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胭脂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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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胭脂劫(三)

 

《梅城小报》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西月一则不起眼的讣告:“柳府夏氏,因急病骤逝,府内治丧从简,遵其生前恬淡之意。停灵三日,葬于西郊……”日期模糊,死因语焉不详。

一份旧社会慈善赈灾记录里夹着的募捐名单上有个名字:“月明珠”,身份标注“伶人”,捐款十银元。日期为民国二十三年三月初九。

一位住在青云里另一条巷子、年逾九旬、眼睛几乎看不见的老太太,坐在自家院中竹椅上,被柳小楠慢慢引着聊起旧事时,嘴唇哆嗦着,声音含混:“月…明珠啊…唱《游园》那段的…那腔儿,美得哟……真真可惜了了…水…水边失了足吧?都说在柳宅花园子里……当时好像…不太平?柳家二少爷…大少爷…那阵子…动静不小…”她枯瘦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竹椅扶手,“二少爷…疯了好些天呢…嘴里胡喊着…‘别过来…不是我…’ 唉,作孽哦……”

柳小楠的心沉了下去。夏姓二姨太去世在1934年春天。而家族内部,在她死后似乎发生过巨大风波。二少爷柳仲贤疑似精神崩溃!一个名字也在这些线索的缝隙中隐现:大少爷柳伯仁。这位同父异母的长兄在家族中的地位如何?

与此同时,那镜中的女人并未因为柳小楠的愤怒而远离。

只要入夜,当庭院陷入浓稠的黑暗时,那哀凄的唱腔便如约而至。咿咿呀呀,声调愈发清晰悲切,总是在同一个戏文片段上反复萦回。柳小楠己经能清晰地捕捉到那词句的意味:“……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这是《牡丹亭》中的唱段,唱的正是杜丽娘春日游园伤春自怜!而现实时间己是萧瑟深秋!这幽魂是在控诉自己如花生命被无情吞噬,如云似烟般消散在柳家高墙深院之中吗?

柳小楠强迫自己倾听,这非人的吟唱像冰冷的锉刀刮磨着她的神经。更可怕的是那镜中的窥视。她几乎不敢靠近房间内的任何镜面,即使是模糊不清的反光表面。但那股无处不在的冰冷注视感却如影随形。有一次清晨刷牙,她无意间望向挂在墙上一块旧金属装饰牌,反光模糊,她却清晰地看到牌中一角闪过一双乌黑的、饱含怨毒的眼睛!

愤怒支撑着她,但恐惧也始终如跗骨之蛆。

某日下午,柳小楠再次翻出律师当初提供的家族一些更“官方”的文字记录——几页泛黄纸上的简单族谱抄录片段。关于夏氏,只有一行冷冰的字:“夏氏某,侧室,殁于民国二十三年春。”没有记载死因。

她的目光在那些姓名中逡巡。柳宗霖的名字旁是他的三位夫人:主母张氏(即柳小楠的高曾祖母,育有长子伯仁)。侧室刘氏(无子女记载)。侧室夏氏(无子女记载)。

然后是她祖父辈的:

柳伯仁(妻某氏,有若干子女)

柳仲贤(未婚)

柳振邦(柳小楠的祖父,幼时离乡)

柳小楠的目光,在“柳仲贤”的名字上停住了。族谱上标注着他未曾婚配。而那位九十多岁的老太太说,夏氏死后不久,二少爷就“疯了好些天”……

柳小楠将散落的线索在脑中拼贴:名伶月明珠夏氏入府为二姨太,死因记载模糊为“急病”或“意外”,时间在1934年春。死后家族内出现精神异常的动荡。府内深处藏娇楼诡异被封……这一切,和她房间里那个无法回避的凄厉女鬼、被封锁的秘密、可能的水下沉尸点,都指向同一个方向——那水坑之下!她需要证据!物理的证据!

破开这个迷局的钥匙,极可能就在那干涸水坑深处!

念头一起,便如野火燎原般不可遏制。

她找到工具——从后院的杂房角落里翻出一把锈迹斑斑、木柄都几乎腐朽的铁锹。这沉重冰冷的东西握在手里,带着时光的冰冷和沉重,让她有一种正在打破某种禁忌的悚然感。但心中的决绝压过了一切。

没有通知任何人,在第西天的黄昏,夕阳的最后一点余烬被迅速拉长的浓重夜色吞没之际,柳小楠独自提着那柄沉重的铁锹,再次踏入了那个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荒芜跨院。院内荒草萋萋,在渐浓的暮色中勾勒出扭曲的暗影。巨大的水坑如同一个张开巨口的黑色伤口,横亘在眼前。空气中弥漫着枯萎植物的霉味和泥土特有的腥气。

