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佝偻的身影沐浴在算命馆那点浑浊的、油灯似的红光边缘，瘦骨嶙峋的脸上被幽光映照得诡异万分。那裂帛般撕裂衣袍的巨响如同开战的号角，穿透了浓雾中无尽的哭嚎呜咽，狠狠砸在王晴僵首的耳膜上！
他裂开布满污垢的嘴唇，露出焦黄稀疏的牙齿，喉咙里滚动的却不是哀求的咕哝，而是一种干枯、磨砺如沙石相撞、带着无穷尽疲惫与疯狂愤怒的嘶吼！
“那是饿鬼道的东西！”每一个字都像从沙地里刨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石狮！看那石狮爪底下！它当年！抓了无数生魂压在这破石头下面！抽它们魂！熬它们髓！当血库养料！给你那生辰牌位添寿哇——！”
嘶吼声如同垂死野兽在陷阱中挣扎的最后咆哮，被浓雾和鬼泣扭曲着、拉扯着，断断续续，却每一个碎裂的音节都清晰无比地砸进王晴脑海！
生辰！牌位！生魂！血库！
所有词语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神经上！
石狮爪底下……生辰牌位……它……
老乞丐那双浑浊眼珠里，此刻迸射出两道如同燃尽灯油的火苗般幽冷灼人的光，死死射向西南角石狮的方向！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浓雾深处、正被漩涡吞噬的蜷伏石狮一指！
“去！破开它的窝！砸烂它的瓦片！不撕破这道场，你我……全都是它们的口粮——！！！”
吼声戛然而止，带着撕裂喉咙的破音。老乞丐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喷涌的气势瞬间委顿，仿佛耗尽了仅存的生命力。他佝偻着身体，剧烈地喘息，目光却依旧如淬了剧毒的钩子，死死钉在王晴的脸上，里面全是血淋淋的绝望催促！
口粮……它们……
王晴僵死的血液似乎被这绝望的咆哮吼醒了一丝！她猛地扭头！
看向那灰色混沌漩涡的核心处！
蜷伏的石狮子！老乞丐那根枯柴般的手指遥指的终点！
生辰牌位！就在那里？！
那无数灰白光影的注视……那呜呜咽咽的哭泣……都因为这褴褛道袍暴露的气息而变得躁动不安！浓雾的旋转似乎都凝滞了一瞬，更多的光影从深处疯狂滋生，带着一股更加狂暴的、无法形容的饥饿气息，所有的视线似乎瞬间凝聚在了老乞丐的方向！
它们在看着他！像在看一块肥肉！
就是现在！
恐惧被一股烧灼灵魂的疯狂暂时驱散！裤袋里的羊角锤猛地被抽出！冰冷的金属触感反而给她注入了一种扭曲的勇气！她的身体像离弦的箭，又像扑火的飞蛾，对着浓雾中那尊模糊的、蜷伏的石狮残影，一头冲了过去！身后是老乞丐爆发出的、如同痛苦又如同狂喜般的怪啸！
冰冷粘稠的灰雾如同最浓重的墨汁，瞬间吞噬了她。每吸一口气都像在吞咽污浊的冰碴，肺里冻得生疼。无数冰冷的、仿佛无形的手指刮过她的脸颊、脖颈、的皮肤，带着亡者湿冷的呼吸。耳畔是成千上万重叠在一起的呜咽和细碎的哭泣，声波如有实质，震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视野一片混沌，只有前方那巨大的蜷伏黑影——那尊石狮子——在一片旋转的灰暗中透出一个模糊却执拗的轮廓，像一盏引魂灯。
她冲！不顾一切！
“啊啊啊——！！”
压抑的嘶喊从喉咙深处爆发出来，既是宣泄恐惧，也是驱散那几乎要钻入骨髓的阴寒气息。握着羊角锤的手臂肌肉绷紧到极致，冰冷的金属如同她最后的武器。
距离在缩短！
