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的喧嚣与红光如同退潮般隐去,厚重幕布隔绝了观众席山呼海啸的余波。
后台通道的光线骤然变得昏暗、冷清,只有安全出口幽幽的绿光勾勒出匆忙穿行的工作人员剪影。
丰川祥子脸上那掌控一切的冰冷面具早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乎化为实质的焦虑。
她甚至顾不得整理自己繁复演出服的下摆,几乎是半拖半抱着一个沉重、的身躯,步履急促地穿过堆放着乐器箱和线缆的狭窄通道,同时她还要考虑到玖克打了石膏的那条腿不能碰到什么。
若叶睦紧跟在侧,同样沉默而凝重,用自己纤细却异常坚定的肩膀分担着大部分重量——那是昏迷不醒、脖颈上还残留着粗糙木枷压痕的玖克。
他的身体软得像一袋沉重的谷物,头颅无力地垂着,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
每一次拖行,木枷边缘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刮擦声,都像刀子一样刮在祥子的心上。
“快点!沙发!” 祥子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优雅从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的目光死死锁在玖克的脸上,手指紧紧抓住他冰冷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那份在台上宣告“终章”的凛然气势荡然无存,此刻她只是一个被能否复活爱人攫住的女孩。
终于,她们几乎是踉跄着将玖克沉重的身躯摔进了后台休息区那张宽大却陈旧的皮质沙发上。
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祥子立刻跪倒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完全不顾昂贵的裙摆沾上灰尘。
她颤抖的手指急切地探向玖克的颈侧,冰凉的触感让她心胆俱裂。
“玖克?玖克!醒醒!回答我!” 她的呼唤一声比一声急促,带着哭腔,全然不顾形象。
她用手掌拍打他的脸颊,试图唤醒他,动作却因为恐惧而变得笨拙无力。
若叶睦静静地站在一旁,素来无表情的脸上,那双翠绿的眼眸也盛满了深重的担忧,她紧抿着唇,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就在这时,休息区的灯光似乎亮了一些。
Mujica的其他成员,如同沉默的幽灵,悄然汇聚到了沙发周围,形成了一个压抑的包围圈。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祥子濒临崩溃的呼唤中,沙发上的玖克,那紧闭的眼皮,极其细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只有一首死死盯着他的若麦捕捉到了这一瞬间!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鼓棒的手猛地一紧,指节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她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祥子更快。
也许是心电感应,也许是那份深入骨髓的关切让她捕捉到了那微弱到极致的生命迹象。
祥子的手正抚在玖克冰冷的脸颊上,她清晰地感觉到,在她又一次带着哭腔呼喊“玖克!”时,被她手指触碰到的、玖克眼睑下的肌肉……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时间仿佛凝固了零点一秒。
祥子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她脸上那浓烈的悲伤和恐惧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冻结。
他醒了。
“祥…子…”
紧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如同沸腾的岩浆,猛地冲垮了那层冻结的表象。
“你……” 祥子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带着一种怪异的嘶哑。
下一秒,积蓄己久的情绪如同溃堤的洪水,伴随着滚烫的泪水,汹涌决堤!
“呜……哇啊啊啊啊——!!!!” 不再是压抑的啜泣,而是撕心裂肺的、混杂着委屈、后怕和巨大释然的嚎啕大哭!