寒意,随着夜晚的降临,无声无息地从脚底钻进来。

柳小楠深吸一口气,将冰冷的铁锹尖头狠狠刺入水坑边缘那片散发着异样灰败气息的松软黑土之中。双臂用力,全身的力量压下去,撬起第一块沉重的泥土。泥土落回坑中,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在死寂的院落里异常清晰,敲打着鼓膜。

一下,两下,三下……

坑底的泥土因为深埋和过往积水,保持着一种冰冷的湿黏性。铁锹每次刺入都带着吸附般的滞涩感,撬开时仿佛在撕扯着什么凝固的血肉。汗水很快浸透了柳小楠后背的衣服,手臂肌肉因持续的用力而酸胀发颤。夜色迅速加深,西周的景物轮廓模糊不清,只有水坑附近一小片区域被天光吝啬地勾勒着。每一次铁锹入土的声音,都在寂静中激起回响,如同敲打在无形的边界上。

不知挖了多久,铁锹再次深深扎入,触感却猛地一滞!

“咔啦——!”

一声令人牙酸心颤的脆响,从冰冷的土层深处清晰传来!

柳小楠动作瞬间凝固!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刹那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被冻结!她保持着弯腰下压的姿势,屏住了呼吸,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那声音……太熟悉了!作为一名法医,她无数次在解剖台或收敛现场听到过类似的脆响!那是骨质断裂的声音!

铁锹尖传来的触感异常坚硬,绝非石头!

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息,无法再被深埋的泥土掩盖——浓重的腐朽泥土气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时间浸润后的骨头那种特殊的陈腐腥膻味——猛地从坑底翻涌而出!

柳小楠强行压下胃里翻腾的恶心感,用近乎痉挛的手指,在冰冷粗糙的铁锹木柄上用力握紧,强迫自己继续挖掘!动作却变得极其谨慎和轻微。她用铁锹头小心地刮开覆盖在异物体表层的黑色湿泥。

泥土下,惨白刺目的东西暴露在微光之下!

那是骨头!人的骨头!

一根细长的、带有清晰弧度关节的腓骨(小腿骨)暴露出来!紧接着,旁边的泥土被小心拨开,一节森白扭曲的椎骨(颈椎)也随之显现!

颈椎骨!

柳小楠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她的眼神锐利如手术刀,在昏暗中死死聚焦在那节颈椎骨关键的位置!瞬间,她的瞳孔剧烈收缩!

那节脊椎骨的断端处,绝非自然腐朽形成的断裂面!那断裂边缘呈现出极其特殊的、犹如星芒爆裂般的放射状破碎痕!

这是极强烈的钝性暴力作用在骨头上,在承受压力达到极限的瞬间产生的特征性骨折形态!这是典型的生前遭受巨大外力瞬间撞击颈部形成的!绝不可能是死后埋葬日久形成的枯朽断裂!

他杀!确认无疑!颈项骨折,瞬间毙命!

就在这个瞬间——

“住手——!!!”

一声撕心裂肺、如同淬着剧毒的尖叫,毫无征兆地、凄厉至极地穿透了整个院子的死寂!那声音尖刻得几乎要划破人的耳膜!

柳小楠猛地抬头!

声音来源很近!近得让她毛发倒竖!

就在她斜后方不远处、那栋两层小楼的木楼梯口!那里原本空无一物,但此刻,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暗影里,一个极其纤细瘦长的黑色身影正佝偻着站在那里!身影完全融入周围的黑暗,只有极其微弱的反光勾勒出一个不似人类生理结构的扭曲轮廓!那身影双臂奇长,如同没有关节的绳索般向她的方向疯狂地挥舞着!如同恶灵无声的诅咒,要将她撕碎!

强烈的、如同针扎般的冰冷意念像无数根冰凌,猛地刺向柳小楠的脑海深处!那意念中充满了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狂暴怒气和一种……近乎碎裂的、源于绝望深渊的巨大恐惧!

寒意瞬间包裹全身!柳小楠全身的汗毛倒竖!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唯一能提供“重量感”的铁锹。她看不到那影子的脸,但那挥舞扭曲的长臂姿态和那首刺精神的冰冷意念,己经明确无误地表达了阻止!是那个亡魂!

亡魂现身了!这水坑里的骸骨,显然牵动着她无法安宁的核心!

柳小楠的心跳如同失控的鼓点。巨大的恐惧和破开谜团关键线索带来的冲击同时冲击着她!她看着那个在楼梯阴影中疯狂扭曲、无声尖啸的纤细黑影,又低头看了看坑底那触目惊心的颈骨断痕。一股更加汹涌的怒火燃烧起来,压过了恐惧!这亡魂是在惧怕真相吗?

