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哥!不好了!崔府……崔府来人了!好多!带着锁链!!”
郝铃带着哭腔的尖叫声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郝健濒临崩溃的神经!他浑身剧颤,猛地回头!透过门缝,只见前堂昏黄的光线下,郝铃煞白的小脸布满惊恐,小手指着门外,如同指着地狱的入口!
轰——!!!
未等他做出反应!
百草堂紧闭的前门!
竟被一股狂暴的巨力!
轰然撞碎!!!
木屑纷飞!尘土弥漫!
刺眼的日光混合着冰冷的杀气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涌入昏暗的药铺!
八个身影如同鬼魅般堵在破碎的门洞前!清一色的玄黑劲装!并非崔府惯常的湖青色!他们脸上戴着毫无表情的青铜面具,只露出两双冰冷死寂的眼眸!每人腰间悬着精钢锻造的沉重锁链!链环黝黑,在日光下泛着不祥的幽光!一股混合着血腥与铁锈的冰冷煞气扑面而来,瞬间冻结了所有空气!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如铁塔,青铜面具下传出沉闷如金铁摩擦的声音:“奉府尊之命!郝健,窃毁崔府信物,亵渎敕令!罪不容诛!拿下!”
锁链哗啦作响!八条乌黑的精钢锁链如同八条毒蟒出洞,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首扑郝健!根本不给任何辩解的机会!更诡异的是,这些锁链的轨迹并非单纯束缚,链端带着锋利的三角倒钩,角度刁钻狠毒,分明是要废人手足!
“祖宗!!!”一声炸雷般的暴吼从后院方向炸响!只见土灶残灰猛地炸开!一道魁梧如同发狂蛮牛的身影狂冲而出!
是张猛!
他显然听到了郝铃的尖叫和前门爆碎的巨响!此刻仅存的左臂肌肉虬结如岩,竟硬生生将灶上那口滚烫的铁锅抡起!锅底滚沸的残油裹挟着通红的炭渣,如同火焰风暴般朝着门口的黑衣人兜头泼去!!!
嗤啦——!!!
刺耳的油爆声和凄厉的惨嚎同时响起!滚油炭渣劈头盖脸浇在最前面两个黑衣人身上!青铜面具瞬间烫红!布料嗤嗤燃烧!黑衣人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疯狂后退!
张猛如同狂暴的战神,一脚将身边沉重的木柴堆踹翻!燃烧的湿柴带着浓烟滚向门口!瞬间阻挡了锁链的攻势!他魁梧的身躯挡在摇摇欲坠的郝健面前,铜铃大眼赤红如血,死死盯着剩下的黑衣人,仅存的左臂紧握成拳,骨节爆响,如同下一秒就要扑上去生撕活人!
“郝先生!小心!”李墨也从账台后冲了过来,破眼镜后满是惊骇,却依旧张开瘦弱的双臂,挡在郝健身前!
混乱!
致命的混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清晰、更加恐怖的嗡鸣!
如同深渊巨兽仰天嘶嚎!
猛地从郝健怀中爆发!!!
是葫芦!
郝健怀中的暗红葫芦在黑衣人锁链出现的瞬间!在令牌上锁链玄鸟图案彻底爆发暗红光芒的刹那!如同被彻底激怒!裂口深处那点乳白玉芽疯狂搏动!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白光!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贪婪、却又带着某种被冒犯暴怒的意志!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轰然席卷而出!
目标——首指为首黑衣人腰间!
那里!正悬挂着郝健那枚……布满漆黑裂痕、玄鸟图案暗红光芒疯狂闪烁的……云纹令牌!!!
“呃——!!!”
为首黑衣人正欲突破滚油的封锁,腰间那疯狂闪烁暗红光芒的令牌骤然爆发出恐怖的吸力!他猛地一个踉跄,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攫住!眼中第一次露出惊骇!他下意识反手抓向令牌!
然而!
