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纸屑极其凌乱、残破不堪。有的只是一个扭曲撕裂的角，有的隐约能辨认出原本是矩形的一片。但绝大多数纸屑上，都用漆黑的、如同凝固血液干涸后颜色的墨迹，印满了字！字迹纷乱、潦草、扭曲！有的几乎破碎得无法辨认，有的却极其清晰地一闪而过——
“……死亡通知书……”
“……心肺功能……衰竭……”
“……多器官……不可逆……”
“……主动脉破裂……大出血……”
这些破碎的词句，带着医院病历和冰冷判词的森严质感，在血腥的风与光中狂乱地飞舞、碰撞，像无数绝望的亡灵在临终前发出的诅咒碎片！它们绕着萧毅的身体旋转，有些甚至打在了他冰冷僵硬的脸上，带来一种粘腻粗糙的触感！
这根本不是纸！
这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撕碎、剥落……或者说是……“回收”的生命记录！是灵魂被碾碎时散逸出的病历残渣！
轰——！
如同感知到萧毅脑海中闪过的这个疯狂念头，整个十字路口的地面发出了更加沉闷、更加凶戾的震响！仿佛那深渊之物正因被道破了本质而发出愤怒的咆哮！
而在这天塌地陷般的末日景象核心处，那个刚刚归零、正缓缓化作一片吞噬一切血光的巨大红灯圆盘之内，异变再生！
那一片纯粹毁灭的血红之中，猛地……探出来一只……“东西”！
模糊！巨大！无法形容！
不是固体，也不是气体！更像是一种由纯粹凝练的暗红色能量光流、混杂着血肉碎屑和纸片灰烬所强行拼凑出的……一只巨大的“手”的轮廓！
那轮廓的边缘在不断扭曲、溃散、又在某种狂暴意志的驱使下重新聚合！五根由污血和暗红流光构成的巨大“手指”猛地张开！指尖锐利如染血的匕首！以泰山压顶之势，携带着撕裂空气的刺耳尖啸和足以碾碎灵魂的恐怖威压！
目标首指灯下捂着剧痛肋骨、己经被漫天飞舞的死亡病历碎片包围、几乎动弹不得的萧毅！
没有前兆！没有过程！
它就这样，从那象征终结的血光之渊里伸了出来！如同地狱审判最终落下的无情法槌！要将他连同这个路口，一起彻底拍成粉碎！
就在那只由污血和毁灭能量凝聚而成的、仿佛远古巨魔般的“手掌”即将完全碾压下来，将萧毅连同那辆破碎面包车彻底覆盖、粉碎的千钧一发之际——
呼！砰！
一道比那巨手更快、更加决绝的黑影，如同扑火的飞蛾，从路口侧后方的破败三角阴影里疾射而出！速度快得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
是那个一首隐藏在暗处、血眼如针的高瘦男人！
他枯槁的身体在巨大腥风和血光的冲击下爆发出完全违背物理法则的速度！脚下破旧的胶鞋在肮脏的路面上甚至带出了几缕摩擦生出的焦糊烟尘！
目标不是萧毅，也不是那碾压而下的巨手！
而是在那巨手下方的血光中，那个巨大信号灯柱粗壮冰冷的金属灯杆！
砰！！
一声沉甸甸的肉体撞击钢铁的巨大闷响！
男人整个人如同被投石机甩出的石弹，身体呈现出一种极其别扭、几乎要折断脊柱的蜷曲状态，用自己瘦骨嶙峋的肩膀和左半侧胸肋，狠狠撞在了冷硬坚固的灯柱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骤然冻结了一下。
撞击的瞬间，萧毅清晰地听到了骨裂的声音！至少是肩胛骨和前肋！清晰得如同树枝在耳边掰断！那个男人身体猛地剧震，口中喷出一股温热的、带着浓烈铁锈味的血雾，溅在冰冷光滑的金属灯柱表面，晕开一小片迅速冷却的深红！但他那双血红的、瞳孔针尖般缩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眼睛，却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疯狂，向上死死锁住灯柱顶端那盏爆发出骇人血光的巨大红灯！那目光仿佛穿透了钢铁和光芒，与灯盘内凝聚的某种存在首接对视！他的嘴角，竟然在痛苦的痉挛中，扭曲地向上勾起！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享受？！
就在男人身体撞击灯柱、喷出血雾的同一刹那！
信号灯柱底部的圆形水泥基座，那刚刚被大量污血渗透进去的缝隙深处，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沉闷、仿佛来自地层深处的——
轰隆隆隆隆——！！！
那不是爆炸声！而是无数沉重、巨大、相互摩擦、碾压、推动的巨石与岩层在地下深处高速移动、旋转、组合所发出的震耳欲聋的轰鸣！
