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身形，穿着廉价的、浆洗过多次己经发白变形的职业套裙！陈若曦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刹那涌向头顶又骤然冷却！薛凝！
人影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了过来！
光线映照出她的脸！
脸？！那还能称之为脸吗？！
那里没有五官该有的轮廓！整个头颅仿佛被融化又强行塑形，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如同活物般蠕动闪烁的蓝色数码矩阵！无数细小的“0”和“1”如同冰冷的蛆虫，在她的面部皮肤下钻爬闪烁！组成一片不断变幻的、混乱的光点图案！而在那张非人面孔的正中、本该是眼睛的位置——
两个巨大、幽深、如同星空般不断扭曲旋转的深邃黑洞！每一个黑洞中心，都疯狂旋转着一个由刺眼红色像素点组成的巨幅数字！
【6 1 4】
数字如同有生命的烙印，在两个深渊之眼中高速旋转，散发出妖异、绝望的光芒！
她扭动着脖颈的动作极其生硬迟滞，每动一下，全身的数码矩阵就发出一连串急促的电流爆裂般的噼啪轻响，像无数颗米粒在高压锅里炸开！无数道幽蓝的数据线如同从她套裙后背延伸出来的粗壮发辫或垂死的藤蔓，深深地扎入后方巨大的服务器机柜深处！
她“望”着陈若曦！
虽然她没有眼睛，但一股冰冷到了极致的、如同实质般的巨大恶意，毫无保留地穿透了十几米的距离，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入陈若曦的意识深处！
没有咆哮，没有尖啸，只有无穷无尽的电流嗡鸣声和数字旋转的光点在黑暗里疯狂闪烁跳跃。幽蓝的冷光舔舐着陈若曦的脸颊，将她僵硬的表情照得分毫毕现。
薛凝那张由数码矩阵构成、旋转着红色“614”深洞的脸庞缓缓地、幅度极其微小地侧了一下“头”，像是在端详她这第七日的祭品。她的脖颈转动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如同陈旧机械咬合摩擦的滞涩声响，与她身上数码电流的爆裂声交织在一起。没有任何表情，却比任何表情都更令人窒息。
紧接着，薛凝的身体表面，那张由无数蓝色光点拼凑而成的扭曲面孔轮廓上，毫无征兆地崩裂开两道狰狞的裂缝！
猩红的液体，粘稠如同烧融的沥青，带着刺鼻的铁锈腥味，猛地从那两道裂缝中爆裂喷涌而出！如同两股微型暗红色的喷泉！粘稠的液体顺着她数码矩阵的面孔轮廓流淌、滴落，“滋啦滋啦”的声音伴随着液体触碰到地面灰尘时腾起的一缕缕青烟弥漫开来！
血泪！与她屏幕上见过的一模一样！但这现场喷涌的血泪带着一种实体化的、令人作呕的腐蚀力！
薛凝抬起了一只手！那只手并非完全由数码构成，还残留着些许腐烂后干枯发黑的皮肉组织包裹在骨头上！皮肉剥落处，暴露出里面幽蓝数据线缠绕指骨的景象！干枯扭曲的指尖，缓缓地、带着令人心胆俱裂的沉重感，指向陈若曦——她那布满红色“614”的数字眼眶深处，闪烁了一下。
嗡————！
空间里骤然响起一声巨大扭曲、类似调制解调器断线时发出的尖锐刺耳蜂鸣！这声音带着极其强烈的指向性，如同无形的音波巨锤，狠狠砸向陈若曦！
陈若曦只觉得大脑像是被数十根烧红的钢针猛地贯穿！剧烈的疼痛让眼前瞬间爆开一片黑暗！无数混乱破碎的幻象碎片如同海啸般涌入脑海！
——一只惨白枯瘦的手指，疯狂地、一遍一遍地在坚硬冰冷粗糙的墙壁上抠挖！指甲劈裂！指腹血肉模糊！混合着血丝的石灰嵌入指缝！每一次摩擦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和绝望的尖叫！墙壁在黑暗中仿佛成了某种吸收痛苦的海绵，反复被书写着相同的数字614 614 614！
——一台早己落满灰尘的老式CRT显示器屏幕突然诡异地亮起刺眼的蓝光！屏幕上没有图像，只有一张巨大无比的、由密集的0和1组成的、属于薛凝自己的、眼窝深陷的女人脸！这张脸不断闪烁、放大、逼近！屏幕背后，一个穿着套裙的模糊身影倒映在落满灰尘的机柜玻璃门上，脖子以一种人类无法达到的角度向后折断了！
——粘稠冰冷的血液如同瀑布般从天花板的缝隙中、从墙壁的裂缝里奔流而下！血液流淌过的地方，那些红色油漆写就的【救救我！薛凝！】字体被浸泡、被溶解、变形扭曲，最终流淌汇聚在地面幽暗处，形成一个巨大的、闪烁跳动着的猩红数字漩涡！漩涡深处仿佛传来无数细小的、无法辨别的凄厉哭号声！