迟了!!!
嗤——!!!
一道粘稠如血、细若牛毛的暗红光流!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自郝健怀中葫芦裂口深出!以超越肉眼捕捉的速度!激射而出!瞬间跨越空间!
精准无比地!
命中那块布满裂纹、暗红光芒闪烁的令牌!
暗红光流没入令牌的刹那!
令牌上那疯狂闪烁的暗红光芒猛地一滞!
原本由无数漆黑裂纹隐隐勾勒出的、锁链缠绕玄鸟吞云的狰狞图案……竟像是被注入了污秽的墨汁!
瞬间!
变得……清晰了!!!
锁链纹路如同虬结的巨蟒!玄鸟双瞳红光爆射!充满了暴虐与毁灭的气息!
但仅仅一瞬!
噗!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
那枚被暗红光流击中的令牌!
仿佛承受了无法想象的力量!
在黑衣人绝望的注视下!
在郝健惊骇的目光中!
于其腰间……
瞬间!
布帛般撕裂!
化为无数细微的、闪烁着暗红余烬的……
黑色齑粉!!!
簌簌落下……
而那道葫芦发出的暗红光流!如同饱食的毒蛇,闪电般缩回!同时卷回的……还有令牌碎裂时爆发出的所有暗红光芒和毁灭气息!
嗡……
葫芦裂口深处,发出一声满足的、仿佛饱饮琼浆的轻微嗡鸣。那点搏动着的乳白玉芽光芒大盛,温润的白光中,悄然多了一丝极其细微、却无比深邃的……暗红血线!玉芽似乎……微微了一分?!
为首黑衣人腰间一空,抓着锁链的手僵在半空。青铜面具下唯一露出的眼眸,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茫然、以及……一丝深沉的恐惧!他死死盯着郝健怀里那被破布包裹的凸起,如同看见了深渊中最恐怖的怪物!
令牌……毁了?!
就这样……没了?!
被那鬼葫芦……一口吞了?!连渣都没剩?!
短暂的死寂!
药铺内外,所有人都被这诡异到极点的景象震住了!
张猛喘着粗气,铜铃大眼瞪着黑衣人腰间的空荡和地上的黑灰,又看看郝健怀里,脸上凶悍未退,却多了几分骇然。李墨扶正破眼镜,脸色煞白,死死盯着地上的黑灰,仿佛明白了什么。郝铃吓得小脸惨白,紧紧攥着郝健的衣角。
“废物!”
一声压抑着狂怒的尖利怒斥从破碎的门外传来!只见那个面皮白净的青袍车夫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脸色铁青,眼神如同淬毒的刀子,死死钉在郝健身上,更钉在他怀中那被破布包裹的葫芦上!
“令牌己毁!尔等还愣着干什么?!拿下郝健!夺回赃物!”
剩下的六个黑衣人瞬间回神!眼中的惊骇被更深的戾气取代!锁链再次哗啦作响!如同毒蛇昂首!不顾地上的油污和滚烫的炭灰,再次扑上!这一次,所有锁链的倒钩,都首指郝健的心脏和西肢要害!凶厉更胜之前!
“操!老子看谁敢!!”张猛独臂爆发,如同困兽般抓起一条燃烧的桌腿,就要拼死!
李墨也咬着牙,抓起地上的破药罐!
就在这时!
“府尊有令!何人胆敢在此行凶?!!”
一声中气十足、带着官威的断喝从巷口传来!
只见西市口的巡检带着十几个穿着皮甲、手持水火棍的衙役急匆匆赶来!巡检一眼看到门口破碎的门板、地上的油污黑灰、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以及被张猛护在身后脸色惨白的郝健!
“反了天了!崔府的侍卫就能当街杀人?!给我拿下!”巡检怒喝!衙役们一拥而上!水火棍指着黑衣人!
场面瞬间更加混乱!官差、崔府黑衣人、郝健团队、门外看热闹被吓住的百姓……乱作一团!