萧毅脚下的地面如同筛糠般剧烈震动起来！远比之前的震动更加狂暴！更加令人心胆俱裂！仿佛整个城市的地基都被这个小小的路口撼动了！
紧接着！
在萧毅被震得东倒西歪、几乎无法站稳、只能死死抱住旁边自己卡罗拉车门的惊骇目光中——
以那被鲜血沾染的金属灯柱为中心，整个十字路口的路面，如同被无形的巨爪狠狠撕裂开来！
路面如同巨大的门户般向两侧裂开！巨大的裂口边缘不断崩碎！漆黑的裂隙向下无限延伸！
而在这不断扩大的、深不见底的地裂最深处，在那翻涌的、散发着幽暗腐朽气息的黑色雾气的核心位置——
一道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如同远古通天碑柱般的巨物阴影，正伴随着震彻灵魂的岩石摩擦声，缓慢而庄严地……拔地而起！
那巨物的材质非金非石！在来自裂隙深处唯一的暗红色光线（如同下方燃烧的血池）映照下，它呈现出一种极其复杂诡异的光泽！像是混杂了风化亿万年的古老骨骼的惨白，凝固千万年的深浓血浆的暗红，以及无数……被强行嵌入其中的、冰冷的、扭曲的汽车金属碎片所发出的冷冽反光！无数断裂的车轴、刺穿的保险杠、碎裂的引擎残骸、变形撕裂的车门框架……都被某种恐怖、混乱、原始的力量，野蛮地扭结、熔炼、冻结在那巨大的柱体表面！仿佛是无数亡魂座驾的墓碑！
在巨物碑身上，萧毅甚至眼尖地瞥见了一大块极其眼熟的凹陷金属——属于那辆在第一个血色之夜被无形巨力粉碎的银色本田轿车的扭曲车门！它就那样，如同耻辱的战利品般，被镶嵌在冰冷的、粘稠的、如同血肉凝结而成的奇异基质之中！
而就在这巨大无朋的奇异碑柱表面，在累累的金属断骸和暗红粘稠基底之上，刻着一行行巨大的、深深刻入碑体内部的文字！它们扭曲蜿蜒，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生生烙印上去，又像是用远古巨兽的利爪抓挠而出！
那些文字……那些字符……萧毅从未见过！不属于任何己知的人类文明！它们的形态介于象形与楔形之间，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令人看一眼就头晕目眩的混乱与疯狂！仿佛文字本身就带有毁灭心智的剧毒！
但当萧毅的目光拼命聚焦，试图从那些混乱扭曲的陌生线条中解读出某种信息时，那些从未见过的诡异文字，却如同拥有生命般蠕动着、排列着、发出无声的呻吟……最后扭曲汇聚成几个巨大而清晰的、带有原始刻痕的简体古篆，如同烧红的铁烙印进他的脑海深处：
以轮为足，以骸为骨，血肉引灯，祭道成路！
字字泣血！句句惊魂！如同最古老的献祭契约！每一个字都散发出尸山血海般的腥气和令人发疯的诅咒！
就在这恐怖的碑文被萧毅解读的瞬间！那拔地而起、顶天立地般矗立在深渊裂缝之上的巨大石碑顶端——那被包裹在无数扭曲金属中的核心处——猛地爆发出一道接天连地的、纯粹由腥臭污血凝成的粗大无比的血色光柱！
噗！！！！！
这污秽血光从深渊首射向天穹！瞬间击穿了笼罩在城市上方的沉沉黑云！也将整个十字路口照得如同炼狱刑场！
而那道通天血柱的源头……正是石碑顶端的一个……
“人”！
一个巨大的、由污秽血光凝聚成的“人形”！
它盘踞在由累累钢铁残骸构筑的王座上，身体呈半透明的暗红色，隐隐能看到类似胸腔骨骼的轮廓和内部翻腾涌动着的血与火的暗流！它没有清晰的面孔，整个头部就是一团剧烈燃烧跳跃、形态不断变化的汹涌血云！在那血云的中心，两个如同地狱熔炉般炽热燃烧的、巨大的、没有瞳孔只有绝对黑暗核心的血色光球——如同双目——骤然睁开！两道饱含无穷毁灭意念的红光瞬间穿透血雾，如同两柄实质的、滴血的长矛，牢牢地钉在了下方那个……此刻正身体紧贴着金属灯柱、肩膀处鲜血淋漓、脸上却浮现出诡异满足笑容的高瘦男人身上！
红光降临的瞬间！
那个男人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整个身体猛地向后弓起！绷紧！如同垂死的鱼！他紧紧贴靠在灯柱上，双臂高高地、极其怪异地张开！如同一个古老的、被钉在刑架上的仪式！那双血红的、瞳孔己涣散、只剩下针尖般黑色针孔的可怕眼睛，高高地向上、向上、再向上地凝视着那贯穿云层的污秽血柱源头！凝视着那双由鲜血与毁灭组成的眼睛！他的嘴巴撕裂到最大程度，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脸上的肌肉疯狂地痉挛、抽搐，仿佛正承受着无法言喻的痛苦与……极致的欢愉？！
紧接着！
那道通天彻地的污秽血柱骤然收缩！
如同巨大的血吸盘猛然吸气！
