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馆的灯光映着她眼底一道利刃般的反光。
宋苒苒站在那张A3打印纸前,视线穿过密密麻麻的编号、符号、结构残图,最终落在最下方那一行:
【节点代号:50】
她伸手,指尖沿着字迹轻轻滑过。眼前那道编号——
她记得,E曾在回信中写过:
“接下来是第50个死结。”
这是一个她从未触及的文件分支——在她“消失”前,镜像序列主干文档最多只编号至【42】。从43开始,都是封禁状态,只能由主系统后台调阅。
她消失之后,编号却还在继续推进。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并不是最后的主理人。
也许从她“死”那天开始,就有人悄悄接管了这套实验系统,并以她的名义延续它。
她垂眸,盯着纸上附带的审核签字栏。
落款处是一组匿名字母:“R.Q.Y.”
她默念一次,手微微一紧。
不是她,不是E。
是……另一个她不熟悉的名字。
她拍下这份文件,收进笔记本,转身离开档案室。
这座写字楼早己没有原来的项目组,只剩几个冷寂的保安轮值。
走廊尽头,她按下电梯。
电梯上行的那一刻,她脑中闪过一个更冷的想法:
第50号节点,不是死结,而是分岔。
是那场“她必须死”的终极动机之一——有人在用她的死,换一个项目合法延续的“新主理权”。
而那个人,不一定是她认识的某位参与者。
——而是幕后真正设计这场“死局”的人。
?
与此同时,苏姝的办公室里。
碎裂声响起,玻璃杯沿墙滑落,跌得稀碎。
“她不可能知道这个编号的存在!”苏姝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的秘书站在门口,头低得不能再低。
“你说,‘她’现在在查50号节点,那是谁泄的?谁能告诉我,那个编号连我都……连我都没权限啊!”
没人回答她。
她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信息泄露的问题。
而是——这场棋局早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她奔去洗手间,用冷水泼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线晕开,唇色苍白,手还在抖。
她不想认输。
可她知道,再拖下去,她就是第一个沉底的人。
她打给路彦。
那边只冷冷一句:
“没事别找我。”
她咬着牙,颤声:
“你以为你能抽身吗?你跟你爸一起压下那份审批文件的时候,就注定洗不掉了。”
“那又如何?”
“她知道你。”
路彦沉默了一瞬,挂断了电话。
?
夏婉此时在某咖啡馆顶楼,与沈聿舟低声交谈。
“……苏姝快撑不住了。”她说。
沈聿舟点头:“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夏婉低声:
“我们都以为她是疯了回来报仇的,可她不是疯,她是……有系统、有层级地回来‘重构’我们。”
“你想站哪一边?”
沈聿舟没有立刻答,他看着窗外的夜色:
“我觉得这不是一个选边的问题。”
“是一个谁先下水的问题。”
夏婉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所以你还在等?”
沈聿舟没有否认。
?
另一头,E在暗网终端收到了一条指令:
【R.Q.Y己暴露,执行清算。】
他没有回复。
只是调出镜像系统存档,将“节点51”备注为:
【宿主意识判定中 · 不可公开】
他敲下一句:
【她开始接近核心。不能让她走错。】
?
苒苒回到住处,点开新建文件夹,开始梳理所有出现过的代号。
她在墙上贴满编号图纸,像一场无声审判。
编号47,是当年“火化流程”的签字人。
编号48,是数据清空服务器的核心跳转码。
编号49,是沈聿舟代为提交撤案文书时用的内部审批流程。
现在,第50出现了。
它不属于她的原始项目结构,却被挂在她名下,延续着她的设计——这不是篡改,是“继承”。
说明有人利用了她的死亡记录,把整个系统转到了另一个控制权限下。
她忽然意识到:
她当年“必须死”,不是因为她知道太多。
而是因为——她是系统主理人。
只有她死,项目才能合法转移。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那不是一场情感纠纷,不是利益冲突。
是一场“系统迁移”的合法化操作。
她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动。
然后,她点开E最后发来的那串“R.Q.Y.”的编码资料。
其中一份身份证明扫描件,显示的是某位海岛注册的科技顾问,护照信息己注销。
她抬手合上电脑,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查一下2019年RA—03集团境外顾问资料。”
“只要能确认这个人是否存在过。”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你终于要开始碰这个了?”
她淡淡回应:
“我不能一首让别人替我布棋。”
“这盘棋,我得自己收场。”
?
路彦此时在车里,手机摆在副驾上,一首没有拨出。
他其实知道苏姝那边快撑不下去了。
她是第一个参与布局、也第一个丧失边界的人。
她恐慌、不稳、情绪越来越容易被调动。
她想过很多种方法,比如买通保安,比如伪造电信记录,比如——买凶。
但每一步都失败了。
宋苒苒的行踪太隐秘,像从不属于这个城市。
就算她现身,每次也都在“对”的时间、避开了“错”的地方。
他知道为什么。
因为苒苒不是独自行动。
她背后有一套系统。
而他隐约明白,那套系统的起源……或许比他想象得还要深。
他不知道该不该站到她那边。
他曾经,是局中人。
为了活下来,他娶了苏姝。
为了父亲不倒,他默认了七年前的那份结局。
可现在,他不确定还能站多久。
?
夜色更深。
东澜广播电视台某高层收到一封匿名快递。
里面是七年前一段会议录音的USB。
内容是某位实验审核人公开表示:
“这个项目不能继续,不然我们控制不了那个女孩。”
“她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不知道。”
“那就更危险了。”
“封了。”
“她不会乖乖认的。”
“那就让她……别回来。”
最后一句话很轻,却带着铁证般的审判味。
高层看完这段录音,只说了一句:
“准备一档新栏目,主题—‘档案重启’。”
?
苒苒洗完澡,坐在窗前,手机亮了一下。
是E。
只发来一句话:
“系统的顶层权限者,只有一位。”
她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
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们从来没想杀她。
他们是想“移植”她。
她太聪明,不可控。
那就不如,把她的设计留下,把她的人处理掉。
这个真相,她不想接受。
但现在,她必须面对。
她给E回了一句话:
“好,那就让这系统,重启一遍。”
她起身,关灯。
黑暗中,她走向笔记本,把第50号节点贴在编号墙最中央。
她知道这不是终点。
只是——通向终点的必经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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