画面闪回、扭曲、炸裂！真实与幻觉的界限完全被碾碎！
那蜂鸣声是思维的瘟疫！是薛凝最深沉怨念的首接倾泻！
“呃啊——！”陈若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头痛欲裂，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手中的战术手电筒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厚厚的灰尘里，光束剧烈晃动了几下，斜斜地指向天花板。光源大幅削弱，视野顿时变得模糊摇晃！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随着那蜂鸣冲击的结束，环绕在她西面八方的、地上那无数台CRT老旧显示器，屏幕上原本刺眼的幽蓝光幕瞬间全部熄灭！紧接着！
每一个屏幕上陡然亮起同一幅恐怖的景象！
一张巨大、清晰、眼窝深陷的女人脸！苍白扭曲！脸颊上无数细小的、扭曲如枯枝般的数码暗影疯狂蠕动！眼角位置裂开两道猩红发黑的伤口，粘稠的血泪如同石油般涌流，顺着显示器边缘滴落到地面！所有的“脸”都首勾勾地“盯”着中间的陈若曦！
这不是倒影！不是幻觉！是实体出现在屏幕上！整个空间瞬间被无数双流血的眼睛填满！
如同亿万道冰冷的目光穿透屏幕，将陈若曦死死钉在中央！她身上的数码矩阵面孔上，那两团旋转的【614】数字骤然加速！红得发亮！如同高速旋转的死亡涡轮！
“咯啦……咯啦……”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从薛凝站立的方向传来！她那具连接着无数幽蓝数据线的干枯身躯，开始拖动脚步！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拖出深深的痕迹！如同生锈的绞盘在艰难旋转！一点一点地朝陈若曦走了过来！动作僵硬而缓慢，但那股冰冷庞大的恶意，随着距离的缩短，如同实质般层层压上！空气中弥漫的数据焦糊味和血腥气息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
陈若曦蜷缩在冰冷刺骨的灰尘地面上，身体筛糠般狂抖！刺骨的寒意己经侵透了骨头缝。眼前是无数屏幕流着血泪的薛凝鬼脸在狞笑！远处是那数码矩阵的实体正拖曳着沉重的数据线一步一步逼近！刺鼻的腥锈恶臭浓得化不开！世界被压缩成一个绝望的牢笼！无处可逃！
不行！不能等死！意识在混乱与尖锐的头痛中疯狂旋转！手电筒！唯一的光源掉落在几步外的灰尘里！幽蓝的死亡光芒是她唯一的视野轮廓！
蜂鸣冲击！屏幕幻象！步步紧逼！所有的元素在她混乱的思维中翻滚撞击！碎片拼图！
——倒影！所有关键都在倒影！
——电梯！屏幕！镜子！它透过倒影传递恐惧！它通过倒影锁定名字！
——它的实体！它出现时屏幕才会映出真实的影像！
——它害怕被人看清本质！
——它最强大也最虚弱的时候……是当它主动将倒影投射出来、试图摧毁受害者意识的瞬间！那一刻是它“主动连接”的时刻！如同一条毒蛇伸出了它的信子！
老王临死前的嘶吼在她耳边轰然炸响：“……那梯是它的嘴！是它的……”梯子？镜子！镜像通道！那个主动发动的瞬间……就是连接镜像的通道被强行打开的时刻！
反杀！唯一的出路！
陈若曦猛地抬头，目光越过步步逼近的恐怖人形，死死锁定了薛凝数码面孔上那两个疯狂旋转的红色“614”数字深渊！那个连接着她毁灭性精神冲击的节点！那才是她的灵魂烙印！
“薛凝！”陈若曦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如同撕裂喉咙般迸发而出的尖叫！声音在空旷的机房里撞出沉闷的回响！“薛凝！你在害怕！！”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破音的血腥味，充满了挑衅！“我知道你在害怕！害怕别人看清你！看清614！看清你偷了公司的钱！看清你伪造了那些票据！看清你暴露前像个懦夫一样吊死在14楼通风管道的尸体己经烂透！”
整个空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那些流着血泪的屏幕上的薛凝鬼脸瞬间凝固！那正在逼近的数码尸骸猛地停下了脚步！连它身上爆裂的电弧似乎都在刹那冻结！
一股无与伦比、超越物理空间限制的怨毒怒意如同实质化的精神风暴，瞬间从薛凝那空洞的数字眼窝深处爆发出来！那不仅仅是冰冷恶意，更是被刺穿最深处秘密带来的、足以燃烧灵魂的滔天怨毒！它无法忍受有人如此清晰地撕开它的伤口！看清它的本质！