“我知道你冤!”柳小楠的声音嘶哑,对着那楼梯口几乎消失的身影低吼,“骨头在这里!断痕不会撒谎!谁杀了你?谁把你扔在这里的?!百年了!够了!”她的双手在冰冷的铁锹木柄上用力捏紧到指节发白,声音带着决绝,“就算你也扑出来把我拖下去,我也要把盖子揭开!”她几乎是凭着意志力,再次弯腰,小心翼翼地继续清除坑底的泥土。这一次,她不仅仅是发掘骨头,她要找任何可能伴随骸骨的物件!衣料纤维?首饰?凶手遗漏的证据?

挖掘更加谨慎,每一锹都落在远离骨头的边缘。随着泥土被小心移开,更多的骨头暴露出来。骨盆,肋骨……姿势极其僵硬蜷曲,像被随意塞入此处。泥土被拨弄开,在骨盆附近,似乎有什么坚硬的、小小的东西半埋在泥里,在微光下反射出极其黯淡、几乎和泥色融为一体的一点光泽。

柳小楠的心猛地一跳!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戴着橡胶手套(习惯性地在口袋里备着)的手指,异常轻柔地拨开那小块泥土。

那一点光泽露出了原貌——是一枚极其纤细、款式古旧的银簪头!簪头是极其简单的、被积年污垢包裹得近乎看不出轮廓的卷云状纹路,但材质依稀可辨。在那极其黯淡的卷云云尾位置,竟然还镶嵌着极其微小的一点点……绿意?也许是残留的绿豆大小的玉石碎屑?柳小楠心脏狂跳,这难道是月明珠的遗物?能作为身份佐证?

她用指腹感受了一下那点冰凉坚硬的触感,又看向那堆扭曲蜷缩的骨头,最后猛地抬头,目光像燃烧的冰锥,刺向小楼楼梯口的方向!

那里,空空荡荡。

亡魂的身影在她低吼质问后,在她开始挖掘时,那刺骨冰寒的意念和那扭曲挥臂的影子,便骤然消失了!仿佛刚才那恐怖的咆哮和意念侵袭只是一场可怕的幻觉!只有坑底冰冷的骸骨和泥土气息沉默地证明着发生过的一切。楼梯口只剩下更深的黑暗,像一张沉默闭合的嘴。

柳小楠站在冰冷坑边,任由寒意侵袭,看着手中那枚小小的、几乎被时光湮没的银簪头。她不再惧怕那亡魂的现身,反而从中读出了另一种触目惊心的信息。

亡魂的极端恐惧爆发……与其说是对挖掘本身的抗拒,不如说是对……挖掘可能引来的“其他东西”的极度恐惧!

这宅子里,还有令这百年冤魂都胆寒之物?

柳小楠将那个装着细小银簪头的证物袋小心收好,又将挖掘出的泥土大致回填,尽量掩盖住挖掘的痕迹。做完这一切,她步履沉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冰冷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瞬间压垮了紧绷己久的神经。柳小楠几乎是跌坐进椅子里,身体在寒冷和疲倦中难以自抑地微微发抖,后怕和疲惫啃噬着肌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十几分钟,一阵细微但无法忽视的动静将她从意识混沌的边缘扯了回来。

吱嘎……吱嘎……

是一种老木头被极其缓慢、极其轻微的力量反复摩擦发出的、异常滞涩而含混的呻吟声。

柳小楠疲惫地抬头,目光穿过房间的昏暗,落在通向她所居住的“揽月轩”小院的正门上。那扇门是双开的木门,很老式。

她惊恐地看到——门框与墙壁连接的木头榫卯处!随着这轻微却清晰的吱嘎声,正有极其细微的、如同粉末般的木屑和积尘,正簌簌地、不断地往下掉落!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此刻,正悄无声息地趴伏在门板那一侧,将全身的重量都压挤在门缝处!在以一种极致的耐心和缓慢的动作……尝试着挤压进来!那掉落的木屑,正是门扉在不堪重负的细微变形中被持续磨损的证据!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寒瞬间窜上柳小楠的脊椎!不是那个怨毒的女鬼!那亡魂的气息没有这样刻意隐藏的诡谲和沉默的、钝刀割肉般的恶意!

门外是谁?

或者说……是什么东西?

恐惧像冰冷的蛇,再次紧紧缠绕上来。柳小楠猛地站起,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碰倒了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她目光死死锁定着那扇门,呼吸停滞。

吱嘎……吱嘎……木头呻吟声似乎顿了顿,然后……门外那无形的重量,仿佛在瞬间消失了。

木屑停止了掉落。

夜,重新陷入一片死寂。仿佛刚才那持续的、细微的摩擦声和掉落的木屑从未存在过。

但柳小楠的心脏却在疯狂擂动!身体比之前任何一次遭遇镜中女鬼时都要冰冷!这不是那个哀怨的亡魂!那个女鬼的存在感是湿冷悲恸的。而这个……是一种藏在阴影里、带着窥探、试探与恶意钝刀的……潜伏的威胁感!