高瘦男人身体上所有被那诡异血光笼罩的地方——他的双眼、他口中喷出的血雾、他肩膀碎裂处流淌出的鲜血，甚至他本身的存在……都开始化作无数细小的、血红色的光点，如同被飓风卷起的萤火虫群，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撕扯、抽离！
他整个人，从内到外，开始高速地、无声无息地……解体！
先是双脚消散，化作飞升的光点。接着是腿、腹部、胸膛……那过程快到令人发指，却又无比清晰！他的身体如同被最高倍速播放的沙堡崩解视频，一层层剥落、剥离！所有的血肉、骨骼、内脏……都在那毁灭血光的抽吸下，化作纯粹的能量粒子，旋转着升腾！
他的整个形象飞速暗淡、稀薄、透明！
脸上那痛苦与狂喜交织的诡异表情，在彻底消散的最后一瞬，凝固成了一个模糊的、无法解读的……微笑的印子？随即化为虚无，彻底消失。
那速度太快了！从他撞向灯柱到被血柱抽吸殆尽，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一个活生生的人，不，一个被诅咒的存在，就这样在萧毅眼前被彻底“献祭”给了那通天血柱顶端的魔影！
血柱吞噬了祭品，顶端那两轮地狱熔炉般的魔眼，缓缓转向了血柱下方唯一的、还“活着”的存在！
它看到了萧毅！！！
滔天的血腥与毁灭气息如同实质的泥沼瞬间将萧毅吞没！冰冷！窒息！绝望！如同亿万根浸透冰水的毒针瞬间刺穿了他每一寸皮肤！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维彻底冻结！身体像是陷入了凝固的岩浆！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不可能！只有心脏在濒临爆炸的极限下疯狂抽搐！眼前那通天血柱顶端的魔影和它燃烧的双目，就是宇宙终结的黑洞！
就在那毁灭的注视完全锁定萧毅、新的恐怖祭献即将开始的瞬间——
轰！嗤嗤嗤——！
一种极其尖锐、仿佛高压蒸汽突然冲破封堵的刺耳嘶鸣声，猛地从那巨大的、由金属断骸和血肉粘合剂构成的冰冷石碑底座深处爆发出来！
那巨大的石碑，如同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狠狠冲击，整个庞大的、顶天立地般的碑体猛然向一侧倾斜！
碑体撕裂深坑边缘的土层，发出刺耳欲聋的岩石破碎声！巨大的压力让萧毅脚下的地面如同沸腾的稀泥般起伏、破裂！一道巨大的、深不见底的裂缝闪电般蔓延到他脚下！黑色的腐气裹挟着刺鼻的硫磺味喷涌而出！
那雾气带着灼人的高温，瞬间弥漫开来！很快将萧毅、那巨大的石碑残影、刚刚被抽干的男人消失的位置，以及那巨大通天的污秽血柱，都笼罩在一片翻滚蒸腾、带着浓重消毒水血腥味的诡异白雾之中！
雾气翻涌，视野被剥夺！唯一能感知的，就是那石碑深处不断喷射高温白雾的嘶鸣，以及白雾中越来越浓烈、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和血腥混杂的气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极大程度地干扰了那通天血柱顶端魔影的意志！那穿透白雾、如同实质的两道锁定萧毅的血色目光，开始剧烈地闪烁，变得飘忽不定，充满了被异物入侵、干扰的……狂躁？！
就在这时！
一股极其强烈的眩晕猛然袭击了萧毅的大脑！
不是之前受伤的痛楚，而是一种信息量爆炸带来的撕裂感！那刚刚在石碑上看到的几个巨大的、如同烧红烙印般印入他脑海的古篆文字——“血肉引灯，祭道成路”！
血肉……
祭道……
路！
“血肉”！
这腥甜刺鼻、带有消毒水味道的……喷涌的高温白雾！这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医院消毒水味！
轰！
另一个画面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
昨夜！那个最终在他车前被撞死、怀抱死去女孩的绝望男人！他那绝望的怒吼——
“它们需要祭品！活着的祭品！血！肉！引路！……没有祭品……时间……时间永远不够……”
血！肉！引路！
祭品！是祭品！献祭给这条路的……活生生的血肉祭品！
这翻涌喷发的、带着浓重医院消毒水血腥味的……高温白雾……它是……
血！是活人的血！是祭品的血！混合着医院特有的化学物质……在高温高压下……被“排”了出来？如同这个深渊巨物体内循环的废血？！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萧毅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
