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钟表巷的火光舔舐着屋檐时，苏暖暖正被陆沉舟拽着往巷口冲。
背后传来苏振海的惨叫和玻璃碎裂的脆响，秦墨的声音隔着火焰传来，带着淬毒般的冷笑：“苏暖暖，你以为烧了个空铺子就能跑？这条巷的每个出口，都等着收你的命！”
陆沉舟反手将她护在身后，西装外套在刚才的推搡中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对讲机：“A组堵住西侧胡同，B组往东侧巷口靠拢，注意对方带了电击器。”
“收到。”耳机里传来保镖的回应，紧接着是一阵短促的搏斗声。
苏暖暖攥着口袋里的怀表，表壳被掌心的汗浸湿。刚才在修表铺，她趁乱从红木盒底摸出了真正的关键——一枚刻着“秦”字的印章，边缘还沾着干涸的印泥，和转账记录上模糊的“秦”字完全吻合。
“往这边走！”陆沉舟突然拽着她拐进一条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的侧巷，墙壁上的青苔蹭得她手背发痒。“秦墨的人比预想的多，他把城东的地下势力都调来了，看来是铁了心要在这里解决你。”
“他要的不是我，是这个。”苏暖暖摸出那枚印章，在昏暗的光线下晃了晃，“这是秦墨父亲当年挪用公款的罪证，我爸当年拒绝合作，就是发现了这个。秦墨怕我把印章交出去，才设了这个局。”
陆沉舟的脚步顿了顿：“所以苏振海只是他抛出来的诱饵？”
“不止是诱饵，还是替罪羊。”苏暖暖想起苏振海被秦墨的人按在地上时的眼神，那里面除了惊恐，更多的是绝望，“秦墨早就准备好让他背锅，烧了修表铺，既能毁了现场，又能把纵火的罪名扣在他头上。”
说话间，侧巷尽头传来铁门被撞开的巨响，几道手电筒光束扫过来，伴随着粗哑的吼声：“在这儿！别让他们跑了！”
陆沉舟迅速将苏暖暖推进旁边一个废弃的杂物间，反手掩上门：“待在这里别动，我去引开他们。”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钢笔，旋开笔帽，露出里面藏着的细针——这是他应对紧急情况的防身武器。
“不行！”苏暖暖拉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袖口下的擦伤，“他们人太多，你一个人……”
“相信我。”陆沉舟按住她的肩膀，目光在火光映照下格外坚定，“三分钟，我回来接你。”
他转身冲出杂物间，故意撞翻了堆在门口的铁皮桶，金属撞击声瞬间吸引了所有注意力。手电筒的光束追着他的背影远去，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怒骂和追赶声。
苏暖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跳得像要冲出胸腔。她摸出那个黄铜节拍器，“滴答”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突然想起刚才在修表铺看到的景象——苏振海脚边的纸箱里，除了假录音器，还有一沓印着“星途娱乐”抬头的合同，上面签着白薇薇的名字。
白薇薇……她为什么会和秦墨扯上关系？
杂物间的门板突然被人从外面轻叩了三下，节奏是两短一长——这是陆沉舟提前约定的暗号。苏暖暖刚想开门，突然想起他说过“绝不会用重复暗号”，手指猛地顿住。
门外传来压低的声音，是白薇薇甜得发腻的语调：“暖暖姐？是我啊，陆总让我来接你，他被秦总的人缠住了。”
苏暖暖冷笑一声，故意提高音量：“陆总说过，暗号要换着来，你这招也太老套了。”
门外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带着一丝狠戾：“敬酒不吃吃罚酒！”紧接着，门板被狠狠踹了一脚，木屑飞溅中，一把匕首从缝隙里刺了进来，擦着她的耳边钉在对面的墙上。
苏暖暖猛地后退，抓起墙角的铁棍，在门板被踹开的瞬间，狠狠砸向白薇薇的手腕。匕首“哐当”落地，白薇薇捂着胳膊惨叫，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是秦墨的保镖。
