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面对面》的录制棚里，空调温度调得刚刚好，暖黄色的灯光铺满整个舞台。
苏暖暖穿着件oversize的黑色卫衣，下摆故意剪出几个破洞，配着水洗白的牛仔裤，往沙发上一坐就自带喜剧效果。
后台监控器里，导演对着对讲机说：“把镜头给她手里的熊猫玩偶，这道具选得好，跟她本人一样‘憨憨’的。”
主持人李姐是圈内出了名的会抛梗，手里的题词板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红笔圈着“亲戚”两个字。
她对着镜头笑了笑，语气自然地开口：“暖暖现在算是顶流了吧？微博粉丝都快破亿了，有没有什么亲戚一首默默支持你？比如帮你看看合同，或者在你累的时候递杯热水？”
台下观众席第一排，张姐正举着应援牌，看到这个问题偷偷松了口气——昨晚特意跟暖暖对过梗，就怕节目组突然提家人。
果然，苏暖暖把怀里的熊猫玩偶往脸上一挡，只露出个毛茸茸的头顶，闷声闷气地说：“亲戚啊，那可太多了，尤其是我那位‘活雷锋’叔叔。”
她挪开熊猫玩偶，露出张故作严肃的脸，手指在玩偶圆滚滚的肚子上戳了戳：“前几天他托一个自称‘粉丝’的大哥转交给我一箱‘爱心土鸡蛋’，说是自家散养的老母鸡下的，纯天然无公害，还附了张字条——‘暖暖啊，多补补身体，别太累，叔叔看着心疼’。”
观众席响起一阵低笑，苏暖暖突然提高音量，夸张地拍了下大腿：“我当时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连夜就煮了个蛋！结果一敲开——好家伙！蛋黄跟我银行卡余额似的，稀碎！一半都散黄了，蛋白还带着股怪味，我怀疑那老母鸡下蛋的时候心情不好。”
全场瞬间笑炸了，连摄像机后面的工作人员都在捂嘴。李姐忍着笑追问：“那你跟这位叔叔关系很好吧？”
“那必须好啊！”苏暖暖把熊猫玩偶夹在胳膊底下，掰着手指头数，“他知道我破产后，特意跑来跟我说‘侄女啊，你爸妈走得早，以后叔叔养你’，转头就把我家老宅的门锁给换了，说是‘帮我保管家产’。”
她突然对着镜头拱手，表情一本正经：“叔叔要是在看首播，麻烦您把老宅钥匙还我呗？我最近想回去看看，顺便找找我家那只失踪的波斯猫——听说您儿子现在正抱着它睡呢，猫砂盆还是我当年买的限量款。”
观众席角落，穿着旧蓝色衬衫的苏振海正低头刷手机。屏幕上是苏暖暖首播的实时画面，他指尖快速滑动，把苏暖暖说“换门锁”那段截了图，发给备注“周总”的联系人。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眼角的余光扫过舞台，苏暖暖正举着熊猫玩偶模仿他说话的语气，捏着嗓子喊：“侄女啊，别首播了，跟叔叔回家种地吧，地里的萝卜比粉丝好养活！”
苏振海的手指猛地攥紧手机，指节泛白。手机壳是个磨损严重的皮质套，翻开后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照片——苏家全家福，那时他还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苏父旁边，笑容温和，谁也看不出他心里的盘算。
“那你现在跟叔叔还有联系吗？”李姐的问题把苏暖暖拉回正题。
“联系啊，怎么不联系？”苏暖暖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前几天他还给我发微信，问我‘首播带货要不要帮手’，说他口才好，能帮我吆喝。我跟他说‘叔叔啊，您要是能把当年偷偷藏起来的我爸的合同带来，别说带货，我给您当助理都行，端茶倒水捏肩捶背，随叫随到’。”
她对着镜头眨了眨眼，语气带着调侃：“可惜我叔叔说他‘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估计是把合同藏哪忘了。不过没关系，我最近在学侦探小说里的找东西技巧，说不定哪天就自己找着了。”
首播画面右下角的弹幕刷得飞快：“哈哈哈哈叔叔是来搞笑的吗”
“暖暖太敢说了，这是明着内涵啊”
“突然觉得这叔叔有点问题”。
苏振海看着这些评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悄悄点开手机摄像头，对着舞台中央的苏暖暖按下了拍摄键。
取景框里，她正和李姐聊新电影，笑容明媚，完全不像个背负家仇的人。
录制结束后，苏暖暖被工作人员簇拥着往休息室走，走廊里遇到几个刚录完节目的艺人，纷纷笑着跟她打招呼：“暖暖你太逗了，那土鸡蛋的梗我要记下来，下次采访用。”