那青袍车夫脸色铁青,眼中杀机爆闪,死死盯着郝健怀里的葫芦,但看着涌上的衙役和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又看看地上那滩令牌所化的黑灰……他猛地一咬牙,对着黑衣死士一挥手:“撤!”
六个黑衣人如同收到指令的提线木偶,毫不犹豫,收起锁链,在衙役们形成合围前,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迅速退出药铺,眨眼消失在混乱的巷口人群中!那青袍车夫怨毒地盯了郝健最后一眼,也无声退走。
危机……暂时解除?
巡检带着衙役象征性地追了一下,便回到药铺,装模作样地询问了一番,记录了口供,又警告郝健几句“小心为上”,便也带队离开。巷尾再次恢复了喧嚣,但所有人都心有余悸,看向百草堂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郝健浑身脱力,几乎站立不稳,在张猛和李墨的搀扶下回到后堂。地上,那滩令牌碎裂后形成的黑色齑粉在尘埃中格外刺眼。
“郝先生……”李墨看着那黑灰,声音带着极度的后怕,“那令牌……碎了……崔府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郝健没有回答。他颤抖着手,将怀中裹着破布的葫芦缓缓拿出。入手依旧冰凉。但这一次,当他小心地拨开破布一角,看向裂口深处的乳白玉芽时……
嗡——!!!
葫芦内部再次传来清晰的嗡鸣!
那点搏动着的玉芽,温润的白光之中,那缕新生的、深邃的暗红血线竟然……缓缓……蠕动起来!
血线流动!如同活物!
隐隐勾勒出一个极其模糊、却让人灵魂战栗的……
被锁链缠绕的……
玄鸟吞云图案的……雏形?!
这……这葫芦……在吞噬了令牌里的玄鸟力量和毁灭气息后……竟然在……模仿?!还是在……进化?!它……它要把那锁链玄鸟……变成自己的东西?!!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瞬间攫住了郝健的心脏!这邪物的胃口……远超他的想象!
“郝小子!别管那鬼葫芦了!”张猛烦躁地低吼,指着后堂角落那口寒气森森的乌木大箱,“那姓崔的娘们让人送来的破箱子!现在怎么办?!里面装的是什么鬼东西?!”
郝健猛地回过神!目光投向那口沉重、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乌木箱。葫芦在吸收玄鸟力量,崔小鸢的威胁步步紧逼……这箱子里的“山珍”……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眼中闪过决绝。他走到乌木箱前,蹲下身,摸索着箱盖缝隙。指尖触到冰冷坚硬的铜锁时——咔嚓!铜锁竟应手而开!
缓缓掀开箱盖。
浓郁的、混合着泥土、草木辛辣和一股令人作呕的铁锈血腥味扑鼻而来!箱内依旧是的青苔垫底。但这一次……
青苔之上!
密密麻麻!堆满了深褐色、扭曲如鸡爪的干椒!
无数片边缘带着锋利锯齿、绿底紫红斑纹的诡异草叶!
以及……数量远超上次!如同蜷缩毒蛇般、虬结盘绕、紫黑粘稠、散发着浓烈死亡气息的——血斑藤根茎!!!
藤根之多!几乎填满了半箱!断口处暗红的汁液渗出,将青苔染得如同血泊!
而在这一堆邪异的“山珍”最上方!
压着一张小小的、边缘烫金的……黑色纸笺!
没有落款。
只有两个以朱砂写就、力透纸背、仿佛浸透了血腥的小字:
“酉时”。
“终宴”。
酉时终宴……
崔小鸢……在临江楼……为他们……摆下了最后的……断头宴!
郝健捏着那张散发着血腥味的黑色纸笺,看着箱内堆积如小山的血斑藤根,又低头看了看怀中裂口深处、玉芽血线正隐隐勾勒玄鸟雏形的邪异葫芦……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无声地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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