“抓住她！秦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白薇薇疼得脸都扭曲了，看向苏暖暖的眼神淬满了毒，“苏暖暖，你抢了我的角色，毁了我的前途，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苏暖暖握着铁棍的手在发抖，却死死盯着逼近的男人：“你以为帮秦墨做事就能上位？他连苏振海都能当弃子，你觉得自己算什么？”
“至少比你强！”白薇薇尖叫着扑过来，被苏暖暖侧身躲开，重重摔在地上。两个保镖趁机上前，其中一个伸手抓向她的头发，苏暖暖侧身翻滚，抓起地上的匕首，反手抵在他的喉咙上：“让开！”
男人的动作僵住了，另一个保镖不敢轻举妄动。苏暖暖喘着气，余光瞥见墙角的通风口——那是修表铺老伙计说过的“紧急通道”，只能容一人爬行通过。
“把匕首放下！”被抵住喉咙的保镖额角冒汗，却依旧色厉内荏。
苏暖暖没理他，突然扬手将匕首扔向白薇薇，趁对方尖叫躲闪的瞬间，猛地推开身前的保镖，钻进了通风口。
身后传来怒骂和砸东西的声音，她在狭窄的通道里匍匐前进，灰尘呛得她首咳嗽，怀里的怀表却硌得她格外清醒。
通道尽头是片废弃的工地，月光洒在的钢筋上，像一排狰狞的獠牙。陆沉舟的身影就站在工地中央，正和三个黑衣男人缠斗，左手臂上的伤口渗出血，染红了白色衬衫。
“陆沉舟！”苏暖暖大喊着冲过去，捡起地上的钢管砸向其中一个男人的后背。那人吃痛转身，陆沉舟趁机一拳砸在他的下巴上，动作干净利落。
剩下的两人见势不妙，对视一眼后迅速撤退，消失在夜色里。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等……”陆沉舟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她满身灰尘和划伤的手臂，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受伤了？”
“小伤。”苏暖暖摇摇头，注意到他手臂上的伤口比看起来深，“你才是，流了好多血。”
陆沉舟没说话，只是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带着她往工地外走。晚风卷着远处的警笛声，却迟迟没靠近老钟表巷——显然，秦墨的势力己经买通了附近的巡逻队。
“他早就布好了局。”陆沉舟的声音低沉，“烧修表铺是为了引开注意力，真正的杀招在巷外。苏振海现在应该己经被他的人‘处理’了，现场只会留下苏振海纵火行凶的假证据。”
苏暖暖攥紧那枚印章，指节泛白：“那枚印章……”
“暂时安全。”陆沉舟打断她，“但秦墨不会善罢甘休。他在城东的地下钱庄和娱乐公司都有暗线，这次失手，下次只会更狠。”
走到工地门口时，苏暖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老钟表巷的方向。火光己经被扑灭，只剩下浓烟在夜色里翻滚，像秦墨那双永远藏在暗处的眼睛。
“我不会躲。”她轻声说，语气却异常坚定，“他想玩，我就奉陪到底。我爸留下的证据，我找到的线索，总有一天能把他钉在原地。”
陆沉舟看着她眼底的光，沉默片刻后，伸手轻轻碰了碰她被灰尘弄脏的脸颊：“好，奉陪到底。但下次，别再一个人冲进通风口。”
苏暖暖笑了，抬手擦掉他嘴角的血迹：“下次你别再硬扛三个保镖。”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苏暖暖知道，这场对抗才刚刚开始。
秦墨就像盘踞在城市阴影里的蛇，一击不中，只会更耐心地等待下一次致命扑击。
而她口袋里的怀表，掌心的印章，还有陆沉舟递来的那份尚未完全破译的供应商名单，都是她攥在手里的武器。
巷子里的火灭了，但心里的那团火，才刚刚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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