苏暖暖摆摆手，眼角的余光瞥见走廊尽头——一个穿蓝色衬衫的男人正背对着她，手里捏着张折叠的纸，被风吹起的边角露出“剧组杂工应聘表”几个字。
她脚步顿了顿，张姐立刻会意，低声说：“就是他，昨天在公司楼下转悠了一下午。”
“看来我这位叔叔，是想亲自来‘探班’了。”苏暖暖轻笑一声，推门进了休息室，反手锁上门，“张姐，帮我查一下张导新戏的剧组后勤组，看看有没有人最近递过应聘表。”
张姐刚拿出手机，苏暖暖的私人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苏振海站在电视台门口的梧桐树下，手里举着个写着“暖暖加油”的应援牌，表情僵硬得像个机器人。
苏暖暖把照片转发给陆沉舟，配文：“陆总，我这位叔叔是不是想转行当私生饭？专业度有点低啊，应援牌都皱了。”
陆沉舟的消息回得很快：“他刚才去张导的剧组筹备处填了表，应聘道具整理员，理由是‘想给侄女搭把手’。”
苏暖暖挑了挑眉，指尖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那你可得‘好好安排’一下，让他离我的化妆间远点，我怕他再给我送‘爱心土鸡蛋’，我这肠胃经不起折腾。”
陆沉舟的办公室里，特助正站在办公桌前汇报：“陆总，苏振海的银行流水查出来了，三年前每个月都有一笔匿名转账，金额不大，但很规律，最近一笔是昨天，转了五千块，收款方是个跑腿公司。”
陆沉舟盯着手机屏幕上苏暖暖发来的照片，苏振海的蓝色衬衫领口沾着点油渍，袖口磨得发白，和三年前苏家破产宴上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他想起老管家临终前说的话：“先生当年总说，振海这孩子看着老实，眼里的贪念藏不住……他总穿那件衬衫，说是先生送的，其实是偷偷拿的。”
“把他安排进剧组后勤组。”陆沉舟突然开口，特助愣了一下：“您是说……让他进去？”
“嗯。”陆沉舟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节奏，“给他安排个整理旧道具的活，别让他靠近演员休息区和导演组。派两个人盯着他，他碰过的东西都要检查一遍，尤其是暖暖的道具。”
他顿了顿，补充道：“查一下那个跑腿公司，看看他昨天让跑腿送了什么。另外，把苏振海的体检报告调出来，我记得他有哮喘，不能碰粉尘。”
特助刚转身，陆沉舟的手机又亮了，苏暖暖发来一张自拍，她举着熊猫玩偶挡着脸，只露出双狡黠的眼睛，配文：“陆总，记得提醒你家保镖，别把我叔叔吓着了，他胆子小，万一哮喘犯了，我还得给他送医院，怪麻烦的。”
陆沉舟失笑，回复了个“知道了”的表情包，目光却落在电脑屏幕上——苏振海的体检报告里，赫然写着“对粉尘过敏，严重时可能引发窒息”。
他拿起内线电话：“让道具组多准备点粉尘大的旧道具，放在苏振海负责的仓库里。”
挂了电话，他看向窗外，夕阳正缓缓落下，把城市染成一片金黄。苏暖暖大概还不知道，她这位“热心”的叔叔，口袋里藏着的不是土鸡蛋，而是能揭开苏家破产真相的钥匙。而这场看似搞笑的“亲戚互怼”，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序幕。
休息室里，苏暖暖把熊猫玩偶扔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口温水。张姐拿着平板走过来说：“查到了，剧组确实收了苏振海的表，负责人说看着挺老实的，打算明天就让他入职。”
“挺好。”苏暖暖放下杯子，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让他进来，总比他躲在暗处搞小动作强。对了，帮我准备个新的保温杯，明天带去剧组，我怕有人给我‘加料’。”
窗外，苏振海正慢慢走出电视台大门，手里的应聘表被他攥成了团。他抬头看了眼楼上亮着灯的休息室，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他早就知道苏暖暖在查苏家的事，这次进组，就是要看看她到底找到了多少证据，顺便……把她手里的东西，变成自己的。
夜色渐浓，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苏暖暖拿起桌上的节拍器，轻轻拧动发条，清脆的“滴答”声在安静的休息室里格外清晰，像在为即将开始的博弈，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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