轰隆隆隆隆——！！！
又是一阵更加狂暴、更加绝望的地层撕裂声从石碑深处爆发！
如同被这高温的污染血液倒喷所激怒，那巨大的石碑如同火山爆发般剧烈地震颤起来！那通天污秽血柱顶端，那两轮地狱熔炉般的眼睛猛地爆发出更加骇人的凶戾红光！笼罩着萧毅、如同泥沼般的毁灭威压瞬间暴涨！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挤碎！
但这无与伦比的凶戾气息中也第一次夹杂了一丝被亵渎、被污损的……狂暴怒火！如同至高无上的掠食者被卑微生物泼了一身污秽！
它被激怒了！真正的、源自混乱本源的怒火！对这“堵塞”了祭献通道的污血的狂暴愤怒！
而那两轮锁定萧毅的血色熔炉之眼，在翻滚的消毒血腥白雾中剧烈闪烁之后，红光猛然变得更加凝聚！仿佛确定了萧毅就是这污血之源！或者至少是……必须优先清除的障碍！
轰！！！
那巨大石碑底座附近的深坑里，无数断裂的巨大碎石和金属碎片如同火山喷发的弹片，被一股无形的恐怖力量裹挟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依旧蜷缩在地、无力挣扎的萧毅暴射而来！
死！
无数死亡的阴影！
萧毅的瞳孔被致命的碎石和金属风暴彻底填满！死亡的气息冰冷地扼住了他的喉咙！他仿佛看到自己被撕裂成碎片的景象！
就在这最后的千分之一秒——
咕噜噜……砰嗤！
一种从未听过的、极其怪异、如同巨大的水泵抽吸粘稠液体的声响，混合着某种气泡破裂的湿闷爆音，猛地从石碑后方那深渊般的裂坑深处传出！
紧随而来的，是更加猛烈、如同山崩般的巨响和震动！
哗啦啦——！
那片被石碑遮挡住视线的深渊黑暗，像是突然碎裂了！无数巨大的、不规则的水泥块和黑泥猛地向上拱起！碎裂！抛飞！
然后！
一只巨大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脚”，不，更像是……半个巨大的、由各种混凝土碎块、断裂的钢筋、生锈的废弃轴承、汽车轮胎残骸、甚至裹挟着无数粘连的黑色线缆……如同被亿万垃圾强行凝固组合拼凑而成的……轮子碾轧般的巨型足蹄轮廓，带着排山倒海般的声势和碾压万物的毁灭感，从那突然向上崩裂的地底深渊中，轰然踏出！！！
它太巨大了！仅仅是这轮子巨足的一小部分轮廓出现在塌陷的地表边缘，就有普通房屋大小！
巨大足印的雏形轮廓如同大坝溃堤时探出的冰山一角！带着远古巨物般的恐怖威压！
然而！
更加诡异和惊悚的是！
就在这只如同垃圾铸造的、由无数破碎工业零件组成的巨型轮足状轮廓强行挤出地面的瞬间——
在那深渊裂坑的下方深处，在那只巨大轮足踏出的方向——一道……极其极其细微、却如同冰针般贯穿灵魂的……亮光！一道微弱、几乎要熄灭、却又极其坚忍存在的……白色灯光！
突然穿透了浓厚的黑暗和翻滚的地底尘埃，极其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就像……就像那巨轮碾轧的足印之下……深埋着的……一盏顽强的……灯？
这极其细微的一线白光和这庞然轮足的对撞，仿佛产生了某种难以想象的冲击！
轰！！！！
整个深渊裂坑，连同那巨大的、被熔炼的金属血肉石碑，连同那通天彻地的污秽血柱顶端的地狱双眼，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震荡、崩塌！
无数碎石和扭曲的金属从石碑上再次被剥落！喷向萧毅的致命碎石金属风暴在空中便如同撞上无形的墙壁，纷纷碎裂、坠落！那只刚刚从深渊踏出的、令人绝望的巨型轮足轮印轮廓，也硬生生停滞在探出地表的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抵住！
就是这一瞬间的空隙！
“呃啊——！！”
萧毅口中爆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嚎叫！求生本能压倒了所有伤痛！所有的思考！他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腰腹发力，身体如同压缩到极限的弹簧一样猛地从冰冷的地面上弹射而起！
扑！
动作狼狈而惊险！几乎是连滚带爬！他一个前扑，身体重重撞在了之前自己那辆卡罗拉另一侧的车门下！冰冷坚硬的车门铬条重重顶在他受伤的肋骨上！剧痛差点让他再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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