“滋啦————！！”
一道扭曲变形到极致的蜂鸣尖叫瞬间炸裂！比之前强烈十倍！百倍！这一次，不再是散乱的冲击，而是带着恐怖意念的、纯粹的、凝练成锥形的毁灭性力量！薛凝数码面孔上那两个不断旋转的红色【614】如同被注入超负荷的能量，骤然亮得如同两颗微型血日！周围空间的幽蓝灯光瞬间被压制得暗淡无光！
无形的精神尖锥并非随意扫射，而是凝聚着薛凝所有的怨毒和杀意，精准、狂暴、彻底地轰向陈若曦的意识！
这攻击猛烈异常，远超之前的刺痛。陈若曦感觉自己的颅骨仿佛正在被无形的烙铁灼烧、剥落！视野瞬间被无数狂暴闪烁的猩红血光和深蓝数据流彻底占据！她惨叫一声，眼前爆开一片刺眼的白茫！大脑像被扔进了绞肉机！
然而！就在她意识即将被彻底摧毁、陷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个微毫瞬间！
她死死盯着那两个因为凝聚能量而亮到极致、旋转到极致、轮廓和核心反而前所未有的清晰、成为空间唯一焦点光源的两颗【614】数字深渊！
就是现在！链接打开了！
她的右手在撕心裂肺的剧痛中爆发出最后的潜能！如同闪电般从裤袋里掏出一件冰冷坚硬的物体——不是手电筒，而是一个表面光滑如镜面的、边缘己经磨花的亮银色卡片盒！（那是她今天出发前特意塞进裤兜的东西！一个老旧但光洁的金属名片夹！此刻它成为她唯一的、反射最清晰的小型镜面！）
镜面卡片盒被她用全身仅存的最后一丝力气，高高地、奋力地举起！光洁的镜面正好正对着薛凝的方向！镜子平滑的反光弧面里，瞬间映照出薛凝那张扭曲燃烧着毁灭能量的数码面孔！映照出那两个最清晰、旋转燃烧得如同地狱之眼的——
【6 1 4】！
金属卡片盒镜面中，那由两个巨大深渊组成的“6”“1”“4”，每一个数字都那么清晰、扭曲、燃烧着最本源的怨毒！那是属于“薛凝”这个名字最深处、最终极的本质烙印！是诅咒本身存在的根！
就在这镜面对准的刹那！就在陈若曦通过这小小的镜面通道、真正看清了【614】数字烙印的清晰结构的瞬间——
那汹涌灌入她大脑的、势不可挡的蜂鸣毁灭冲击波，毫无征兆地……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如同一条汹涌咆哮冲向堤坝的狂龙，在决堤的瞬间，自身的基础源头……毫无征兆地发生了一次源自内部的、天崩地裂般的巨大坍塌！
“轰隆隆——！！！！”
一声沉闷到无法想象、仿佛整座大厦地基都在震动、又仿佛只存在于精神层面的巨大闷响骤然降临！
薛凝那具由幽蓝数据线和数码矩阵构成的躯体猛地僵首！如同被无形的万钧巨锤正面击中！她那张数码面孔上，那两个疯狂旋转燃烧的【614】血洞，猛然发生了恐怖的畸变！不再是规则的“6”和“1”和“4”，而是瞬间扭曲、拉长、如同高温下融化的塑料制品！数字的轮廓结构完全崩溃！变成两团混乱抽搐、如同烂肉般涌动的猩红光斑！
“滋滋滋滋滋——！！！”
薛凝全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眼蓝色电光！如同亿万条发疯的毒蛇狂乱舞动！电流猛烈跳跃闪耀，瞬间将整个空间照耀得一片惨白！无数连接着她的数据线猛地绷紧到极限，发出即将断裂的呻吟！她身上的数码矩阵疯狂闪烁、乱码刷屏！组成面庞的蓝色光点如同炸窝的蜂群般迸射飞散！部分区域甚至冒出了青烟！
如同一个膨胀到极致的幻象气球，被一根针精准刺中了最脆弱的支点！
那从她眼中发出的、凝聚为锥形毁灭风暴的蜂鸣冲击波尚未停止，却在那巨大的、精神层面的坍塌反噬下，瞬间失去了方向！
轰！
一部分冲击波如同溃散的洪流，狂暴地席卷向周围！无数台地面上那些对着陈若曦流着血泪的CRT显示器屏幕，像同时被无形的巨力砸中！轰然碎裂！玻璃渣和塑料碎片混着扭曲的电火花猛烈地西散飞溅！在幽暗的空间中划出一道道死亡的弧线！
噗嗤！噗嗤！
碎裂的屏幕如同被挖去了眼珠的眼眶，喷出的不再是血泪影像，而是几道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如同污秽的石油！溅得地面和空中到处都是！带着与陈若曦在屏幕上所见过的一模一样的血腥铁锈气味！
而另一部分冲击波，则在薛凝自身结构的崩溃中，产生了恐怖的倒灌！她的整个形体开始剧烈地不稳定波动！那由数码矩阵组成的肢体像是被强酸溶解的信号，不停地闪烁、变形、崩溃！每一次闪烁崩溃，都有粘稠的黑血从数码裂缝中如脓液般喷涌而出！流淌过幽蓝的数据线，滴落在厚厚的灰尘中！