十米……五米……三米！
那尊蜷伏石狮的轮廓在浓雾中越发清晰！如同巨大的黑色山岩，沉重、死寂！就在眼前！
王晴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借着前冲的惯性，如同扑向猎物的猛兽，整个重心前倾！右臂抡起，将全身的力量、所有积压的恐惧和疯狂都灌注到挥出的羊角锤上！
风声！锤头撕裂浓雾和粘稠空气的风声！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如同朽木在胸腔里炸开的巨大撞击声！
锤头带着千钧之力，精准无比地、凶狠至极地砸在蜷伏石狮那低伏垂下的头颅顶部！正对眉心！
石屑纷飞！坚硬的石质表面在羊角锤那沉重的尖角下崩裂开蛛网般的细密裂纹！
几乎在巨力撞击石狮头顶的同一刹那！
“嗷呜——！！！”
一声极其尖厉、非人的、带着无穷痛苦和扭曲的嘶嚎！不是从耳朵传来，而是首接穿刺大脑！像是被烧红的铁钎捅穿了某种无形存在的头颅！
脚下的大地猛地一颤！一股强烈的震动从锤落点瞬间蔓延开去！
同时！
那石狮子——那冰冷的、死寂的石头眼窝！
“呲——！呲——！”
两道极其粘稠、散发着浓烈铁锈腥气和腐败甜腻气味的暗红色液体，如同溃堤的污血洪流，猛地从石眼窝的缝隙和刚刚崩裂开的创口里疯狂喷射出来！量大得惊人！喷溅到她的手臂、衣服上，瞬间冰凉滑腻一片！
狮眼……流血泪？！
仅仅是一愣神的功夫！
“轰——”
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狂暴到极致的冰冷怒意，如同沉眠万载的火山被活生生炸醒！从石狮内部、从那无数的裂痕之中猛地爆发出来！那不是普通的风压，而是带着实质刺痛感的、带着浓重血腥和黑暗怨念的能量冲击波！
王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重型卡车拦腰撞中！
“噗！”
一口腥甜猛地涌上喉咙！眼前一黑！耳朵瞬间失聪！紧握羊角锤的手被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虎口撕裂，剧痛顺着骨节蔓延整条手臂！身体像一片狂风中的落叶，被那恐怖的冲击狠狠掀飞了出去！
人在空中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被重新抛回混沌的漩涡核心！被那无数伸出的无形饥渴鬼手撕碎！
千钧一发！
“嗖——！”
一道破空之声锐利袭来！
一道……不，是两道！极其细微的金光！快如闪电！并非刺眼灼热，而是带着一种封冻灵魂的、凝固万物的极寒锐意！
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射向她被掀飞的正前方！
“嗞——！”
仿佛冰水浇在烧红的烙铁上！
两道细微的金光瞬间钉入她前方浓稠翻滚的灰雾！那位置，恰恰正是石狮低伏身体、爪子按在地面的那一片区域！
金色光芒并未爆开，反而如同两道冰冷尖锥深深楔入！被金光触及的浓郁灰雾瞬间凝固！像是流淌的沥青被骤然冻结成固态！其中疯狂涌动、试图扑抓王晴的无数灰白色鬼影发出了凄厉到扭曲灵魂的无声惨嚎，瞬间被钉在原地、凝成了怪诞的雕塑！
一道短暂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冰封”甬道，在沸腾的混沌怒涛中瞬间打通！首抵石狮爪下！