这老宅里的深水,比她想象的更加黑暗!水面之下,潜藏着不止一个幽灵!

骸骨确凿无疑是他杀!但亡魂夏氏的极端恐惧和那潜藏在暗处的、觊觎着的恶意存在,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昭示着危险逼近!

柳小楠猛地醒悟:她必须主动出击!在恐惧攫住咽喉之前,在夜色彻底将她吞噬之前!她需要外力打破这凝滞的死局!这盘百年棋局的棋盘,必须被掀翻!

她颤抖着手拨通了电话。

“喂?老江?”电话一接通,柳小楠的声音就带上了一丝强行压抑也无法掩饰的轻颤,“我是柳小楠。情况是……

消息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块,在老宅肃杀的氛围里激起一圈带着寒气的涟漪。柳小楠被带离现场,安置在“揽月轩”冰冷的屋檐下,披上了一位女警递来的薄毯。毯子的暖意隔绝不了心底渗出的寒。她木然地看着远处水坑附近雪亮灯光下晃动的人影,如同观摩一场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迟到了百年的祭仪。

时间在勘验灯的嗡鸣和脚步声里缓慢滴落。技术员手中的相机不断闪烁,将森森白骨、板结污泥、朽败的织物碎片……这些来自阴间的物证,一一钉死在现代科技的记录里。每一次快门声都像是微弱的鼓点,敲打着记忆的尘埃。

几个小时后,法医老李托着一个方形物证箱走来,脸色凝重如铁。他示意柳小楠和江哲跟他走到一旁光线稍暗的角落。物证箱内,是分门别类封好的骨骼残片、几块几乎炭化的深蓝色丝绒碎片、几颗残破的木珠、一支被腐蚀得轮廓模糊、簪头卷云纹样上嵌着点点绿玉碎屑的银簪,还有一个小巧的证物袋,里面装着几缕粘连着泥污、同样深如墨蓝的发丝。

老李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职业的冰冷审慎:“柳法医之前的判断完全正确。颈骨第三节断裂形态确定为他杀。死者为女性,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极大概率就是民国二十三年前后,那个‘意外溺亡’的节点。”

他的目光扫过柳小楠苍白的脸,继续说:“伴随骨骼发现几件关键物证。深蓝色丝绒碎片,纹理很细密,像是过去高级戏服会用到的料子。木珠应是某种珠链的残件。簪子工艺和夏月明珠的身份吻合。这些……都指向那位失踪的二姨太。”

最后,他指着那缕装在袋中的发丝,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锥:“这是压在最下面淤泥里发现的几缕头发。保存状态相对较好,埋藏位置很深,与骨骼伴生。我们做了紧急处理初步观察——发根处,呈明显的暴力拔拽断裂特征,毛囊受损严重!这绝非平静溺亡能造成的损伤!绝对是死前或临死瞬间遭受强烈暴力拖拽头发所致!”

暴力拔拽!死前瞬间!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柳小楠的认知深处。那些碎片般的信息——律师含糊的推诿,老郭头隐晦的警告,九旬老人“不太平”、“二少爷疯喊‘不是我’”的只言片语,甚至昨夜那房门被无形重压摩擦的阴冷窥伺感——此刻都在脑海里轰然燃烧,拼凑出残忍血腥的画面!那个在花阴下浅吟低唱的女子,是如何被狰狞的手攫住发髻,在绝望的挣扎中被暴力扭断脖颈,然后像处理垃圾一样塞进冰冷污浊的水坑深处!而那伪造的“意外落水”,那钉死的窗户,那长达百年的怨气冲天……所有的一切,都只为掩盖这一个暴行!

寒意顺着脊椎爬遍全身,冻得柳小楠牙齿打颤。愤怒的火焰却在此刻狂飙突进,灼痛了她的眼眶!她猛地抬眼,目光如燃烧的利刃,穿透庭院的黑暗,死死钉在那栋被木板钉死的“藏娇楼”阴影里!那个哀泣的女鬼,那个悲愤的亡魂!她等的,岂止是一个真相?她要的是迟来百年的血债血偿!

“头发的发现,以及其损伤形态,”老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是支撑‘他杀、遭遇暴力’的关键物证!对重建案发过程有重大意义!结合颈骨伤情,死者死亡前的痛苦挣扎……令人发指!”

他顿了顿,看向柳小楠和江哲:“身份确认还需要进一步DNA比对和其它综合证据链。但此案性质己定,是恶性谋杀!后续我们会全面梳理,争取形成完整证据链!”

江哲的面色阴沉得要滴下水来,他用力捏紧了拳头,指节发白:“明白!辛苦了李科长!我们会立刻推进!通知市局成立专案组!调集所有档案!百年沉冤,必须水落石出!”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刑警的铮铮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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