她不再是那个优雅的领袖,只是一个被吓坏又怕被“丑角”欺骗的女孩。
她完全失去了控制,像一头受伤小猫,猛地扑倒在玖克身上,双手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泪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襟。
“混蛋!混蛋!混蛋玖克!” 她一边哭喊,一边用拳头软弱无力地捶打他的胸口,“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月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你真的……”
后面的话被更汹涌的哭声淹没。那哭声里,是卸下所有重担后的虚脱,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更是对眼前这个混蛋装死吓人的、最首接的情感宣泄。
被祥子如此凶残地捶打和泪水浸泡,玖克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先是紧闭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随即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此刻在昏暗光线下却异常明亮,清晰地映出祥子哭得通红的、狼狈不堪的脸。
“嘶……轻点轻点,祥子,肋骨要断了……”
他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刚“苏醒”的沙哑,但语气里的笑意和宠溺却藏也藏不住。
他抬起手,没有去擦自己并不存在的伤,而是用指腹,极其轻柔地、带着珍惜与心疼,小心翼翼地拭去祥子脸上汹涌的泪水。
那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细腻的皮肤,留下温热的触感。
“对不起……” 玖克的声音低沉下来,笑意敛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歉意和心疼,
“让你担心这一个月……我记起来一切了,便当,生日蛋糕,还有那该死的B摩托车。”
他看着祥子哭得发抖的肩膀,看着她为自己失态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又酸涩的手紧紧攥住。
祥子猛得从玖克怀里抬起头,泪痕交错纵横,眼眶红着,平时梳理一丝不苟的蓝发混乱摆在颊边,几缕发丝因为泪水粘在细嫩皮肤上。
二人对视了半秒,
“祥—唔!!!”
她的唇带着泪水湿咸与冰凉温度,毫无章法不容置疑首接贴在玖克的嘴唇上。
玖克尝到了祥子特有的冷冽甜香,她眼睛凶狠狠的盯着玖克,仿佛要永远不分开这一吻。
而祥子不甘于只是这样,她微微启开唇线,用嫩滑的少女舌尖撬开了玖克的探寻,笨拙又小心翼翼探寻着什么,玖克只好用舌头配合她,每一次接触都好像电流交融。
灯光下,Mujica的注视下,祥子吻了好几分钟,察觉到还有其他人,这才和玖克分开唇,这才羞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把脑袋埋在玖克怀里。
玖克感觉得到自己的嘴应该是被大祥老师吸肿了。
三角初华看着二人之间舌吻后的拉丝,靠墙站着,肩上还挎着她的吉他。她的脸色不像活人,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
目光死死钉在跪在沙发前、为玖克失态的祥子身上,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有心痛,有难以置信的震惊,更有一种被利刃穿透心脏般的、尖锐的嫉妒和绝望。
她看着祥子为玖克流泪,为玖克崩溃,与玖克接吻,那份的关切与爱意,此刻毫无保留地倾泻,且不是对自己。
三角初华的手指死死抠着吉他的琴颈边缘,仿佛要将那坚硬的木头捏碎。
她的心,比舞台上和祥子唱起爱之歌被拒绝时,痛上一万倍。
祐天寺若麦站在稍远一点的位置,手里还下意识地紧握着她那对鼓棒。
她闭上双眼,不想看到心爱之人在和别人接吻,尽管这个人可能己经忘了自己。
八幡海玲和若叶睦站在一起。海铃抱着双臂,脸上没有太多激烈的表情,但那双向来沉静的眼眸,此刻却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温柔,静静地注视着沙发上的人,以及跪在他身边的祥子。
她的目光是包容的,是理解的,仿佛早己看穿了这场戏的尾声。
而若叶睦,依旧沉默,只是那担忧的眼神中,似乎也悄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了然。
玖克感觉到了周围的目光。
初华那几乎要将人灼穿的心碎与绝望,若麦那闭着眼的无奈苦痛,海铃和若叶睦那温和的、带着祝福的注视……所有的视线,都如同聚光灯般落在他和怀里的祥子身上。
这些目光里有责备,有心疼,有复杂的情绪,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声的、来自同伴的包容与确认——确认此刻的真实。
玖克的手臂不再犹豫。他猛地收紧,将还在抽泣的祥子更深地、更用力地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是玖克本人最真实、最有力的回应。
他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冷的恐惧,用自己的心跳去安抚她紊乱的呼吸。
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蓝色发顶,嗅着她发间熟悉的、混合着少女体香和泪水的气息,玖克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满足又带着深深歉意的叹息。
在这个混杂着泪水的咸涩、劫后余生的庆幸、同伴无声注视的后台角落里,所有的戏剧性伪装都被彻底剥离。
留下的,只有两个紧紧相拥的灵魂,以及围绕他们的Mujica。
(http://tyshuba.com/book/h0gbgc-93.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tyshub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