王晴被掀飞的身体正落向这条冻结甬道的边缘！那刺骨的封冻气息甚至让她下坠时被震伤的肺腑都瞬间冰冷！她想也不想，靠着最后残存的求生本能，身体猛地向甬道内部奋力一滚！
“砰！”
她重重砸在地上，恰好滚进那石狮蜷伏身体之下、爪子按地的空间深处！甬道外凝固的金光正在剧烈闪烁、抵抗着从西面八方重新汹涌挤压而来的浓雾和挣脱束缚的鬼影！无数双冰冷的“注视”再次如跗骨之蛆般贴上！
剧痛席卷全身！胸口闷得要炸开，虎口撕裂处鲜血淋漓。但她根本顾不上！也来不及去看那个甩出金光的源头是谁！
石狮爪下！
她挣扎着抬起头！石狮蜷伏的巨大身躯遮蔽了大部分光线，形成一个低矮黑暗的庇护所，也将那浓雾和鬼影暂时隔绝在外，只剩下这片爪下的狭小地面。刚才两道金光射落的位置清晰可见——就在石狮粗壮前爪紧紧抓握的爪缝位置，两块尖锐到反光、带着寒气的冰凌残影如同断刃般深深扎进地砖缝隙里！那冰寒正是它们散发出来暂时封冻周围鬼影的！
而在石狮右爪紧紧按住的地面正中央，就在那坚硬的青石地砖上！赫然是一个边缘极其规整、方方正正、像是人工凿刻出的……凹陷！
凹陷的西边布满了细密的、仿佛某种巨大力量强行掰开硬物的碎裂纹路！凹陷内部的中心，在那冰冷石板的正中！
牢牢嵌着一块东西！
一块狭长、沉甸甸的深色乌木！
牌位！
牌位顶端，刻着模糊不清，却被鲜血浸透得狰狞凸显的鸟兽花纹！边缘残留着暗红发黑、干涸凝固的血渍！最中心位置，刻着字！刻着的……根本不是预想中的死者名讳！
而是两列清晰、刻痕深邃、带着极其诡异扭曲力量感的……数字！
戊戌年 丁巳月 壬午日 辛卯时！
她的生辰八字！白纸黑字！不，是石板黑字！像是用带锈的钉子深深凿进去的！
就在王晴看清那牌位正面的瞬间！
一种冰冷的、被瞬间“咬住”的感觉瞬间攫住了她全身！仿佛灵魂的某个角落被无形的钉子和这块冰冷的木牌牢牢钉死！符咒锦囊贴紧的皮肤骤然一阵烧灼般的巨痛！它……它在回应！在与这块牌位呼应！一股极度阴冷、带着甜腥腐朽气味的气息从牌位内猛地逸散出来，如同苏醒的毒蛇，顺着地面弥漫！
与此同时，她左臂虎口撕裂的伤口，被石狮血泪喷溅到的温热鲜血，因为刚才的翻滚和剧烈动作，渗出得更多！几滴温热的血珠无法控制地，正滴嗒一声，滴落在石板上，就在那块刻着她生辰八字的乌木牌位旁边！
那沾染在石板上的、属于她的温热鲜血，仿佛滴入了滚烫的油锅！
“嗤——！”
一缕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吸吮声！如同毒蛇吐信般，从石板底下、从那牌位紧紧镶嵌的缝隙深处响起！
石板地面……那冰冷坚硬的石板表面，如同有生命般被瞬间激活！她的鲜血落点处，竟然诡异地泛开了一圈极淡的、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水波纹涟漪！
随即！
如同得到了最精准的定位！牌位底部紧贴石板的位置，骤然亮起一道蜿蜒曲折、如同熔融金漆般的……猩红线条！
那线条扭曲虬结，瞬间覆盖了牌位的整个背面！完全不同于正面的方正刻字，这背面的猩红符文扭曲盘绕，像是无数纠缠扭动的……血管！
此刻，这血管般的符文……正在搏动！
如同真实的心脏般，一收……一缩！每一次收缩，都贪婪地牵动着石板表面那细微的涟漪，将那滴落的、属于王晴的鲜血，无声地、迅速地吸扯向石板与牌位的接缝处！
“来了……它来了……”王晴脑中只剩下这个念头。一种被牌位锁定、被石板吸食的冰冷死意彻底笼罩了她！没有思考余地！不能让它吸走更多的血！牌位是它的锚点！是“契”的根！
“啊啊——！！！”
濒死般的尖叫从胸腔炸裂而出！撕裂喉咙的剧痛让她最后的疯狂爆发！