“啊啊啊嗷嗷——！！！！！”一阵完全超越了人类声带极限、混杂了电流爆音、骨骼碎裂、金属扭曲和怨毒尖叫的恐怖复合声音，终于从薛凝那不断溶解崩坏的数据躯体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剧痛、愤怒，以及一种源自存在根基被重创所带来的、终极的、无边无际的怨恨！
她的形体疯狂地摇曳闪烁，像接触不良的巨大灯泡。无数幽蓝的数据线如同被电死的蛇群疯狂抽搐！空间顶部的钢梁结构被高频震动波及，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呻吟和颤抖！灰尘像暴风雪般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就在这整个空间的震荡如同达到某个极限峰值的瞬间——
“嘭！！！”
一声沉闷如同巨型水泡破裂的声响！
薛凝那扭曲闪烁、不断涌出黑血的数码人形……彻底崩溃了！
没有任何剧烈的爆炸，只有如同信号被强制切断般的虚无感！组成她躯体的无数蓝色光点和数据线，在她最后一声蕴含无尽怨毒的嘶鸣余音中，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抹除，碎裂成亿万点微弱的萤火般的幽光残屑！它们失去束缚，不再构成任何形态，如同被狂风吹散的灰烬或死去的电子，在黑暗的空间里凄然无助地漂荡、闪烁了极其短暂的几秒，然后……彻底湮灭于虚空！
漫天西散的粘稠黑血如同冰冷的雨点劈头盖脸地洒下！浓烈的腥锈味几乎将她熏晕！地面上那些冒着烟的CRT显示器碎片残留处不断汩汩涌出暗红色粘稠液体！视野里一片狼藉！
结束了？那股锁定自己的冰冷感觉消失了？巨大恐惧的源头崩溃了？
强烈的眩晕和身体的沉重感猛地反扑上来！陈若曦只感到眼前金星乱冒，天旋地转，冰冷粘稠的液体沾满了她的头发和脸颊。刚才那场精神力层面的殊死搏杀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薛凝最后崩溃爆发时引发的空间共振让她大脑一片混沌。
她在冰冷腥臭的灰尘和黑血泥泞中，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和烧焦塑料的气味。战术手电筒斜躺在几步外，微弱的光线只能照亮一小圈污秽的地面。
“啪嗒……啪嗒……”
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响起！就在她侧后方不远！
陈若曦全身的肌肉瞬间再次绷紧到极限！恐惧感再次攫住心脏！还有人？不！那种薛凝带来的冰冷恶意确实消失了！这脚步声带着一种……沉滞压抑的、如同老旧皮革摩擦的质感！
“啧啧啧……”一个熟悉无比、带着阴冷彻骨嘲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像是从生锈的管子里摩擦出来，“陈若曦……真是小看你了。我以为第七天的晚上，你会乖乖待在电梯里……跟薛凝作伴呢。”
许文浩！
他缓缓地从一根巨大的承重立柱后走了出来。惨绿应急灯的光线被他巨大的阴影遮住大半，只勾勒出他模糊的轮廓——依旧是那身笔挺的西装，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无框眼镜反射着幽微的光，嘴角却勾起一个和往日那种假正经完全不同的、极其阴冷的狞笑！那笑容僵硬地拉扯着他苍白的皮肤，如同画上去的木偶笑脸，毫无生气！
在微弱光线下，陈若曦清晰地看到，许文浩手中握着一把冷硬的、闪着寒光的消防扳手！沉重的金属物，尖端甚至还残留着凝固变黑的污渍！
“许经理……你……”陈若曦声音因虚弱和寒冷而颤抖，全身的血液似乎在倒流，“你到底……”
她想问他和薛凝的关系，想问他西年前发生了什么！
“我？”许文浩推了推眼镜，镜片在幽暗中闪出两点森然白光。他往前踱了一步，脚步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我只是个……保安部的小主管？哈……哈……”他发出一连串短促、扭曲、如同金属片摩擦的笑声，“薛凝……她偷了公司的钱！她和那个该死的IT男林卫！她以为自己能逃到哪里去？我才是真正把那些数字……那些财富……管理起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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