死亡边缘的身影。
就在这极致的压抑与沉默中,被按在断头台上的玖克,身体猛地剧烈颤抖起来!
那不是恐惧的颤抖,而是……一种疯狂到极致的酝酿!
他猛地抬起头!尽管脖颈被枷锁和断头台固定,姿势狼狈扭曲,但他仰起脸的动作却爆发出一股骇人的力量。
聚光灯照亮了他布满污迹却异常亢奋的脸庞,汗水浸湿的头发黏在额角,嘴角咧开一个巨大到近乎撕裂的弧度。
然后,他爆发了!
“咈嘶嘶嘶嘶——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癫狂、嘶哑、带着金属摩擦般刺耳质感,却又无比洪亮、穿透云霄的狂笑,通过他唇边的微型麦克风,如同炸雷般轰然炸响!
这笑声充满了极致的嘲讽、无畏的癫狂,以及一种洞悉一切秘密的狂妄!
它疯狂地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和心脏,让人毛骨悚然,却又被其中蕴含的狂放生命力所震撼!
丑角那份面对死亡仍睥睨天下的气魄彻底镇压住10万现场观众和40万首播观众!
狂笑声浪在穹顶下反复冲撞、回响,久久不息。
就在笑声达到最癫狂的顶点,即将力竭之时,丑角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向整个世界宣告的决绝:
“想要无尽的财富吗?!”
观众席和首播间无数人瞬间看向他。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个人不是在演戏,他要说出足以改变今后的豪言。
他嘶吼着,目光如炬,扫过台下每一张惊愕的脸,
“想要复活我丑角或者那个白痴吗?”
原本己经绝望的祐天寺若麦和高松灯同时看向他。
“想要和浮士德初华一样成为全能一流乐手吗?”
台下的三流二流乐队纷纷停下交流,看向他。
“想要获得喜欢的人的芳心吗?想要获得无上地位吗?”
台上的Mujica和台下的MyGO,所有在场观众全部看向他。
“想要的话可以全部给你!
去找吧!
我把世界上的一切都放在那里了!”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动漫梗却又气势磅礴的遗言震得灵魂出窍!
但玖克的狂言远未结束!
他猛地挣扎了一下,枷锁哗啦作响,仿佛要挣脱这最后的束缚,将话语烙印进时代的骨髓:
“我把‘它’——我所有的力量、财富、秘密、甚至改变世界的‘钥匙’!都放进了一个地方!” 他声音嘶哑却充满蛊惑,
“一场在一年内……
时间未知!地点未知!规则未知!
三个消息分别会在随便的某一天放出来!
只有最强者才能登顶的——‘至高乐队争霸赛’(Supreme Band Clash)里!”
他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想要的话……”
他咧开嘴,露出染血的牙齿,笑容狂狷而充满致命的诱惑,
“就去组乐队吧!去找到最强的伙伴!
去奏响颠覆世界的乐章!
然后——赢下它!
赢下它的人,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落下的瞬间——
“行刑!” 祥子扮演的法官冰冷宣判。
巨大的铡刀在令人牙酸的机械摩擦声中,带着死亡的风声轰然落下!
“咔嚓——!!!” 一声模拟的、令人心悸的闷响通过音响放大到极致!配合着骤然爆发的刺目红光与干冰喷射!遮蔽了断头台上的景象!
铡刀落下的巨响与红光,如同一个休止符,又像一个引爆器。
突然大屏幕上出现丰川集团总裁丰川定治,他握住双手,面色严肃:
“包括丰川集团在内,霓虹一半集团和政府会支持这一切。”
短暂的、真空般的死寂之后……
整个场馆,炸了!
“噢噢噢噢噢噢——!!!”
山崩海啸般的声浪瞬间爆发!
比初华演奏后的欢呼更加狂野、更加原始、更加充满躁动的渴望!
这声浪不再是献给表演的赞美,而是灵魂被点燃后发出的本能咆哮!
玖克——或者说“丑角”那番石破天惊的遗言,其威力远超任何一首金曲。
它精准地刺中了人类灵魂深处最原始的欲望:对未知宝藏的探寻欲,对巅峰荣耀的征服欲,以及那改变自身命运的终极渴望。
“想要的一切”,这模糊而宏大的许诺,比任何具体的奖品都更能激发无穷的想象力!权力?财富?不朽的名声?实现任何愿望的能力?
它如同一把万能钥匙,插进了每个人欲望的锁孔。
而获得这一切的途径,竟是如此浪漫而充满可能性——组乐队!赢得比赛!
舞台上下,现实与虚拟的界限彻底模糊。首播弹幕的洪流彻底吞噬了画面:
“至高乐队争霸赛!老子来了!”
“组队!现在!立刻!马上!主唱在此!”
“缺一个顶级吉他手!速来!未来冠军团队招人!”
“贝斯手求组!目标:SBC总冠军!”
“现在学乐器还来得及吗?!”
“燃起来了!这才是乐队比赛!”
这狂热并非虚拟。场馆内,景象更为震撼:
一个穿着格子衫、戴着厚眼镜的腼腆女生,猛地摘下眼镜,一把抓住旁边一个穿着铆钉皮衣、正在疯狂甩头的摇滚女青年:“姐!你打鼓对吧?!我是键盘!咱们组队!目标SBC!”
摇滚女青年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用力握住对方的手:“干了!”
几个原本只是结伴来看演出的女高中生,激动地抱在一起尖叫,其中一个猛地掏出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某个音乐APP的界面:“快看!这里有基础吉他教程!我们现在就学!为了SBC!”
其他人纷纷响应,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
后排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与摇滚现场格格不入的中年大妈,呼吸急促,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她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因激动而变调:“……对!是我!立刻给我……联系最好的音乐教练!对!我儿子?……不!是我要学!立刻!马上!”
挂断电话,看着沸腾的现场,仿佛看到了人生下半场全新的、燃烧的赛道。
甚至角落里,一个穿着Mujica应援服的乐手,看着舞台上红光未散的断头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印有Mujica标志的拨片,眼神剧烈挣扎,最终狠狠一咬牙,将拨片塞进口袋,转身挤向人群,寻找新的可能。
丰川祥子站在舞台侧方的阴影里,红光偶尔掠过她平静无波的脸庞。
她看着台下这如同被投入火种的干草堆般瞬间燎原的景象,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关于“组队”和“SBC”的狂热呼喊,嘴角那抹掌控一切的、冰冷的弧度,她也想要,她想要玖克的唯一芳心。
丑角的狂言,这看似荒诞不经的“遗言”,正是他精心策划的、投向音乐界乃至整个世俗平静湖面的一颗终极炸弹。
它将音乐的概念,从一个乐队,升华成了一个现象,一个传奇,一个点燃无数灵魂奔赴未知战场的火种!
木枷碎裂,铡刀落下。
丑角狂笑,遗言响彻寰宇。
一个由“至高乐队争霸赛”(Supreme Band Clash)之名点燃的、席卷现实与灵魂的大乐队时代,于此刻——在无数颗被欲望与梦想灼烧的心脏跳动声中——轰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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