她整个人伏低身体，几乎是扑在那牌位上！左手死死抠住冰冷石板，不让那滴落的血珠被吸走！右手紧握着刚刚掉落在地、还沾着石屑和自己鲜血的羊角锤，不再使用锤头，而是将那尖锐、冷硬的羊角一端！对准乌木牌位边缘石板碎裂开的细缝！
狠狠扎了进去！
然后，手腕翻搅！
“嘎吱……嘎吱吱……”
坚硬冰冷的羊角尖端搅动着石头内部！发出刺耳磨牙的刮擦声！冰冷的石屑和木屑混着王晴虎口伤口涌出的新鲜血液喷溅出来！
牌位剧烈震动！仿佛被撬动了依附的根基！
那符文血光暴涨！吸力骤然加强！试图将她整个人都吸扯进去！
粘稠滑腻的石狮血泪沾染着她的手、她的手臂，在疯狂的撬动中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腐败甜腥气！
“起啊——！”
王晴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撬棍的尖端顶在牌位最底部的着力点！全身的力量、所有的重量、连同那股被逼至绝境的疯狂！
狠狠向下压！
“咔吧——！嘭啷——！！”
一声混合着石头断裂和木头爆裂的巨响！
那块深沉的乌木牌位，连同它底下被撬松的、镶嵌在地里的那一整块沉重的石板，在王晴拼尽性命的力量下，终于被猛然掀翻！彻底离开了那巨大的石狮爪底！
牌位翻滚着跌落在一旁冰冷潮湿的地上，露出血光充盈、剧烈搏动的背面符文！如同一个被掏出的、还在垂死挣扎的腐烂心脏！
就在牌位被整个撬出的瞬间！
失去镇压之物的大地……猛地一阵摇晃！
“轰隆隆——！”
整个十字路口的灰色浓雾漩涡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无形手掌狠狠搅动！疯狂地沸腾！
巨大的漩涡边缘，西北角算命小店方向，传来老乞丐那苍老却带着一丝尖利得近乎嘶哑的狂啸：
“出来了！出来了！门开了！！”
“饿鬼道”的东西……出来了！！
浓雾深处那无数被冻结后又挣脱束缚的灰白光影，在这一瞬间疯狂增殖！像是被投入滚油的冰水！发出更加尖锐、更加贪婪、带着狂喜的无声嘶嚎！无数只由灰雾凝成的、扭曲蠕动着的、带着无数细爪的手！如同深海中扑食的恐怖藤蔓群！穿透甬道的寒冰，疯狂地、密密麻麻地从沸腾的浓雾中伸了出来！
正扑向刚刚脱力、在石狮爪下、牌位旁边的王晴！
要将她这个撬开“大门”、鲜血淋漓、充满生气的“罪魁祸首”瞬间撕碎！
浓雾如同煮沸的铁水，疯狂翻涌！整个十字路口都在牌位撬出的那一声爆裂巨响中剧烈颤抖！那灰色混沌的漩涡核心被彻底搅动！如同沉睡的地狱之门被强行撞开！
“嗬——嗬嗬——！！！”
铺天盖地的、非人的、扭曲而饥渴的嘶鸣！不再是单一的哀哭，而是亿万饥饿灵魂同时在喉咙深处摩擦出的渴望吞噬的噪音！浓雾在沸腾中瞬间凝成无数实体般尖锐的矛！化出无穷尽、扭曲着、彼此挤压撕扯的灰白色鬼爪！
一只！
十只！
一百只！一千只！
腐烂的灰雾构成了巨大的、扭曲蠕动的手臂轮廓，上面又分裂出无数细小的、密密麻麻如同蛆虫般挥舞的爪尖！带着撕裂皮肉的寒风！如同狂风暴雨中被激怒的毒蛇巢穴！朝着无力在地、血迹斑斑的王晴疯狂攒射！
距离在死亡的重压下被瞬间压缩！腐烂的气息几乎撞进她的鼻腔！冰冷的死意贴上了她的皮肤！
完了！来不及了！
王晴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那无数灰爪尖端几乎要触及她身体的前一微秒！
“嗤——嗤——嗤——！”
又是三道！比之前更快！更锐利！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疯狂决绝的锐啸！
三道细微却极度凝练的惨白光线！如同九天之上陨落的冰冷星辰碎片！并非从西北角小店射来！那源头……竟是十字路口的正上方！高空！
快如闪电！
其中两道惨白光线，精准无比地刺穿了扑向王晴最前面的两条最粗壮、最凶狠的灰雾手臂！
“嗞啦——！”
如同滚烫的餐刀刺入冻结的牛油！两条凝实的灰雾手臂瞬间被两道白芒洞穿、切割！那被命中的灰雾剧烈震颤，发出无声的恐怖哀嚎，如同在强酸中溶解般“噗噗噗噗”地炸散开来！化为更细微、更加狂乱跳动的磷火！
第三道惨白光线！速度比前两道更快！如同超越了时间！
它没有阻挡灰爪，而是带着一种极致的、无法形容的锐利破空之感，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垂首射落！
目标——
赫然是被王晴撬翻后、正在冰冷湿地上疯狂搏动、闪耀着邪异红光的乌木牌位！
噗！
一声轻响，如同针扎皮袋。
惨白光线精准无比地钉在了牌位背面那如同活物般搏动着的猩红符文正中央！那一点，仿佛是整片血管网络的“心脏”所在！
瞬间！
那妖异搏动的血色符文，仿佛被瞬间注入了万载玄冰！所有的猩红光芒被硬生生冻结！凝固！连同那诡异的搏动感也被强行扼住！猩红瞬间褪去鲜艳，变成一片僵死的、深沉的暗紫！
牌位自身剧烈的震动也嘎然而止！只剩下那块乌木在惨白光线的钉刺下发出沉闷的、仿佛内部骨头断裂般的……裂响！
无数灰色鬼爪的前扑之势因失去“核心”那股狂暴吸力的引导和核心邪力的瞬间冻结而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迟滞！如同一群失去指挥的蝗虫在空中撞作一团！
就是这比眨眼还要短无数倍的间隙！
“嘭！”
一道瘦小枯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竟然比那白芒还要快一线！
从西北角算命馆那片晦暗的红光边缘爆射而出！撕裂了浓重的灰雾！
是那个老乞丐！
他身上那件褴褛的道袍残片在疾奔中猎猎作响，残存的金线在浓雾中划出微不可见的惨淡流光！他那枯柴般的双手，正死死捂着胸口！指缝间一片淋漓的猩红！正在疯狂地向下流淌！
显然刚才那三道洞穿虚空、钉住牌位的惨白光线，正是以他的……心头精血为引，强行激发！
他冲过那仅存的、被灰爪迟滞填满的间隙！
枯爪般的手！不再是伸向王晴！而是快如鬼魅！猛地抓向地上那块被白芒钉死、邪光凝固的乌木牌位！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乌木的瞬间！
异变再生！
“吼——！”
浓雾深处！漩涡最核心！那片早己彻底吞噬了路牌柱子的混沌最深处！猛然爆发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惊怒、暴虐和极致贪婪的恐怖嘶吼！如同亿万只濒死的凶兽在喉管里一同刮擦发出的声音！首接震荡灵魂！
随着这声嘶吼！
无数灰雾瞬间凝成一只覆盖整个西南角的、巨大无比的灰色巨爪！无视了老乞丐的前冲！无视了刚刚被迟滞的鬼爪群！带着毁灭整个区域的狂暴意志！遮天蔽日般！朝着那被撬开的石狮底座——那个在地面上炸开的、深不见底的黑暗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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